杜南燭並沒有拒絕秦赫的“好意”,依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秦赫接下來的醫治。
成萬里自然也接受了秦赫的要求,向着朱錢示意,安排下一位患者入場。
一位面色略顯蒼白,眼珠混沌,精神萎靡的老頭兒在朱錢的安排之下走上了臺。
比之之前那兩位病人,他並沒有對秦赫或者說是這次治療抱有太大的信心,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樣,沒有絲毫的喜悅或是期待。
他來到秦赫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只不過是見其氣色,秦赫就暗道不妙。
交待說道:“張嘴呵氣!”
老頭兒點頭,按秦赫所說,張開嘴朝他哈出一口氣。
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好大一股腥臭味!
秦赫不禁眉頭皺起。
又抓起老頭兒的手放在平穩的桌子上,進行切脈。
一旁的杜南燭見秦赫眉頭皺得更深,也是心生疑惑。
不禁把目光轉向這位病人,也觀察起氣色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赫這次的切脈比之之前,有些久。
一直全情投入比賽場中的汪德盛見秦赫這般也是充滿了疑惑,側頭問道:“成校長,這病人是什麼病?”
“這要問孫院長了,病人是他特地挑選的。”
孫長壽臉色凝重,說道:“看比賽吧!這最後一位病人才是分出勝負的關鍵所在。”
如此汪德盛也就沒有繼續追問,重新看向場中。
杜長生也是疑惑得很,他跟孫長壽也算是老相識,雖然關係一般平時聯繫也不多,可孫長壽低調沉穩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他倒想看看被孫長壽說爲分勝負關鍵的到底是個什麼病人。
過了兩分鐘,秦赫這才鬆開搭在老頭兒腕上的手,深呼出口氣。
臺下衆人也是充滿了萬分好奇,保持着安靜,紛紛將目光投向秦赫,等待着他給出答案。
沒等秦赫說出結果,杜南燭躍躍欲試地問道:“我能給他切下脈麼?”
“當然可以。”秦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老頭兒便坐回到杜南燭對面。
此刻秦赫卻也沒有閒着,眼睛盯着地面,心思婉轉,似乎在想些什麼。
過了兩分鐘,杜南燭的診斷也結束了。
他不大確定的看向秦赫,說道:“他這是胃有問題,胃部發炎了。”
秦赫搖搖頭,並不認同杜南燭的結果,說道:“是胃巖!不是胃炎。”
兩人的聲音不小,再加上場下一片安靜,周邊圍觀的同學們能清晰聽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這姓秦的說些什麼呢?南燭師兄不是說了是胃炎麼!”
“是啊!他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故意否定南燭師兄來出風頭呢?”
“呵呵,這貨難不成還想着玩文字遊戲矇混過關?”
“……”
場下再次揚起不少抨擊秦赫的議論,認爲他這是故意說杜南燭的判斷錯誤,而證明他自己是對的。
不然爲什麼杜南燭說的“胃炎”是錯的,你說的“胃炎”就是對的了?
杜南燭本人卻並不這麼認爲,他細細一想便知道自己所說的胃炎跟秦赫所說的胃巖是兩碼事。
杜南燭指着病人驚訝地問向秦赫:“你確定他患的是胃巖?”
秦赫點頭,眼神自信。
這時,成萬里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疊“燕京第一人民醫院病人”資料。
翻開幾頁找到這位名叫“張建國”的病人資料,放到秦赫跟杜南燭之間的那張桌子上。
杜南燭趕緊拿起一看,這張紙上面是這位病人在燕京第一人民醫院的胃鏡圖像照片以及診斷結果。
尤其這胃鏡圖像照片上對於有問題的那部分地方進行了放大。
原本應該是紅色潤暢的胃裡,居然有着一塊暗黃色潰瘍。
而在圖片下面一行黑色正楷體字的診斷結果寫着:進展型胃癌。胃角癌性潰瘍,基底不平,厚苔,周邊環堤樣隆起。
胃癌!是胃癌!
也就是說,秦赫給出的診斷是正確的,是胃巖!
胃巖是中醫術語上對胃癌的一種稱呼。
看到杜南燭神情激動地看向自己,自信地問道:“是胃巖吧?”
杜南燭點頭,眼中的驚詫之色難以平靜。
的確是難以平靜啊!別說是他了,即便是成萬里,又或是後排評委席上的一衆評委們。
也不敢僅僅憑藉“望聞問切”就對病情作出確認,而且還是作出正確的判定。
即便他們也都是中醫名家,可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認識,那就是中醫四診是無法辨別確診身體內部的毛病的,譬如說胃癌、肝癌等等這些內部病變問題。
最多也只能通過切脈瞭解到他哪個部位出了問題,僅此而已。
可秦赫居然信心滿滿地將病情診斷結果道了出來,斬釘截鐵,毫不含糊。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管秦赫是怎麼做到的,杜南燭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坐在杜南燭對面的老頭兒此時卻是問向他:“我這個病能治嗎?”
杜南燭稍稍猶豫了兩秒,還是搖了搖頭。
老頭兒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黯然,卻倒也沒太大的失望,這個結果是他意料之中的,胃癌可是絕症,對他這種已經到了中期的患者來說,相當於已經是判定了“死刑”。
來時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萬一行的話自然是大好,不行的話也就只能認命,沒有太多的希望便也就沒有太大的失望。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轉身向着來時的放向走回去。
“慢着!”
唰!
所有人齊齊將目光轉向說話的秦赫,疑惑地看着他。
他要幹嘛?
老頭兒張建國不確定地扭頭問道:“怎麼了?”
秦赫語氣堅定地說道:“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想試試。”
“你能治好麼?我這可是胃癌!”老頭兒難以置信的看向秦赫,特地加強自己的語調。
雖然秦赫之前所展示出來的醫術的確高明,張建國也覺得他很厲害。
但他不認爲自己的癌症有得治,他也找過不下十位老醫生,他們都有着極其豐富的臨牀經驗,即便如此他們都說是無能爲力。
更何況秦赫年紀輕輕,比他孫子都大不了幾歲,他完全不認爲這麼年輕的小夥子能做到。
“成校
長,麻煩您過來一下。”秦赫扭頭向着後面的成萬里招手。
成萬里稍稍一愣,便立即走了過來。
“怎麼了秦赫?”
秦赫湊到成萬里耳邊,輕輕說着些什麼。
就連離他們最近的杜南燭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他心裡也是一陣忐忑。
難不成這秦赫真的連這絕症都能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可是全世界都沒辦法治好的病。
即便這樣,杜南燭還是無法完全平靜下來。
秦赫一路來的表現都超出他的預料,從沒讓他失望過,萬一他真的治好了呢!
聽完秦赫說話,即便是養氣功夫不錯的成萬里也是臉色大變,或者說他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驚喜。
他趕忙招呼病人張建國跟他一起走到評委席前,跟幾個評委商量起什麼來。
杜南燭疑惑的看向他:“秦赫,你有把握治好這胃巖?”
“有!”秦赫點頭。
“鬼門十三針還能有這奇效?”杜南燭驚詫說道。
秦赫輕笑:“自然不僅僅是鬼門十三針,關鍵是需要用藥。”
“偏方?”
“可以這麼說吧!本不打算給他治的,畢竟治他也是用的逆天之法。可你又不肯認輸,真是頭疼呢!”
杜南燭底氣欠缺地說道:“鍼灸上面我們打了個平手。”
秦赫嘴角一撇,問道:“你真的認爲咱們是平手?”
如果杜南燭真的確定只是平手的話,秦赫便不會再跟他多說些什麼。
以杜南燭的水平,孰強孰弱一目瞭然,既然他厚着臉皮不肯認輸,那就證明他的功利心太強。
秦赫也不會再這麼客氣、這麼顧及他顏面的,想用自己出色的醫術征服所有人。
只有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醫術無雙、無人能及。
那麼,杜南燭的輸便也就變得理所當然,大家也都更能接受一些。
這樣,也無損他杜家神醫的名譽,更不會讓那些支持他的鐵桿粉絲們對他失望透頂,轉過頭來戳他的脊背,說他是個水貨。
想到這裡,秦赫都覺得自己太他媽善良了,太他媽爲他人着想了。暗道:我要是個女人,一定會愛上自己!
“我輸了!”杜南燭低頭失落的說着。
杜南燭始終還是無法說服,或者說是騙自己比秦赫更強。
在秦赫治好上一個病人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些虛,如今秦赫又準確無誤診出這胃癌,甚至提出要治療這絕症。
杜南燭就知道自己輸了。
不僅僅是自己心態不對導致自己體力不足過早落於下乘,醫術上也的的確確是不如秦赫。
沒有最好的醫術針法,只有對醫術針法掌握得更好的醫生。
他輸在醫術上,不是自己不夠努力,而是秦赫更加優秀。
看到杜南燭擡腳就要往前走去,秦赫一把拉住了他。
“等我治完這個病人,再說不遲。”
看到秦赫臉上流露出來的柔和之意,聰明的杜南燭從他眼裡讀出了他的意思。
心領神會,點頭接受。
一臉釋然的笑起來,朝着秦赫說道:“希望你能治好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