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因爲情緒太過於激烈,而你練的又是容易催動心中魔性的心法內功,很容易會走火入魔,你自己要小心。”
檀逍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一陣沉默,他才緩緩開口:“我一直都認爲她還好好的活着,我之所以還活着,是想回來再見她一面,不管……她有沒有結婚生子,我都想履行我當年對她的承諾。”
“逝者已矣,你節哀吧。”追魂老祖活了幾百年,早就看淡了生離死別,所以對他來說這些都不算是個事兒,他也不會明白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檀逍脫力的將自己丟在牀上,擡起手臂壓住了泛酸的雙眸,聲音有些沙啞:“大哥,我想休息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追魂老祖‘滋溜’一下滑下了牀鑽進了牀低下了陶罐子裡。
不知不覺,淚水將手臂沾溼,檀逍苦澀一笑,原來自己還會流眼淚,還以爲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不會哭泣的人呢。
來兮第二日早早起來用了早膳,直到她嘆了第十口氣時,小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小宮主,你過去這麼些年都沒有今天嘆的氣多!昨天您去見檀盟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來兮有氣無力的看向小嬋,問:“南宮冰兒,你有聽過這個人嗎?”
小嬋心口一窒,她只記得他們小主子剛來絕情宮時,被喚做——冰兒!
小嬋神色慌亂,對來兮道:“小宮主,天晚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來兮觀察力極強,半眯着眸子懷疑的盯着小嬋:“小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小嬋心口一窒,拼命的搖了搖頭:“沒,沒有,小嬋怎麼敢欺瞞小宮主您呢?”
來兮挑眉:“你若不願說就算了,我會自己去查明一切真相的。”
小嬋嚥了咽口水,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當晚,來兮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的時候,枕邊竟是被淚水給浸溼了,那個夢彷彿自己親身感受,但又完全想不起來。
夢裡的那個少年,與如今的檀逍重疊,究竟在預示着什麼呢?
“小宮主您起來了嗎?”
來兮猛然被拉回了飄遠的思緒,她披上衣服下了牀塌,小嬋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關心問道:“小主宮,您怎以了?”
“沒什麼,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檀逍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來兮將帕子擰乾問。
小嬋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聽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這檀逍接下來會作何打算?”
“靜觀其變吧。如若他真是孃親失散二十多年的孩子……”
神龍檀府,今早用膳突然多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當今的武林盟主,讓所有的下屬都覺得萬分榮幸。
但尹香雲母子卻不是這麼想的,沒想到檀逍會回來,還是以這種強勢的姿態,不容他們有任何抵抗的餘地回到了檀家。
檀孤容皮笑肉不笑道:“大哥這些年在外都遇到了些什麼?看樣子應該很有趣,也不知您這高深的武藝是從哪裡學來的,出自哪門哪派?”
檀逍擡眸打量了弟弟一眼,只道:“沒有什麼門派,可能有那麼一點天賦,就自學成才了。”
尹香雲握銀筷子的手緊了緊,看他那得意的模樣,恨不能撕碎他的嘴臉。
“再過幾日南宮老爺六十大壽,我和孤容準備前往祝壽,順道向南宮家提親,畢竟孤容也到了成親的年紀。”
“說得也是,那我便一同前往吧。”檀逍自若的擡眸對他們說道。
“什麼?你也去?!”尹香雲提高的嗓音,之後自覺失了態,趕緊賠着笑說:“孃親的意思是,你現在是武林盟主,事物繁忙,日理萬機,這些人情鎖事還是交給我和孤容就好。”
檀逍用好膳後放下了手中的銀箸,笑道:“孃親言重了,南宮伯伯與我們檀府也算是交情深厚,我都好些年沒有回來過了,正好趕着南宮伯伯六十大壽,前去探望。”
尹香雲眼眸閃了閃,笑着說:“也好,也好。”
檀逍站起身道:“娘和弟弟慢用我些去處理一些繁雜事物。”
“好,你去吧。”待以他離開後,尹香雲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檀孤容整張臉如凍結了千年的寒冰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離開。
明明他走了之後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他突然回來,那麼武林盟主之位一定是他的,所有的榮譽都是他的,只要他回來,他所有的一切與光環都會被檀逍給奪走!他絕不允許!!
“他分明是想趁着這次機會,再從我的手中奪走南宮家的大小姐,有了南宮家這財神爺助他,孃親,他就無法無天了。”
檀孤容的話裡滿滿的酸味兒,尹香雲比他能沉得住氣:“事在人爲,再說你哪兒都不比你大哥差,相信南宮大小姐也會選擇你而不是選擇這個傲漫不可一世的小子。南宮大小姐知書達理,你好好的表現,知道麼?”
“孃親,我知道了。”
一隻天鷹在淨藍的空中盤旋了好一會兒,終於落到了來兮的手臂上,來兮取下鷹爪上的信條,眼眸沉了沉。
小嬋疑惑上前問:“小宮主,是否有進一步的消息了?”
“嗯,他們再過半月便出發去笈嶺南宮府拜壽。”來兮將鷹放飛空中,催動真氣將手中的紙條兒焚成了灰燼。
“只是拜壽而己,小宮主好像很擔心的樣子。”小嬋一直都無法猜透小主子心裡的想法。
來兮深吸了口氣道:“南宮府上不是有一位大小姐,叫南宮小婉?她不只繼承了南宮家的一切,還是個適婚的絕色大美人。”
小嬋驚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小宮主的意思是,他們此去南宮府的目的其實不是賀壽,而是提親?”
“嗯,沒錯。”
“不過也不一定是檀盟主他要提親,說不定檀家那二公子呢?”
“你說現在檀逍最缺的是什麼?財力與物力,而若是能娶到南宮家的大小姐,那麼一切都順利得多,幾乎又離成功更近了一步。他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小嬋輕嘆了口氣:“哎,真是折騰。”
來兮疑惑的看着她:“什麼折騰?”
“明明有很多俊男才子追求小宮主,爲何偏偏要喜歡上一個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中的男人?這樣該有多累啊。”
來兮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就是因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才更有趣更有挑戰性。”
“小宮主接下來要怎以做?”小嬋有些擔憂的問向她。之前她過得沒心沒肺的時候,小嬋覺得她是無敵的,任何人也傷害不了她,但是現在這個檀逍便成了她的軟肋。
“他們去南宮府,我們也去南宮府,只是我去南宮府不是拜壽,而是——認親!”
因爲是認親,所以一切都必須得低調。任何婢女都不能帶在身邊,並且要將自己會武功的事情掩蓋好。
來兮精通易容術,爲了能更加順利一些,她將自己的容貌貼一層仿真皮面具,戴上這仿真皮面具,雖然臉還是原來的那張臉,但是巧妙的將那五官的特色全都抹去,看上去平平無奇,說不上美,也說不上醜,就是一眼看了,讓人記不住的臉。
“什麼人?!”侍衛將她攔在了門外,不准她再靠近一步。
來兮輕輕吐出四個字:“南宮冰兒。”
這一下南宮府徹底的沸騰了起來,南宮家的二小姐回來了,讓這整個府上都猜測連連。她竟然能活着回來,果然是煞星轉世,就連被送到極地都死不了。
來兮被帶進了南宮府上的大廳裡,只見南宮老爺神奇複雜的盯着這個小女兒,打量了良久,也說不上什麼,只道:“即然回來了便就安心住下吧,來人吶,帶二小姐回房去休息。”
沈翠屏不依了:“老爺!這丫頭就是傳說中的掃把星,她突然就這麼回來了,也不知道又會給府上帶來什麼災難,絕不能留下!”
“十幾年前我錯了一次,內疚了很久,自從未霽被帶走後,我便明白了一個道理,還有什麼是比親情更重要的?現在冰兒回來,大概是老天憐憫我,再給我一個機會。”
“可是……”沈翠屏還想說什麼,突然一道清翠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娘,父親說得沒錯,便照父親所說的這樣辦吧。”只見南宮小婉慢條斯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來兮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不由得恍了恍神。
少女一襲淡粉絕長裙,襯得那張絕美的小臉更加水潤吹彈可破,水盈盈的雙眸好像會說話似的,窈窕纖細的柳腰惹人憐愛,但那氣勢又不似弱女子那般。整個人透着一股子精明與強勢。
這南宮小婉的眼神十分犀利,給來兮的感覺不簡單,不能吊以輕心。
來兮感覺她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難懂,來兮爲了不讓她看破自己,沒有與她直視,低垂着眉眼跟着下人與她擦肩而過回到了新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