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星(輕)點,撲街仔,疼死老絲(子)了!”
張之軒一巴掌將面前的女人狠狠抽在地上,女人手上拿的藥水灑的滿地都是,白皙的臉上被抽出了五道紅紅的指印。
“老絲(子)饒不了他,媽的,我已經服軟了,還要抽我嘴巴!”
張之軒臉上滿是怨毒的神色,雖然事情已經相隔了一天,但他那張臉依然腫的像是豬頭一般,滿嘴的牙齒也只剩下了七八顆,說話都漏着風。
張之軒知道,自己在香港算是混到頭了,被華盛掃地出門,別的影視公司誰也不敢再收留他,他的導演生涯在得罪葉天的那一刻起,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做了十多年的大導演,張之軒的下班輩子倒是衣食無憂,他也準備好移民去澳洲了,反正香港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但是張之軒恨,他恨華勝翻臉無情,自己給他賣了二十年的命,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
不過深知華勝爲人的他,卻是絲毫都不敢將這恨意顯露出來,他甚至在嘴巴被抽成豬嘴一樣之後,還去向華勝道歉。
因爲張之軒知道,只要自己顯露出一絲不滿來,明兒極有可能就被裝進麻袋沉入到海里,這種事情在華盛公司是司空見慣了的。
如此一來,張之軒就把這滿腔恨意都轉移到了葉天的身上,經過今兒一個白天的打聽,他自以爲已經摸清楚了葉天的底細。
“媽的,大陸仔,不就是靠招搖撞騙嗎?老子舍掉一半的身家也要幹掉你!”香港人篤信風水,但也並非是人人都信的。
張之軒就是屬於不信鬼神的那一類人,他甚至在每部電影開機後,都把供神用的水果拿去吃,這麼多年下來也沒出過什麼事,心中向來都對那些整天求神拜佛的人呲之以鼻,
所以今兒在通過幾個自己提攜上來的演員從岑靜蘭口中套得葉天的底細後,張之軒就在心裡下了決定,一定要報復葉天,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就在張之軒咬牙切齒之際,外面響起了門鈴聲,那個女人出去一會之後,進屋說道:“軒哥,外面有一個人找你!”
“帶他進來,你先回家吧!”張之軒說話的時候又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揮了揮手示意那女人離開。
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相貌黝黑的人進到屋裡後,眼睛警惕的往房間裡看了一眼,開口說道:“張先生,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這個黑瘦男人的粵語講的十分差,聽得張之軒皺起了眉頭,擺了擺手說道:“說越南話吧,我會講幾句!”
“好,張先生,我們越南幫和你們新安公司一向沒有什麼來往,不知道你找我來是什麼意思?”講回母語後,黑瘦男人的話流利了許多。
張之軒搖了搖頭,說道:“阮葛南,這件事和公司無關,當年你初來香港的時候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死去了,這個你還記得嗎?”
阮葛男是七十年代末的時候從越南逃難來的香港,當時身上有槍傷,也不敢去醫院救治,剛好遇到了張之軒。
張之軒曾經在越南住過一段時間,當時心生憐憫,找了個私人醫生取出了阮葛男身上的子彈,對他確實是有救命之恩。
只是後來進入香港的越南人越來越多,這些人大多都是打過仗的,沒有什麼生存技能,只能依靠偷搶來維持生計,到八十年代的時候,開始和香港黑道發生摩擦和衝突。
不過強龍難壓地頭蛇,加上香港政府的支持,最終越南幫被橫掃出了香港,流落到北美等地,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卻是留了下來。
這些人利用香港做爲跳板,從越南偷渡同胞到北美澳洲,做起了偷渡的買賣,由於線路不同,和香港的蛇頭倒是沒有什麼衝突,慢慢的也就生存了下來。
而阮葛男就是最早的一批越南蛇頭,經過十多年的發展,他在越南境內和香港都有着一定的人脈關係,逐漸將身份轉變成了掮客。
所謂掮客,就是指替人介紹買賣,從中賺取佣金的人,阮葛男從軍火到人口再到毒品無所不做。
以張之軒的人脈,在香港找幾個殺手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難就難在他在香港找人,事後一定會被華勝知道的,所以這纔想到了阮葛男。
聽到張之軒提起往事,阮葛男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張,我是欠你的,但這些年我也幫你做過很多事了。”
張之軒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我給你100萬,幫我殺一個人,只要殺掉他,你以後再不欠我的了!”
“100萬?殺什麼人?”在香港,幾萬塊錢就能買條命了,聽到張之軒願意出五十萬,阮葛男的眉頭挑了一下。
張之軒從桌子上拿起收集來的資料對着阮葛男扔了過去,說道:“他叫葉天,是大陸人,今兒大概二十一二歲的樣子,這是他的照片……”
拿着那些資料仔細的看了好一會,阮葛男擡起頭,說道:“我可以儘快幫你把信息放出去,但不敢保證有人接。”
“好,他可能近期就要離開香港,我不管你從中賺多少錢,只要能殺掉他,那一百萬就全都是你的!”
張之軒重重的點了點頭,隨手拿出一個皮包丟給了阮葛男,說道:“裡面有十萬港幣,算是訂金,等那小子死了後,我會把另外九十萬匯給你的!”
張之軒雖然恨葉天入骨,但他更珍惜自己的小命,他已經買好了明天去澳洲的機票,即使葉天被人刺殺,那也找不到他的頭上。
“好,我儘量!”阮葛男拿起皮包和桌子上的資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張之軒的家。
“上坎下兌,果然是亡故之相啊!”
遠在港島的另外一邊,葉天卻是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計自己,他正在用幾枚銅錢不斷的占卜,來測算傅宜死亡和現在的位置。
“上坎變巽卦,竟然是被殺死後推下海的?”
在又佔出一副卦象後,葉天心頭一跳,傅宜當年竟是在鬧市區別殺死,然後將屍體轉移到海上丟出去的。
坎爲水,古代有一句話叫做“人如潮水馬如龍”,就是說在城市裡麪人和車都可以類象爲“水”,葉天起的是初卦,這個卦象顯示的是傅宜當時被綁後的藏身所在。
“艮卦變爲巽,應該是東南方向……”
“坤上震下,生則冒地而出,死則返歸於土……”
“艮上艮下,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
不斷的佔出卦象,葉天將這一卦卦都組合起來,那八年前所發生的事情,在葉天腦中也逐漸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在傅宜初被綁架的時候,原本應該是被藏在旺角的,不過由於他臉上的面罩脫落,看清楚了一個綁匪的面貌,讓那綁匪心生殺機。
在把傅宜殺死後,綁匪們在逃亡臺、灣(和諧)的時候,將傅宜的屍體帶到船上,進入公海之後將其放在麻袋裡丟了下去。
不過爲了逃避刑罰,這些人倒是衆口一詞的說是活着把傅宜推下海的,這也是香港警方一直沒有宣佈傅宜死亡的主要原因了。
葉天這種推演極其耗費心神,在進行一段時間後,就堅持不住沉沉睡去了,醒來之後打坐恢復元氣繼續推演,如此整整過了三日。
“嗯?有反應了!”
就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葉天起卦之後,心頭忽然有了一絲悸動,那處招魂陣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和遠處遙遙相對。
“這……這怎麼跑到臺彎去了啊?”
拿着一張東南亞的海域圖比對了半天,葉天看着那狹長的海峽和小島,臉上露出了呆滯的表情,不過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要知道,海水漲潮落潮,是極有可能把一些物體吸入到大洋深處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葉天即使有通天的本領,也沒辦法尋得傅宜屍骸了。
“得,還是先睡覺吧!”
將心神鎖定在遠處的那股氣息上後,葉天也是睏乏不堪,倒頭昏昏睡去,接連三日的推演,讓葉天心神損耗極大。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時分,當葉天洗漱完來到客廳後,看到的又是宮小小那張充滿希冀的臉龐。
葉天推演了三天,宮小小也是受了三天的折磨,這幾天她把公司業務全部交給了手下打理,一直守在這裡等待葉天推演出結果來。
不過連着等了兩天,葉天都沒能推演出屍骸的下落,宮小小心中也在逐漸的絕望,幾日下落,原本紅潤的臉龐也變得憔悴無比。
葉天今天沒有再讓宮小小失望,開門見山的說道:“屍骸的下落找到了,在臺彎!”
“臺彎?在臺彎什麼地方?”宮小小和唐文遠齊齊叫出聲來。
“具體的位置我說不清楚……”
葉天搖了搖頭,他手上沒有臺彎的詳細地圖,無法將地點標明出來,而且即使他標出來,宮小小也很難找到屍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