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胡亂想到的。你知道,人們大多數的想法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然後就說出來了。”
裡維斯的嘴角抽了抽,在心裡想道:“玩我。這小子一定是在玩我。”
當然,就此放棄不是一個名記者的做事風格。
“那-----你現在的心情怎麼樣?”
“非常好。”秦洛靦腆的笑着,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這樣的表情讓電視機前的女性觀衆目眩神迷,母性氾濫。“打臉的感覺實在是太妙了。”
“打臉?打誰的臉?”裡維斯和他的華夏語助手溝通過一番才知道‘打臉’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那些希望這次手術失敗的人。”秦洛以無比坦誠的語氣說道。
“哦。天啊。會有人這麼想嗎?”裡維斯故意表現的很吃驚。他是個人精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在錢宏量醒過來時病房裡面所表現出來的沉重氣氛。他們在笑,但是笑的很勉強-正如自己此時的感受一樣。這不是遇到讓人激動的事情時的真正反應。
“沒有嗎?”秦洛也假裝很茫然的樣子。“哦。沒有更好。華夏國是熱愛和平的國家,華夏人也熱情好客--我們謙虛、謹慎、顧全大局、勇於犧牲,我也覺得以我們的人品道德和做事風格不應該會有什麼對手纔對。大家對我們都很熱情,剛纔雷格主席還邀請我到他家做客-----”
雷格咧開嘴巴就笑了起來,這小子還真是會做人啊。這個時候還不忘給自己說好話,看來,自己以後要對他們的態度和藹一些了-那些人和他們爭,自己在中間插上一腳做什麼?
“那你準備接受雷格主席的邀請嗎?”
“不。”秦洛無比肯定的說道。
“哦。爲什麼?”裡維斯大笑着問道。這小子實在是太有趣了,他開始欣賞他和喜歡他。當然,是純粹的同志般的喜歡-同志般的喜歡?
誰也沒想到,兩個語言不通完全靠翻譯來溝通的人竟然談的如此投機。
“我怕我吃不習慣牛排。”秦洛說道。
“秦,你不用擔心。”雷格走過來摟着秦洛說道。“我會邀請拉斯維加斯最有名氣的華夏廚師來家裡爲你做一餐合你胃口的華夏菜。當然,我也可以跟着一飽口腹。”
“好吧。”秦洛點了點頭。“既然雷格主席盛情邀請,那我就接受吧。”
“團長先生,現在全美國的人都喜歡你。你看,有無數的人正注視着你-----哦,我在這兒友情提醒,你出門上街的時候一定要改裝易容,因爲美國的少女都是非常熱情的。”
“是嗎?”秦洛臉蛋紅了,表情忸怩的說道:“我們華夏國少男也是很熱情的。”
“--”裡維斯彷彿被雷劈過一樣,被這傢伙給雷的外焦裡嫩。
拒絕了其它趕過來的媒體記者的採訪要求,拒絕了一些人熱情的宴請,也拒絕了其它國家代表團或真心或假意的攀談,秦洛在華夏中醫們的簇擁下離開醫院回到了酒店。
大家習慣性的進入秦洛的病房,房間門剛剛關上,這些年紀不小在社會上已經功成名就的醫生們便歡呼起來。
在病房的時候他們想激動,可是有攝影機鏡頭盯着。如果表現過火的話,會被人以爲這是僥倖。他們越是表現的冷靜,那些外國人才越會認爲這是秦洛團長的正常發揮嘛。
在路上的時候他們想激動,可是又有無數的人跟着。他們如果表現出得意忘形的表情,反而會被別人看輕。
於是,他們一個個的表現出不就是這麼點兒事嘛你們用得着這麼激動嗎這是很平常普通的好不好你看看我們的臉你摸摸我們的心-他們憋得好辛苦啊。
現在,他們終於有一個獨立的空間來釋放自己的情緒了。
“團長,你真是太神了。你不知道,當時那個老頭子跳出來的時候,我的小腿都在打擺子。沒想到還是被你給救過來了。”
“誰不是呢?手裡都捏了一把汗啊。這下子咱們中醫大大的長了威風-----”
“你們沒看到外面那些人的臉-哈哈,團長說的對,抽臉的感覺真好啊。”
在別人激動的語無倫次的時候,顧百賢在沙發的角落裡坐着,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即是驚豔,又是感慨。
有些人,終究不能用常理來推測衡量-
在秦洛提出直播建議的時候,他是最堅定的反對者。因爲他覺得這太冒險了,有可能把華夏中醫和他們這個團隊拖入更深更臭的泥潭。
可是,他力排衆議的去做,好像他心裡有了必勝的信心一般。他的信心是從哪兒來的?就是自己或者他的師父王修身,再或者其它國內外的名醫,面對這樣棘手的手術時都不一定會有這樣的把握。
霍恩斯當真是無的放矢嗎?他是心腦血管方面的權威,他說的話難道沒有一點兒道理?
可是,他就是做成了。
運氣?
顧百賢搖了搖頭。一次兩次是運氣,三次四次呢?
秦洛和衆人熱鬧了一陣,然後走到顧百賢的身邊坐下。
“讓老爺子擔心了。”秦洛感激的說道。愛之深,才責之切。他們這幾位老人對自己的未來很有信心,不希望自己因爲走錯路而就此隕落。所以,他們做出這樣的決定比自己更加的堅難。
而最終他還是同意了,這比反對到底更需要勇氣。
“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顧百賢笑着問道。
“因爲當時還沒有實踐,我沒辦法給你證明我確實能夠做到。但是,太乙神針的針氣確實有疏通和修復血管,清除淤血的作用。顧老,你應該瞭解我的爲人。你見過我打過沒把握的仗嗎?如果不是沒有信心的話,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是啊。”顧百賢點頭。“話是這麼說,可當時我還是擔心啊-”
“我也擔心。”秦洛眯着眼睛笑了起來。“所以我昨天晚上又去看過錢宏量。”
“你去看過他?”顧百賢驚訝的問道。當時他們和秦洛去醫院看望錢宏量,走到門口時秦洛又轉身返回。他以爲他和他們這些人一樣根本就沒有去看過錢宏量的病情呢,沒想到-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爲今天所有的一切佈局了吧?
“是的。”秦洛點頭,笑起來的樣子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而且,我擔心自己會失手,還特意先用銀針試了試--”
“你還試過了?”顧百賢已經震驚的無話可說了。這小子,感情早就對錢宏量的病情成足在胸了。
“當然。我又不是神仙,沒試過的話哪敢這麼自信把話說的這麼滿?”秦洛說道。“昨天晚上我就用太乙神針幫他疏通了經脈。但是,顱內的最後一根主筋脈我卻沒有疏通-我想着,今天是要向全世界直播。如果我在電視機前耗費上三五個時辰或者更長時間的話,大家肯定會失去耐心沒心情等下去。我就先做了一些準備工作。”
顧百賢激動的拍起了大腿,說道:“我就說嘛。你當時明明用的是《五龍針法》和《鬼門十三針》裡面的鬼針,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效果-原來你小子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用這兩種針也就是在裝腔作勢-你瞞得我們好苦啊。”
“哈哈,這樣纔有喜劇效果嘛。”秦洛笑得很得意。“你們不緊張的話,就該他們緊張了。他們緊張的話,哪裡還有今天的直播?”
“你這小子-”顧百賢用手指着秦洛,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纔好。
他們這些老中醫主修醫技德行,沒想到卻闖進來一個陰謀陽謀樣樣精通的異類。
這就像是-羊羣裡混進來一頭披着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