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想法並沒有持續太久。
酒過,衆人吃過飯後,還未散去,林清清忽然放下銀邊小瓷碗,看向赫連懿,那雙杏眸微微眯着,她緩緩轉向北帝,說道:“父皇,有一些事情我們一家人得坦誠布公地說出來,該解決的要解決掉,不能總悶在心裡。”
聽了她不着邊際的話,北帝疑惑了一下,但他知女兒做事向來有分寸,便點點頭:“清清有什麼話只管說便是。”
說着,他掃了在座每個人一眼。
雲紫洛的心微微一提,卻雙很快放下,她從袖裡抽出一條白色的絲帕,優雅地拭了下嘴角,側頭看見赫連懿的嘴角尚有水漬,便伸手過來輕輕替他抹掉。
而此時,林清清的眼神已經望了過來,不急不徐地看向赫連懿。
“懿兒,你恨了我多少年?”
此語一出,北帝當即變色。
“二十年。”赫連懿沒有躲閃她的目光,沉着地回答道。
“懿兒……”北帝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一出!
林清清微微翹起薄脣,似乎對他的答案很滿意。
“那現在呢?”
赫連懿筆挺的身姿端坐在椅上,左手大拇指與食指捏住桌上空了的酒盅輕輕一旋,眼光卻仍然定在林清清的杏眸處,不答反問:“岳母說呢?”
林清清的笑容加深了,從一句“岳母”已然清楚,不必再問。
兩人都是聰明人,點到爲止,只是看着大長老幾個瞪過來的不解眼神,她微微一嘆道:“當年你將我逐出琉璃閣,這事做得對。”
四位長老都是一呆,做得對?
赫連懿也不禁側目。
“我那時的做法,本就對琉璃閣不起,往事休提,你將琉璃閣並給洛兒的時候,我便知,你已經不恨我了。”
林清清淡淡一笑,似也是給幾位長老一個交待。
赫連懿濃眉鳳目利落一轉,朝大長老幾個臉上掃來,幾位長老立刻規規矩矩地坐好不敢亂動了。
他輕笑:“岳母你說這話見外了,洛兒是我的女人,琉璃閣給了她,其實還是我的。”
雲紫洛抿脣忍笑,好吧,這個“大男子主義”的傢伙!
林清清一怔,而後也認真地點點頭,道:“洛兒能有你這樣的夫君,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爲她感到高興,希望你能一輩子這樣。”
後面她沒有再說下去。
“不消岳母說,我也知該如何對待我自己的女人。”
赫連懿劍眉微揚,一股凜然的傲氣自眸間射出,這話,回答得乾脆響亮,“我自己的女人”幾字說得是鏗鏘有聲。
雲紫洛則想起那日母親對她說的一些話,娘雖然喜歡赫連懿,對他很滿意,但是,因情奔波半生的她,卻不再對男人全信,總是留幾分疑慮,尤其是像赫連懿,恨了她二十年,最終卻娶了她女兒,不由她不多想。
語言和行動或許都無法讓她安下心來,唯一可讓她安心的只有時間了。
這一則小插曲並沒影響到衆人吃飯的情緒。
北帝也由最初的震驚緩和下來,赫連治是他看中的女婿,赫連懿也是他看中的外孫女婿,就他的觀察,這個外孫女婿靠得住,雖然他承認了憎恨清清二十年,但很明顯,現在已是冰釋前嫌。
就像當年他也曾惱恨過赫連治一般,可現在,他對赫連治生出的更多是同情與惜才,爲了一樁不靠譜的婚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赫連家的男人,終究是長情的。
宴散後,赫連懿留在殿內與北帝商量一些事宜,雲紫洛自己回了冰洛宮。
剛走到宮門前,一名女官便迎了上來,說道:“公主,清宮一名新來的宮女過來說,您讓她在後院等您是不是?”
雲紫洛的心一緊,點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後院內果然站着一名身材嬌小的宮女,雲紫洛衝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主殿。
“怎麼樣?這麼快就有動靜了?”
雲紫洛坐到貴妃榻上,叩了下桌面,示意她坐下。
宮女卻沒有坐,她站在了雲紫洛下手,眼光冷沉,低聲說道:“屬下發現疑點很多,寧姑娘每天晚上都會拿帳冊看,帳冊便鎖在*頭錦盒裡,屬下趁送回帳冊時迅速掃了幾眼,上面記得密密麻麻,可卻沒看明白。”
“帳冊?”
雲紫洛不禁想起在梨花島時寧珍也會看帳,但此時她看的卻是什麼帳?
“還有呢?”
“寧姑娘昨天晚上給了奴婢一封密封信,讓奴婢傳回去,奴婢不敢問她傳給誰,先拿到房內拆了看,然後密封起來,出來藉口肚子痛,讓另外一名寧姑娘信任的婢女去傳了。”
“說了什麼?”雲紫洛沉聲問。
宮女低低說道:“信中只說要一粒解藥,不知信是寫到哪裡的。”
“解藥?”
雲紫洛蹙眉思索起來。
寧珍並沒中毒,那她說的是什麼解藥?
百思不得其解,她輕聲道:“你先回去吧,再打聽。”
“是。”宮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出了冰洛宮,到得一無人的角落,她從袖裡籠出一張人皮面具覆在臉上,走出兩條小路,就有人喊她:“臘梅,你去哪了啊,寧姑娘四處找你呢。”
卻說赫連懿回了冰洛宮後,雲紫洛將疑慮告訴了他,男人劍眉微擰,說道:“此事容易,今晚夜審臘梅便是,她是個女子,心性沒有吳大那麼倔,只怕什麼都會招出來。”
雲紫洛大喜,她倒把這一岔給忘了。
若是一點也不知情,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但只消透露幾句知情的,臘梅必也不敢胡說。
“懿,給我一瓶短期見效的毒藥吧,這個不消動手,多輕鬆。”
雲紫洛說着就掀開了赫連懿的衣襬,俯身在他腰兜處摸尋起來。
赫連懿笑罵:“你個小東西,膽子見長啊!就不怕我毒死你!”
“你毒吧毒吧。”雲紫洛坑頭說着,掏出一個小白瓷瓶,拿到耳邊搖了幾搖,挑眉看他,“這是什麼藥?”
“催情藥。”赫連懿不懷好意地說道。
雲紫洛聽着,還是忍不住臉頰一燙,眉目間不覺多了幾分平素慣有的嬌媚:“你敢煉這種藥!”
匆匆將藥瓶放回去,又摸了個藥瓶出來:“這個呢?”
“*散。”赫連懿厚着臉皮說。
“撲哧。”雲紫洛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在他額上敲了一記,“說實話!”
赫連懿搖搖頭道:“最烈的毒已經不在我這裡了,前幾天還在的。”
雲紫洛一驚:“你給人用了?”
“有個叫長樂的女人。”他一本正經地說了出來。
“啊,她?什麼毒?”雲紫洛很是意外,可卻又很驚喜。
不得不說,得知長樂公主被下了毒,她的心情十分明媚。
因爲孩子,她的心性比以前沉穩了許多,但不代表她就能對在自己頭上撥毛的人心軟。
“前段時間在路上沒事,讓肖桐幫着研製的,還沒有取名字。”赫連懿解釋道,“這種毒揉合了南川幾種古老的毒,服下去後,每個月毒性發作的時候人會如蛇換皮般褪掉一層皮再長出來,渾身生滿紅色的斑點,這個過程萬分痛苦,不過這毒死不了人,沒有解藥,便會終生受此毒的侵害,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
褪皮……雲紫洛吐吐舌,光是想就覺得很可怕了!長樂啊長樂,你好自爲之吧。
“那現在可有短時間就能見效的毒呢?”她問。
“有。”赫連懿點點頭,嘴角卻浮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在這。”
他抓起她的手朝腰兜處拉過去,可摸着摸着,雲紫洛的杏眸攸然瞪大了,手下這個硬硬鼓鼓的東西是什麼?
驚嚇地擡眸看向赫連懿,男人已一手捏住她的細腰,將她束在了懷裡,鳳眸萬分幽遂,聲音嘶啞低沉:“短時間內……就會見效……”
雲紫洛的雙頰“轟”一下騰起熊熊火焰,聲音嬌軟無力:“懿……”
赫連懿眉目間皆是竊喜與疼愛,大掌將女子的纖腰托起,抱着她滾上貴妃榻,趴在她耳邊喃喃:“洛,先解了我的毒再說——”
大手滑進衣衫,握住心儀的柔軟,男子滿足地哼了一聲,無限喜悅。
(第二更。關於溫情戲就寫到這,下一章開頭直接寫夜審臘梅,不會在這上面拖滴,放心吧。等會兒會有一章加更,今天只加一章,還有一章明天加更,月票加更就完成啦!若是第三名的話,鹿再補兩千字的更,答應大家的不會失言!哪怕熬夜,鹿也會完成的。抱抱姑涼們,厚着臉皮說一聲:打賞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