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赫騰空一躍,雙腳前傾,腳尖往上一踢,踢到刀柄處持刀的手,兩把白刃如同脫線風箏從持刀者手裡掙脫開,衝向上空。
躍起的秦赫也沒有落入單一的被動防守,指尖不知何時早已準備在手的銀針如同兩顆子彈,瞬時射出,沒入前面昏黃燈光裡兩個暗殺者的眉心,緊接着倒地死亡。
雙腳落地的秦赫警惕地端倪着前方的昏暗處,不敢輕易挪動腳步。
秦赫儘可能地讓身心放鬆,再放鬆。
詠春之道,講究自然。
自然而然,方能化形如柳,如竹,如春意盎然,柳條竹枝可以被擋,但柳葉竹葉卻是能繞過阻擋,如同春風般總能鑽縫傷人於無形。
秦赫感覺得到那第一個出手偷襲自己,卻又化爲黑影消失的存在。
那個人呼吸自如,他的心跳輕緩如常。
他的身體自由放鬆舒展開來,就像這是在自己家一樣。
高手!
秦赫微微皺起眉頭。
他在明,而那個人在暗。
在這種既空曠、光線又不是特別好的環境下,秦赫不具備先發制人的優勢。
那個人不動。
秦赫也不動。
這就像是兩個絕世高手對決,比拼耐心,比拼時機。
一擊致命的時機!
秦赫很有耐心,而那個人更加有耐心。
因爲他們人多勢衆,今天勢必要將秦赫拿下,所以,他們並不着急。
秦赫則不同,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這麼耗下去。
他擔心小區別墅裡的那個女人,沈墨濃。
他不認爲這些殺手能找到自己的落腳之處,卻找不到跟自己有着關係瓜葛的那個女人。
於是秦赫動了。
他健步如飛,衝着小區門口旁邊那路燈柱子跑去。
這是就目前來說,最好的一個選擇。
有着充足的光線,那麼他將處於優勢之地。
那些殺手,不論他們多麼的高明,終究是見不得光。
嗖!
一道銀光閃爍!
一刀劃破黑幕,直刺秦赫雙眸!
刀氣縱橫,殺氣四溢。
刀刃未至,那強烈的勁風卻是如同風刃般割破人的衣服,身上火辣辣的作疼。就像是被條沾滿辣椒水跟食鹽的尖刺長鞭抽在身上一般。
平靜不蕩的空氣隨着刀刃扭曲,發出“嗡嗡”作響的聲音。
秦赫預想到他會出手,可沒想到他出手會這麼快。
秦赫緊閉起眼睛,那強烈的刀光帶着凌厲的殺氣已經將他的眼睛矇蔽。
忍者!
他是忍者!
而且,從他那如同鬼魅的速度,以及能夠在秦赫的眼皮子地下憑空消失,還讓秦赫無處捕捉的情況來看,只有可能是東瀛忍者。
並且從實力來看,他還是個上忍!
東瀛忍者中武力以及智力最爲強大的上忍!
不僅有着指揮作戰暗殺計劃,掌控全局的能力,更是能夠單槍匹馬直搗黃龍取敵首級。
本來秦赫看到那武士刀還不是很確定對方身份,現在他倒是可以確定了。
不過,在東瀛本土,忍者文化的起源地。
忍者的訓練極其嚴厲,那種遍
體鱗傷、血肉模糊的傷口時長掛在他們的身上。即便是想成爲一名優秀的忍者都是千辛萬苦的。
在東瀛有着這麼一句諺語:萬忍難得一上忍。
足以見這上忍在東瀛,都是極其稀少罕見的,身份地位自然而然的很高。
每一位提升至上忍的忍者都會被忍者界予以表彰嘉獎,而且當地的最高官員更是會私下裡參與忍者大會,親自爲其授予榮譽獎章。
現在的情形可是由不得秦赫多想,不然他一定會好好思考以後做人要不要低調一些,爲什麼隔三差五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跟自己動手,現在連這種“異域珍寶”的上忍都不遠萬里,跨洋過海的來揍自己。
身體呈前衝姿勢地秦赫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一直踮腳前衝的兩腳腳跟忽的往下作力,整個身體仍然在往前。
只不過他上半身突然後仰,近乎九十度的向後彎下腰。
整個動作完成不過眨眼間。
忍者手中那迎面而來的刀刃刺了個空。
但他改刺爲劈,刀鋒一轉,帶着雷霆萬鈞之勢向下劈向秦赫。
忍者嘴角上揚,發出一聲冷笑,顯然,他很有信心,就這一刀必然會砍中目標,解決戰鬥。
根本就不用那個盛名難副,還一副尾大不掉樣子的華夏老頭兒動手。
啪!
不是刀鋒入肉的聲音,也沒有秦赫發出的痛苦呻吟。就是簡單的拍巴掌聲音。
忍者手裡的長刀氣勢如虹的砍在了秦赫的雙手之間。
是的,沒錯,不打擊忍者的信心來說,這一刀砍在了秦赫的雙手之間。
當然,客觀來講,就是這一刀被秦赫雙掌合十用力一拍,就給夾在了手心裡。
沒有鮮血四濺,沒有痛苦哀嚎,也沒有血肉模糊。
這一幕跟忍者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就在忍者眼睛瞪大的一瞬間,秦赫左腳蓄力蹬地,右腳猛地朝向忍者踢去。
目標刁鑽明確,是忍者的胯襠中央。
如果忍者執意要加大手上力量,不肯放手,非要劈向秦赫的臉的話,那麼或許先受傷的會是他。
而且秦赫這一招可謂是陰毒至極,這種不觸及筋骨,卻直斷香火根的傷害,無人能治。
他還年輕,還沒有娶妻生子,他可不想爲了一次可有可無的任務而被斷了後。
即便是遠在東瀛,無後也是最大的不孝啊!
果然,忍者很果決的放開手裡刀刃,拱手相讓給秦赫,身體往後一退,消失在昏暗裡。
快!快得難以想象!
無論是出刀的忍者,還是反擊的秦赫,兩人的交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間隔。
兩人動作從開始到完成,大概用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
一切又再次恢復安靜。
看到一道“陰風”踩着路邊草叢遠去消失。
秦赫略微鬆了口氣。
終於是走了。
可當秦赫扭頭看向紫園小區,沈墨濃的那棟別墅裡面燈火通明。
秦赫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再次警惕起來。
隨着一步步慢慢走近,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哐當!”
當秦赫剛剛踏入別墅大院,原本大開的電動鐵門瞬間關上。
嗖!
接連二十個身影從旁邊花園裡的花叢中鑽了出來。
頭戴蒙面,身穿夜行服。
全身行頭跟之前外邊那兩個被秦赫銀針殺死的殺手不盡相同。
這二十人雙手緊握武士刀,以秦赫爲中心,呈圓形將他圍住,一步一步靠近。
這時,三個男人從別墅裡走出來。
爲首站在中間的男人身着白色西裝,眉宇間灑脫氣質四溢,右手端着杯紅酒,很有逼格。
男人正是江尚晟!
江尚晟愜意的搖晃着杯裡的紅酒,滿臉笑意的看着秦赫。
“秦赫先生你好。”
這個男人秦赫並不陌生,他見過他的照片,在葉似水的私人別墅裡。
秦赫撇了撇嘴:“別廢話,我知道你叫江尚晟,我記得你。只是沒想到你一個東瀛人,倒是在我們華夏活躍得很厲害。”
“怎麼?秦赫先生不喜歡看到我?”江尚晟眼神輾轉,又笑着說道:“沒關係,把那份名單交給我,我立即從你眼前消失,或許以後咱們再也用不着見面。”
秦赫眉頭一挑:“原來還真是爲了那份名單。行,你先回東瀛,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等我確定你們回了東瀛就郵寄給你。”
江尚晟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目光也漸漸變得陰毒。
“秦先生,我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秦赫一怔,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啊!我們華夏是禮儀之邦,華夏人更是言而有信,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給你郵寄過去就一定會給你郵寄過去。”
誒!這他媽跟東瀛人打交道太困難了,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一點信任都沒有。
啪啪!
江尚晟把酒杯遞給旁邊年輕男人,拍拍手掌,兩個黑衣人就綁着沈墨濃跟鄧老太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臉色鐵青的看向秦赫:“秦先生,你的女人跟她姨媽可是在我手上,如果你……”
“……如果我不交出來你就要殺了她們,是麼?”
秦赫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向江尚晟,說道:“看來你對華夏的國情還是不太瞭解。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最高興?升官發財死老婆。”
“這個女人我已經玩膩了,你要怎麼樣隨你,不好意思,你們先忙,我就先走了。”
秦赫眼神淡漠的從沈墨濃臉上掠過,眼眸中那種不屑一顧的神色就連沈墨濃也是心頭一涼。
鄧老太卻是張口大罵。
“秦赫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墨濃,我當初就說這小子白白淨淨的,心思可壞得很,你怎麼就瞎了眼找這麼個沒心沒肺的臭男人,如今爲了一個什麼名單就要拋棄我們孃兒倆,真是良心讓狗給吃了呀……昂昂……”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調向老太。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聲撕心裂肺,眼角老淚縱橫,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嘩啦啦地就往下流。
痛哭的樣子跟死了兒子似的,完全是出於本心,沒有一絲虛假情義、裝模作樣。
尤其是怒對秦赫的那種眼神,根本就是有着殺父奪夫之仇纔會有的情愫啊!
演員!
這老太以前一定是個優秀的演員!太走心了!
這是秦赫此刻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