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少年看着顧菱月的臉,良久,才緩緩地開了口。
“三歲的時候,我剛剛有記憶的時候,我全家就全都被人殺掉了。”
“我記住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血。”
“那個時候我很小,我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但是我很害怕。”
他風輕雲淡地說出這番話來,語氣淡然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你指望我能夠對這個世界,有多少的善意?”
他淡淡地揚脣笑了,臉上有着和他年齡不符的冷漠,“不過我還是不會欺負你這個孕婦的,你放心。”
顧菱月抿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抿脣,雙手緊緊地握住手裡的魔方,身子也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一個人,他人生中的地一個記憶就是全家被殺掉,那麼,他過的,該是怎樣的日子啊……
她之前根本沒想到程臨瀟會來到她身邊,更沒想到程臨瀟會和她說這些。
她深呼了一口氣,擡眸,看着他那雙陰鬱的眸子,“你……應該陽光一點。”
“冤有頭債有主,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對你家人的過世有責任,你還是要學會笑對。”
程臨瀟閉上眼睛,脣畔揚起一抹冷笑,“你說的道理,我知道。”
“但是你們姓容的……”
他眯了眯眸子,沒有在說話。
顧菱月咬脣,看着程臨瀟那雙複雜的眸子,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被南煙說準了,這個少年,和容家之間,有過血海深仇?
但是,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而且,如果真的是有這樣的仇恨的話,那麼爲什麼容清淵要將他領養回來,而且還對他的來歷三緘其口,只說他是他的兒子。
是爲了……贖罪?
“月兒。”
正在顧菱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道沉鬱的男性的聲音傳了過來。
顧菱月皺眉,擡起頭來,對上的,是容景冽那雙認真的眸子,“你沒事吧?”
顧菱月搖頭,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起身離開。
臨走的時候,她將魔方還給程臨瀟,“要記得,活得陽光一點。”
程臨瀟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離開之後,程臨瀟握着手裡面的魔方,冷笑。
活得陽光一點,他也想啊。
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牽着顧菱月走出商場,容景冽一邊打開車門,一邊皺眉問顧菱月,“你就和他在聊什麼?”
顧菱月抿了抿脣,想要問問容景冽,容家是不是曾經做過了滅了人家滿門的事情,但是礙於車裡面的戰牧天和秦惜雨,還是沒有開口。
深呼了一口氣,她抿脣,“程臨瀟說,他的小時候,過得很悲苦。”
“第一次有記憶,記住的畫面,就是全家被殺的畫面。”
容景冽的手微微地頓了頓。
“這孩子命苦。”
顧菱月點了點頭,上了車。
車裡面,許久沒有見到顧菱月的秦惜雨拉着顧菱月噓寒問暖。
最後,秦惜雨淡淡地嘆了口氣,“爲什麼剛回來沒多久,就想着去看戰行雪?”
“這個女人啊,曾經手上沒少沾染別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