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逍的修爲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增長,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與精力全都放在了修練上。
早出晚歸的他讓南宮冰兒與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講過話,雖有隔閡但卻又有着無言的默契。
將三十六計默寫完,南宮冰兒收好了紙卷,剛巧聽到有人敲門。她眼眸微閃,上前開了門。
只見慕容霆手中捧着一束不知明的野花,笑顏俊雅,摘下一朵待綻的花骨朵別在她的耳畔,纔將懷裡的花都一併送到了她的懷中。
“去城內走走?”慕容霆朝她遞出了手。
南宮冰兒假裝沒有看到與他擦身而過,慕容霆不由得失笑,在他眼中,她只是還在耍小性子而己,總有一天她會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收成的時節已過,每每這個時候,城內是最熱鬧的時候,開始忙活着城內一年一度的篝火晚會。
城民們將一部分收成的食物製成麪食或是小吃,來慶祝豐收和犒勞自己。
“明天便是篝火晚會的第一天,會持續三天時間。”
一陣沉默之後,慕容霆徑自問道:“檀逍這段時間行蹤很可疑,你知道他在做什麼?”
南宮冰兒心口一窒,冷聲說:“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是嗎?你很相信他!真是奇怪,你寧可相信他也不願再相信我。”慕容霆冗長的嘆了口氣,眼中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憂鬱之色。
南宮冰兒淡着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如果有一天,你被一條狗咬了,再次見到這條狗的時候,你還會再親近它嗎?如果是我再次遇到這條狗,我不但不會親近它,還會遠遠的躲着它,防着它,免得再被它咬一口。”
慕容霆一臉無可奈何,失笑:“你的嘴還是一樣毒,無端端的就這麼被你給罵了。”
南宮冰兒嘲諷一笑:“我並沒有說你是那條狗,只是你把自己默認成了那條狗而己。我又有什麼辦法。”
慕容霆連連揮着手:“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說不過你。待秋收一過,我們便要商量大計!你知道那邊有什麼嗎?”
說着慕容霆指向了蠻沙城西側遠處的連綿山脈問。南宮冰兒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便已明瞭,那方向便是星羅國,不過幾百里之外,卻是與這乾旱堅苦,物資乏饋的蠻沙城天差地別。
慕容霆是一頭野心勃勃的狼,認準目標後,便會傾盡一切去完成。
第一季的收成後,城內的氣氛很詳和喜慶,大家都不忙碌了,難得的放下了手中的活,南宮冰兒遠遠的便見一花甲老人正在口沫橫飛的說書。
見她望得出神,慕容霆討好道:“不若去樹那邊坐一坐?”
她輕點了下頭,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去,但慕容霆的身份特別,怕破壞這融洽的氣氛,只在遠處守着,南宮冰兒一人坐進了人羣裡。
只聽得說書老人興志高昂道:“絕情宮宮主熾天與那追魂老祖鬥了七天七夜,兩敗俱傷,但追魂老祖終以半招輸給了熾天。”
“按照兩人之間的約定,追魂老祖甘願被熾天封印打入無極之淵。天下終於迴歸於平靜,那場由追魂老祖引起的血雨腥風也最終落了幕。”
“可惜,因爲熾天與追魂老祖的打鬥中,耗盡精力油盡燈枯,於是熾天將畢生絕學《御天決》交於他的小女兒,帶着御天狂刀在人間消失。”
“《御天訣》出世,立即引發了江湖另一場狂風暴雨、明爭暗奪,爲了躲避江湖中人的紛擾,保護《御天訣》不落入惡徒之手,從此絕情宮也消聲匿跡,最終也只成爲一個流傳三百年的傳說。”
“至於熾天帶着御龍狂刀所去何處,也有傳言說,爲了鎮守追魂老祖,熾天便守在了那無極之淵對面的封靈之顛。”
“封靈之顛懸崖絕壁,高聳入雲,天下武林高手無數,卻也無一人能登上這封靈之顛一探究竟。”
南宮冰兒心中一動,如若這《御天訣》與御天狂刀真的存在,能練就這絕世功武,想必也是天下無敵了。
故事講完了,而南宮冰兒還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強大的力量是她趨之入竭的動力。
見她沉默不語,慕容霆淺笑:“你還在想剛纔那說書人講的故事?”
南宮冰兒擡眸,問:“這真的只是一個故事嗎?”
慕容霆輕嘆了口氣,搖頭:“不,這不只是一個故事,在三百年前那場由追魂老祖引發的天下浩劫是真實的存在過。”
“但……天下人夢魅以求的《御天訣》與御天狂刀求而不得。刀法已在世間消失三百年,而這狂刀,卻在無人能登上的封靈之顛。”
南宮冰兒猛然瞪大了眼睛:“封靈之顛在哪裡?”
“你看那裡,那座高聳入雲山峰!”慕容霆眼眸深沉的指向遠處的高峰,說:“那便是封靈之顛。”
看他那複雜的眼神,南宮冰兒頓時心中明瞭,慕容霆想必也曾試圖登上這封靈之顛,但也以失敗告終!
“封靈之顛,位於極地,來到這裡本就是九死一生,可那狂刀還在雲顛之上,真的能有人到達那裡,取下神刀嗎?”
南宮冰兒將雙手暗暗緊握成拳,眼中透着一絲堅不可催的執著,拼盡一切,也要想辦法去封靈之顛看一看。
那晚,南宮冰兒在牀上假寐,兩更天時,她終於聽到房門外的動靜,直到熟悉的腳步在牀前站定。
隨後,她感覺到臉上那略顯粗糙而冰冷的觸感,卻帶着憐惜與寵愛。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將他滿眼柔情盡收眼底,檀逍訝然,收回了指尖,臉上閃過一絲歉意:“我把你吵醒了?”
少年何時不見往日纖細與青澀,卻更加挺拔而成熟,原本黑亮的眸子越顯老成世故,白淨的皮膚也被風塵烈日洗禮成了古銅色。
他俊美無雙的臉更加深刻立體了,可停留在南宮冰兒記憶深處乾淨無邪也了無蹤跡,變得越來越陌生。
是否她在他眼中亦是如此?他們在長大,總會有一天,再也尋不回彼此當年的模樣。
“沒有,我一直沒有睡。”南宮冰兒揉了揉眼睛,迷糊的模樣惹人憐愛。
檀逍失笑,輕撫着她的頭頂,輕聲問她:“怎麼沒睡?”
這如溫陽的笑容,這輕柔的問話,把她的心都要給融化了。是啊,他們都漸漸長大,可他還待她如昨,一直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