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萬里跟一衆評委,以及病人張建國商量了一陣就重新走回了場中。
張建國也跟在他身邊,一直不喜不悲的蒼白臉上卻是稍有不同,現出略帶驚喜的堅毅之色。
來到秦赫跟前,病人張建國說道:“秦醫生,我剛纔給我兒子打過電話,已經決定了,也跟燕京第一人民醫院簽署了協議,您放心治吧!”
秦赫扭頭看向孫長壽,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信心滿滿的目光讓他一陣動容。
之前秦赫就跟成萬里說起,他的確是有辦法治療這中期胃癌,而且成功率不低,但不能保證的是。
即便是治療成功,病人的胃癌根治,可別的地方或許會因爲這次的治療出問題,而且可能會是要命的大問題。
所以這次的治療就算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極可能只是替病人續命而已,或許再過個半年,一兩年的,病人其他的體內器官會出現不可逆的問題。
秦赫不敢保證,也擔心到時候病人會找麻煩,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將後果告知成萬里,又各個評委來作個見證,然後由評委們跟病人說這個問題,接受與否,他自己定奪。
本來秦赫還打算親自來寫個協議書,卻沒想到孫長壽居然將這風險給擔了下來。
在這個“各家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時代,這份主動擔責與信任實屬難得,秦赫感動。
秦赫點點頭,看向病人張建國,說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咱們就開始吧!把衣服都脫了。”
張建國一愣,這可是當着數百號人的面啊!
不好意思地看向秦赫:“要……全脫?”
“當然了。”秦赫點頭:“不脫衣服我怎麼給你施針?”
張建國扭頭掃了眼周圍投來的目光,問道:“那……內褲要脫麼?”
“不用。”
“那就好!”張建國放心的深呼口氣。
很快的,張建國就脫得只剩一條平角內褲,然後按秦赫的叮囑倚靠坐在椅子上,手腳儘量的展開,更加方便秦赫施針。
秦赫從銀針包裡選出九根二寸六分的毫針,快速消過毒,再次使出了“雙鬼出竅”手法,雙手同時出針。
眨眼間,秦赫的兩次施針便已經完成。
四根銀針已經刺入了病人張建國的中脘、樑門、足三裡、公孫四穴處。
但秦赫並沒有就此停下來,目光遊離於病人臉上與銀針之間,雙手手指則是遊走於四根銀針之間。
隨着張建國每一次的吸氣呼氣,秦赫握着銀針的手指不停地揉捻銀針,是爲補針泄針。
皆有秦赫本身體內的氣所控,平補平瀉,進退有度。
只不過每一秒每一分的時間,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消耗。
時間不停的過去,盡力放鬆身體的張建國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彷彿秦赫操控的銀針不是紮在他身上似的。
“呃……”
忽的,張建國突然面色痛苦的發出一聲悶哼。
他感覺到了胃痛,而且是劇痛!
秦赫見狀趕緊再次伸手朝已經備好的銀針
抓了過去,再次捏起兩根,先是來到張建國背後,一手將其往前輕推,騰出背部空間,快速將針刺入肝俞。
“別動!”
叮囑一聲又趕緊蹲下身,將針刺入他右腳背上的太沖穴。
繼續擡手去揉捻中脘、樑門二處的銀針。
果然,兩針刺畢不過五秒,張建國胃部的疼痛感徹底消失。
但半分鐘之後,異變再次發生。
張建國突然不受控的向前傾去,喉頭髮出乾嘔聲,秦赫趕緊避開,再次探手從桌上取過一根銀針,不由分說的朝着張建國右手腕處內關穴刺去。
全場數百人沒有一人出聲,即便是那些“挺杜倒秦”的杜南燭鐵桿粉,也都靜靜地看着比賽場中發生地這一切。
他們都是學醫從醫之人,對於胃癌這種絕症的治療之法頗感興趣,甚至大過了對於偶像的支持。
尤其是還有不少極爲投入之人,已經緊緊的捏緊了拳頭,心底爲場中這個病人祈禱,也是在爲秦赫加油。
杜南燭本人更是看呆了,他也有醫治過胃癌病人的過往,可每次都是徒勞無功,後來他就直接放棄了。
現在秦赫所用之法他明白,也試過,可爲什麼秦赫就能刺激起病人身體裡的反應,自己卻是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呢?
張建國的乾嘔終於在十餘秒過後停止了。
秦赫面色凝重地呼出口氣,從施針之初到現在不過才三分鐘時間,他的臉上就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上去極爲辛苦。
但即便如此,秦赫也不敢有絲毫停頓,再次去伸手揉捻中脘、樑門二針,補針泄針。
細心的人會發現,他所站的位置卻是有了變化,沒有站在張建國面前,而是弓腰站在他的右側。
“噗呲!”
張建國突然一口血朝着前面猛地噴了出來,烏黑帶着腥臭味的濃血落在地上。
“啊……”臺下不少女性觀衆皆被這突然而至的血嚇得大驚出聲。
他們沒看明白爲何會這樣!
是秦赫的治療失敗了?對!一定是這樣!不然病人怎麼會突然吐血?
“他成功了!大家看,那血是烏黑的,還充滿腥臭味,是淤血!”一個大四的中醫系男生注意到地面的細節。
“這……這居然真有效?”杜南燭看着滿地烏血,不禁驚詫喊出口。
被嚇到的同學們這纔看向地上,仔細一看,的確是這樣啊。
連南燭師兄也這麼說,那這個秦赫他……成功了?
秦赫沒有閒情逸致去理會別人,自顧自地伸手將最後兩個銀針拿起,立即朝着他右手臂上曲池、二白兩穴刺了下去。
早早準備好的九根銀針,皆數用上,一根不落!
果然,吐完血的張建國雖然仍舊臉上蒼白,面色虛弱,但他自己卻是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一直隱隱作痛的胃部跟胸口像是順暢了很多。
而後座各個評委也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極爲專注地望向比賽場中的地上。
尤其是杜長生,見狀不禁老眉深皺,悶嘆口氣。
暗道
:南燭輸得不冤枉!
“這小子居然成功了!”汪德盛激動得大喊出聲。
孫長壽更是欣慰得很,大笑出聲,但言語卻是嚴謹得很:“這還算不得成功,但能將病人體內囤積的淤血排出來也不是易事。”
汪德盛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孫老,秦赫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成功的邁出第一步。他使出的這‘天諭九針’之法不少人都會,可能做到他這樣有效治療,疏經通絡的少之又少!而且他這麼有信心提出要醫治,必定是很有把握,我倒還真是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呢!”
“我覺得他行!”火罐王華林再次發表意見。
四周討論聲不斷,但秦赫彷彿跟這外界隔離開一般,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裡。
仍舊不斷將氣注入銀針,補針泄針,這是必須的治療。
反倒是病人張建國沒再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喉頭會偶爾涌出些殘留的小股烏血,但很快就被杜南燭安排的美女助手上前用毛巾擦拭乾淨。
終於,半小時過後,秦赫以“鳳翔式”將針一一收起,這次治療就此結束。
秦赫身上的黑色錦衣長褂早就被汗浸溼透,緊緊的貼住身體,都成緊身衣了。
一直弓着腰的他突然站直身體,反倒是臉色蒼白,一陣發暈。
“秦赫!你沒事吧?”杜南燭擔心問道。
“有些脫力而已,休息一陣就好。”秦赫笑了笑,又問向張建國:“舒服很多了吧?稍後我開個藥方給你,你自己去藥房抓藥,一日三頓。十五天後再做一次鍼灸治療。”
“好好好!”張建國感動得連連點頭,經過秦赫這麼一治,本來沒有分毫信心的他倒也生出幾分希望來,老淚縱橫地看向秦赫:“秦神醫,大恩不言謝,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出聲!”
“行!有需要您幫忙的一定會麻煩您,你還是趕緊把衣服穿上,別凍着了。”
看到幾位評委紛紛走向比賽場地,還剩下兩位並未接受到醫治的病人就着急了。
一起來的幾人問題夠給治好了,咱們倆咋這麼背呢!趕緊問向身旁的朱錢。
秦赫碰巧注意到了這一點,朝杜南燭使了個眼色。
杜南燭心領神會,知道秦赫這是讓自己主動去擔責維護自己的形象,趕緊就走了過去。
“秦赫,不錯!”孫長壽率先走到秦赫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赫感激地看着他:“謝謝孫爺爺對我的信任跟支持。”
孫長壽笑道:“傻孩子,咱們都快是一家人了還說這些,你跟墨濃的婚事準備什麼時候辦呢?”
婚事?秦赫一楞。
我要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孫長壽急着說道:“墨濃她姨媽跟我說了,你們倆挺合適,墨濃跟你感情不是一直都挺好的麼,你一個大男人得主動些。”
本來就對秦赫滿滿好感的孫長壽,一直把秦赫視爲“孫女兒”沈墨濃最合適,也最相配的對象,連現在這個場合也不忘記叮囑秦赫這事兒。
“這個……我盡力,一定盡力。”秦赫勉強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