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齦出血，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非常習以爲常的事情。
偶爾的上火，甚至是刷牙的時候稍稍用力過猛，都可能會導致牙齦出血。
所以，在大多數人包括肖龍的眼裡，這根本就不算什麼生病的症狀。
至於膚色、出不出油、眼白、血絲……這些更是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細枝末節，自然更不會讓人聯想到什麼疾病。
所以肖龍的確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病徵。
然而……
此刻被楊天這麼一指出來，而且是指出得這麼詳細……就算是肖龍，也一下子有些驚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而與此同時……一道充滿驚訝的聲音則是從他的身旁傳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望聞問切的望？”斯特林教授驚訝道。
楊天笑着點了點頭，道：“看來教授您對華夏文華，還真是挺關注啊。望聞問切都知道。”
斯特林教授驚歎道：“我對中醫一直很好奇，這些基本的概念當然是聽說過一點的。不過，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而鮮明的‘望’診。你……是什麼時候觀察了我的助手？”
“就剛剛啊，”楊天微笑道。
“可你剛纔連看都沒看他幾眼啊，”斯特林教授訝然道。
“也不需要看很多眼啊。這些特徵，也不算很隱秘，只要稍微注意一點，幾眼就能看出來，”楊天道，“我只是眼力比較好而已。”
斯特林教授聽到這話，苦笑道：“你這已經不是眼力比較好了。你這分明就是鷹的眼睛啊。”
一旁發愣的肖龍聽到教授這麼誇楊天，頓時又有些不爽。
他冷哼一聲，道：“光眼睛尖有什麼用？你是看出來我身上這些表徵了，但這就能說明我的肝有問題嗎？你有什麼依據？”
“依據，大概就是……經驗吧，”楊天道。
“經驗？切——”肖龍撇了撇嘴，道，“真是可笑！你居然只憑借經驗，就敢隨意下定論？你這不是胡鬧嗎？”
楊天淡然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有些病因在積蓄到一定程度、完全形成疾病與損傷之前，是很難被什麼儀器檢測出來的。但一些老道的醫生，是可以通過一些徵兆、表現判斷出來的。這就是經驗。經驗越豐富，所學越多，判斷得自然越準。而我……現在就能判斷，你的肝有問題！”
“我纔不信！”肖龍冷聲道，“這種光是建立在經驗上的東西，能有什麼作用？”
楊天看着肖龍，道：“你也是華夏人，你聽說過神農嘗百草的故事嗎？”
肖龍微微一怔，道：“聽過又怎樣？”
楊天道：“神農嘗百草而得其藥，這基本上也展現了中醫的源頭。中醫最開始，本身就是建立來實踐的經驗上。而你說它有什麼用？在西醫發揚光大、流傳進來之前，你以爲你的祖先是靠什麼治病養生的？若是沒有中醫，說不定你某一輩的先祖就已經死於一場疾病了。哪裡還會有現在的你？”
聽到這話，肖龍一下子僵住了。
他很想立馬就反駁楊天。
可他卻不得不承認，楊天說的並沒有錯。
在西醫傳進來之前，一直拯救者華夏人民生命的，就是他最鄙視、最瞧不起的中醫。這是他再不願意承認，也沒辦法抹去的歷史。
斯特林教授看到這狀況，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肖龍，我告訴過你，要謙卑，一定要對自己不熟知的東西抱有敬畏。中醫既然存在，並且流傳到現在，自然有其道理。你不該這麼看不起它。”
肖龍咬着嘴脣，啞口無言，只能點了點頭。
而楊天看到眼前這一幕，也不由得有點慨嘆。
連斯特林這種在西醫上擁有着極高成就的外國教授，都對中醫保持着一份敬意，甚至有些推崇。但肖龍這個土生土長的華夏人，卻對中醫如此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甚至都完全不相信。
這實在有些諷刺。
同時也不由讓人聯想起獸醫鍼灸——明明源於華夏，卻被國人無視，被外國人發揚光大。
這些都實在令人感到悲哀。
這一刻——楊天感覺自己身上的膽子，都更重了一些。
他必須要振興中醫。
必須要讓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崇洋媚外的傢伙明白，華夏先祖留下來的文化精粹，不必任何西醫差！
……
這一刻，站在楊天側前方几米外的葉紫靈，看着楊天的臉，忽然覺得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這傢伙的表情……忽然變得好認真。
那張一直散漫、淡然、時常嘻嘻哈哈的臉，此刻變得無比堅毅、肯定、不容置喙。
那雙彷彿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眼眸，一下子也好像變得無比深邃，彷彿能把人一下子吸進去一樣。
整個人的氣質，彷彿都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甚至讓葉紫靈莫名地覺得……好像……有點帥帥的誒……
她的心跳，莫名地都變得有一點點快。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葉紫靈心裡嘀咕道。事實上，這也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生出這樣的疑惑了
然而……
下一秒……
楊天忽然又變了回來！
他的表情又開始變得淡然而平靜，眼眸也再次聚焦，嘴角也又翹起了一抹淡淡的、有點吊兒郎當的笑意，彷彿又變回了剛剛那個厚臉皮的臭流氓。
這變回去的表現，實在太過迅速而突然。就跟剛剛變過來一樣。
當葉紫靈眨了眨眼睛，再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變回了之前的模樣。一切的變化，彷彿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這下，葉紫靈就有點懵了。
難道……剛剛是我的錯覺？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身旁王茜的手臂，小聲問道：“王姐，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楊天……神色變了？”
王茜微微一怔，搖了搖頭，道：“沒有啊。完全沒注意，也沒發現有什麼變化啊。”
“哦……”葉紫靈點了點頭。
大概是錯覺吧——她心想。
那傢伙……怎麼可能突然就變一個人呢？
可葉紫靈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小心臟，還跳得有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