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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遠東大飯店,大明天子行在。
“皇上爺,兄弟是天地會廣義堂的香主,蘇貴妃娘娘是咱們的堂主,兄弟當年也是追隨皇上爺龍興港島的,參加過鴨脷洲練兵和東江會戰。可惜沒有追隨皇上平定天下的福分,在東江會戰中打斷了腿,傷好以後就不在軍隊裡面幹,又回廣義堂當香主了,皇上爺還封了兄弟一個子爵的。現在兄弟是廣義堂在上海的頭頭,還入了大明保皇會,是上海府公局委員,還在錦衣衛兼着一個差事。全上海的漕幫,都在兄弟的眼皮底下,真要敢謀不軌,兄弟立馬帶人把他們都給滅了……”
說話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瘸子,穿着一身大紅飛魚服,名叫張十三,廣東人,是蘇玉孃的舊部,廣義堂的兄弟,1845年參加反清復明革命的老革命!現在是堂堂的大明子爵,還選上了上海市公局委員,大明保皇會成員,是上海廣東人的領袖之一,同時也是錦衣衛的密探。
這樣一個人,照理應該是朱皇帝的鐵桿支持者,實際上他本人和絕大部分洪門弟子也是這麼認爲的——朱皇帝早年成立的洪門大明山,雖然在大明朝廷上不怎麼顯山露水,也沒有如朱皇帝所願,發展成一個組織嚴密的政黨,但是在民間卻有極大的影響力。幾乎所有的洪門山堂,都奉大明山爲總舵。身爲大明山山主的朱濟世,就是當然的洪門之主。天地會總舵主!所有加入洪門的弟兄,都要在朱皇帝的畫像前面三拜九叩,發誓效忠。
但是朱皇帝在聽這個反清復明老革命說話的時候,眉頭卻微微蹙起,臉色也顯得有幾分凝重。因爲這個張十三所控制的廣義堂上海香。並不是一個單純的黑社會組織,而是一正在萌芽中的工會組織!
沒錯,真的是一個萌芽中的工會組織!實際上早在反清復明革命之前,洪門會黨就已經深入到底層勞動人民中去了。兩廣福建的碼頭工人、挑夫、腳伕、礦工、船工、鏢師、戲子,還有佛山鐵器行的師傅徒弟,幾乎全都是洪門弟子。要不朱皇帝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募集到那麼多壯丁組成軍隊呢?
在反清復明成功之後。洪門會黨中的一部分人加入了大明朝廷成了勳臣集團的主要組成部分——現在的大明朝廷,如果按照出身來劃分,則可以分成儒生集團和勳臣集團。
前者是由投靠大明的儒生士大夫組成的,其核心是湘湖一派。多數是湖南的大地主,新崛起的淮黨雖然有和湘湖黨爭權的苗頭,但是其根基也和湘湖派一樣。都是儒生士大夫。
後者大多出自兩廣福建市民社會的底層,多是洪門子弟,通過參加明軍在戰場上搏出了功勳。但是洪門會黨的弟子實在太多,不可能人人成爲勳貴,而且即使成爲勳貴,也不等於就脫離民間走進朝廷。如張十三這樣,有勳貴身份卻沒有在朝爲官的洪門子弟也有許多。這些人自然成了洪門會黨的領袖人物。
而洪門會黨自成立之初,就是紮根民間紮根底層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現在雖然有一部分人物在反清復明成功之後成爲朝廷大臣,但是整個洪門的基礎卻仍在底層,在勞動人民中間。比如張十三領導的廣義堂上海香,在跑南洋、跑美洲的船工當中就有極大的影響力。發展下去,沒準就是上海海員工會了……
而被張十三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上海漕幫,其實和洪門的性質也差不多。一樣是植根底層的會黨組織,本來是靠漕運吃飯的會黨,現在已經上了岸,完成了轉型。成了在東南地區可以和洪門分庭抗禮的又一大黑社會性質組織了!
“張卿,你的功勞朕是不會忘記的,玉娘也常常在朕跟前提起廣義堂的忠義,朕向來視爾等爲心腹。”
朱濟世雖然把洪門會黨看成黑社會性質組織,但面子上還得哄着這幫大佬——掃黑什麼的。可得謹慎從事。因爲涉及洪門的事情,就關係到朝局的平衡!畢竟洪門背後是勳貴集團,是大明陸海軍!
掃黑就要打擊洪門,而打擊洪門就約等於打擊勳貴。如果勳貴失勢,又會造成儒門獨大……洪門勳貴和湘淮儒黨互相牽制,纔是朱濟世這個皇帝能真正掌握大權的基礎。如果沒有了勳貴就剩一幫儒家士大夫,左宗棠、羅澤南這些人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聽話了。
想到這裡,朱濟世揮了揮手,讓千葉佐那子取過一把日本著名刀匠打造的橫刀賜給了張十三,然後讓張十三告退。
“盛卿,朕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
盛康忙站起身,給朱皇帝施了一禮,然後也退了出去。他倒是很想請皇帝老子下旨掃蕩一下上海的幫會勢力。哪怕不能動洪門,單把漕幫打掉也是好的。但是皇帝明顯另有主張,他也只好就此告退,畢竟他就是一個四品知府,不是當朝宰相,這種涉及到朝局平衡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爲妙。
“弗里德里希,漕幫和洪門算是工會嗎?”
恩格斯一直陪在朱皇帝身邊,之前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聽到朱皇帝用德語提問,才思索着緩緩回答道:“我想這兩個組織是萌芽中的工會,這是很顯然的……但是它們並不是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工會,這個可以從漕幫和洪門所代表的勞工類別看出來。它們對目前大明產業工人的主體——紡織工人的興趣不高,上海的紡織工人中只有極少數工頭參加了洪門或漕幫,他們更多的在扮演資本家爪牙的角色。而在碼頭工人、船員、馬車伕和建築工人中,洪門和漕幫都有極大的勢力,在這幾個行業中,洪門和漕幫是代表大部分勞動者利益的。我想,洪門和漕幫的高層們只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摻和進工人運動的。”
導師分析的不錯,洪門和漕幫到底不是gcd,它們纔不會全心全意去代表工人階級呢!它們之所以在碼頭工人、船員、馬車伕和建築工人中發展勢力,目的恐怕是爲了搶地盤打羣架的時候,可以拉到更多的幫手吧?因爲這幾個行業的勞動者,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而紡織工業的主力是女工和童工,不可能靠他們去打架的。
而且碼頭、海運、出租馬車和建築業也是比較容易獲取高額利潤的行業,碼頭和出租馬車是壟斷行業,建築業現在也非常繁榮,能接到許多利潤豐厚的建設工程,海運行業又涉及走私,自然會吸引幫會大佬們的目光。而紡織工業是充分競爭的行業,沒有什麼暴利可圖,如果工人要價過高,企業恐怕就無法生存了。
“但是漕幫和洪門還是讓一部分工人的工資有了顯著的增加。”朱濟世淡淡地道。他已經從盛康和張十三那裡得到了上海各行業工人工資的大致數據。凡是被洪門和漕幫滲透的行業,勞動者在和資本家的博弈中,都處於比較有利的地位,因而可以獲得遠遠高於其他行業平均工資的收入。而在洪門和漕幫不感興趣的行業中,工人工資都是極低的,兩者之間的差距可以多達10倍——雖然碼頭工人、建築工人、車伕和海員本來就是工人階級中的高收入者,但是和其他行業存在10倍的差距,顯然不是市場選擇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