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北戎皇帝是非常希望齊天能夠同意他的提議,不要白銀,而要用於修煉的修煉資源,價值四千萬兩白銀的修煉資源,看似很多,但實際上也就是那樣。隨便一塊下品靈石,就能賣上萬兩白銀,四千萬兩白銀,也就是四千塊下品靈石的事兒,北戎雖然同樣缺乏修煉資源,但是他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四千塊下品靈石還是很容易就能湊出來的。相比之下,反倒是銀子不能那麼容易湊出來的。
銀礦有限,北戎上下特別是普通百姓,都要使用。不像那些修煉資源,看似珍貴,但是整個北戎使用的人是有數的。北戎每年的國庫收入也就是兩千萬兩白銀左右,齊天一共索要五千萬兩白銀,對北戎來講,可以說是傷筋動骨了。
北戎皇帝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寧肯多給齊天一些修煉資源,也要試着讓齊天改變主意,但是現在看來,齊天根本就不願意。既然齊天堅持,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笑着道:“既然少師不願意要更珍貴的修煉資源,非要體恤下情,堅持要白銀,我就只能收下少師的這份好意了。只是我這裡有件事情要和少師商量,不知少師能否接受黃金?”
齊天點頭,金子也是錢,爲什麼不要?
“那其他珠寶呢?”北戎皇帝問道。
齊天道:“只要金銀,其他珠寶,還有金票銀票一概不要。就算是金飾或者銀飾,也只按照它的重量計算價值。”
北戎皇帝差點吐血,但是臉上還得陪着笑,他忍着肉疼,取出一個儲物袋來遞給齊天,道:“我這次來得匆忙,暫時只帶來了這麼多。裡面的金銀摺合下來,大概是兩千萬兩白銀,剩下的兩千萬兩白銀,還請少師給我半年的時間去籌措,到時候,我一定把這兩千萬兩白銀奉上。”
“拖延半年,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不過得算利息的。半年後,你要拿出來兩千兩百萬兩白銀。”齊天淡淡地道。
北戎皇帝搖了搖牙,道:“行。就按照少師說的辦。”
“賠償的問題說完了,咱們再來說道歉的事情。我這裡爲陛下準備了一份罪己詔,還請陛下在罪己詔上簽字用印。”齊天說着拿出來了兩份書簡,遞給了北戎皇帝。
北戎皇帝看着罪己詔,銀牙差點咬碎,無論是大趙國還是北戎、赤狄等國的歷史上,皇帝或者天可汗都是很少會下罪己詔的,但是就算是下了罪己詔,也都要在罪己詔上爲自己百般開脫,或者找幾個客觀的、主觀的原因進行開脫,甚至會乾脆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幾個黑鍋身上。可是齊天草擬的這份罪己詔,所有的文過飾非一概沒有,就是很直白地把所有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痛罵自己一頓,向包括大趙百姓在內的全天下道歉謝罪,不僅如此,北戎皇帝還需要在罪己詔內反省自己,還要承諾在他的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再向大趙國發動戰爭,同時還要求他的子孫也不得對大趙國發動戰爭,否則便爲不肖子孫,死後不能入太廟。
讓北戎皇帝最難以接受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齊天在罪己詔的最後,還要求北戎皇帝將這份罪己詔傳檄天下並且抄送到包括大趙在內的鄰國,讓鄰國百姓君臣也都感受到他向全天下誠懇道歉的誠意。
北戎皇帝不但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更是金丹境的修仙強者,無論是那一種身份都不容他做這種對他來講是近乎於羞辱的事情。剛纔齊天提出諸多的條件,他都能笑呵呵地答應,但是這次,他沒有馬上答應,只是拿着齊天給他的罪己詔,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更是天人交戰,權衡着利弊。
見北戎皇帝如此模樣,齊天都沒有開口說什麼,高金梅已經再次用神識鎖定了北戎皇帝,只要齊天一聲令下,她絕對會毫不遲疑地出手,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北戎皇帝。
北戎國師蔣亞林滿嘴的苦澀,他事先可沒有想到齊天會拋出還麼一份罪己詔,這種大損顏面的罪己詔在某種程度上比鉅額的經濟賠償更難以接受,不過他沒有敢吭聲,無論是齊天還是北戎皇帝,都不是他能夠得罪的,尤其是在眼下這個極其微妙的情況下,他無論出言幫襯哪一位,都會將另外一方得罪死。得罪了北戎皇帝,他以後肯定無法在北戎朝堂上混下去了,觸怒了老闆,他這個國師還怎麼當下去?反過來,得罪了齊天,那可是有性命之憂,比得罪了北戎皇帝還要恐怖的多。故而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那就是閉嘴,裝啞巴。
裝啞巴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北戎太子。自從見了齊天之後,他基本上全程都在裝啞巴,除非是必須要輪到他不得不說話的時候,他纔會簡單應付一兩句話,絕不多說,而且他說的每句話都很短,聽他說話的時候,還得時刻注點意,要不然,稍一愣神可能就錯過了。
衆人不同的狀態,齊天盡收眼底,他笑了笑,他想起剛纔用天道發動機掃描北戎太子的時候,發現得那些北戎太子的底細。他突然生出了幾分促狹之心,便看向了太子,笑道:“太子殿下,不如你來發表一下意見,你覺得令尊是不是該下這道罪己詔?”
北戎太子沒想到齊天竟然會徵詢他的意見,他在心中暗罵不已,但是臉上卻連忙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想把這件事推掉,但是這個時候,齊天還沒有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又道:“我勸太子殿下一定要慎重考慮之後,再回答我的這個問題。你回答的是否能夠讓我滿意,可是關係到我是否堅持讓你到大趙國做質子的。如果你回答好了,或許我一高興,就不用你來了呢。”
齊天這話一出口,北戎太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當然是不想去大趙國做勞什子的質子的,但是形勢比人強,齊天兇名在外,又點名讓他去做質子,還威脅說他不答應,就讓北戎皇帝殺了他另立太子,他又能如何?別看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爲境界,但是他的實力並不是特別佔優,其他的不說,單是國師蔣亞林可是和父皇一條心,他敢跳出來,連國師這一關都闖不過去。
本以爲成爲憋屈的質子,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了,卻沒有想到齊天竟然會在這時候拋出這道送命題,他無論是答或者不答,抑或者答是、不是都有極不好的後果在等着他。最讓他鬱悶的是出題人和裁判都是齊天一個人,他無論怎麼作答,齊天都有可以說不對的理由在等着他,換言之,不管他是否答對了,只要齊天不願意承認,那他還得乖乖的去當質子。
這種感覺極爲不好,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北戎太子真的希望自己沒有出現在這裡,但是這也就是想想,事實上他是無法迴避齊天的問題的。
北戎皇帝也聽到了齊天的問題,他暫時把視線從罪己詔上移開,他想好好聽聽他這個好兒子是怎麼回答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兒子,他就有點看不清楚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有一種越來越無非掌控太子的感覺,就像是他的身下有一顆種子,他一直以爲是一顆小草的種子,結果卻是一顆大樹的種子,現在種子萌芽,要將他這顆壓在頭頂的石頭給頂開了。
“對呀,太子,你是朕的好兒子,朕非常想聽聽你的意見。”北戎皇帝也是笑眯眯地道,似乎很不在意,但是無論是國師蔣亞林,還是太子都是非常熟悉他的做派,知道越是這樣,北戎皇帝越是在乎,這個時候無論是說什麼,還是做什麼,都是極其容易被北戎皇帝惦記上的。
北戎太子頓感壓力極大,他看了看齊天,又看了看北戎皇帝,他發現這兩人年紀相差極大,但是這會兒卻都是笑眯眯的,但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齊天的笑容中蘊含着極其強大的自信,似乎眼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樣,而北戎皇帝的笑容卻是極爲勉強,帶着三分陰鬱,幾分陰沉和狠厲。
北戎太子暗中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躲是躲不開的。他道:“我是做兒子的,父皇要做什麼事情,我本來是沒有資格給出意見的。但是現在無論是少師,還是父皇都要讓我說,那我就說一下自己的淺見。我的意見是父皇最好遵循少師的要求,傳檄天下,頒佈這份罪己詔。”
北戎太子被齊天逼得沒有辦法,這次也不裝啞巴了,難得地說了一長段話。
“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齊天盯着北戎太子問道。
北戎太子不敢躲避齊天的目光,恭聲道:“這確實是我心中所想,在少師面前,我不敢說謊。”
齊天笑了笑,對北戎皇帝道:“陛下,你聽到了沒有?讓你趕快傳檄天下,讓全天下都知道你下罪己詔,這可是太子的意思。”
北戎太子聞言,差點掀了桌子,他恨不得指着齊天的鼻子,好好問問齊天——做人能別這麼無恥嗎?明明罪己詔是齊天早就準備好的,剛纔更是親自交到北戎皇帝的手中,讓北戎皇帝必須要在罪己詔上簽字用印,怎麼一轉眼,倒是成了他這個太子的意思?這是鬧哪樣呀?咱們不帶這麼玩人的。
齊天卻沒要在理會太子,而是雙目盯着北戎皇帝,道:“陛下,太子的意見,你覺得是否正確?”
北戎皇帝藏在袍袖中的手攥了起來,指甲都掐到了肉裡面,但是他臉上卻是毫不改色,點頭道:“我贊成太子的意見,我現在就在這份罪己詔上簽名用印,傳檄天下,讓全天下都知道我要爲這次南侵大趙國,負主要的領導責任。”
說着,北戎皇帝就取出了他的文房四寶還有玉璽,當着齊天的面,在齊天事先就草擬好的這份罪己詔上簽字用印。
罪己詔一式兩份,上面都簽了字用了印之後,齊天收走一份,另外一份,北戎皇帝交給了國師蔣亞林。“國師,煩請你按照少師的要求,將這份罪己詔拓印多份,傳檄天下。”
“是。”蔣亞林將罪己詔收起來,他低着頭,閉着嘴,他雖然不怕北戎皇帝,但是這個時候,也不願意去觸北戎皇帝的黴頭。
“陛下,你除了要將罪己詔傳檄天下之外,還需向大趙百姓道歉。”齊天將罪己詔收起來後,淡淡地道。
北戎皇帝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朝着齊天鞠躬道:“對不起,少師,我錯了,我向你誠懇地道歉。”
國師蔣亞林,北戎太子兩個人也連忙站了起來,要一起向齊天鞠躬致歉。
齊天一擺手,道:“你們先別急着向我道歉,我雖然是大趙人,但是我可沒有普遍的代表性。對了,金錦,周青玉是不是帶着他的人進駐雁鳴關了?”
金錦忙道:“大概一個時辰前,周青玉帶着三千兵馬正式進駐雁鳴關,他當時就來這裡要拜見你,被我給擋下了。”
一個時辰前,齊天還在修煉,金錦替他擋下到訪的周青玉,一點也不奇怪。他道:“這樣,你去找周青玉,讓周青玉從他手底下的兵中選七八個出來,要有普遍的代表性,什麼身份地位的都給來一個,讓他動作快點,好來這裡接受北戎皇帝的道歉。”
金錦連忙點頭,他快速離開城牆,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周青玉。按理說雁落山失而復得,周青玉應該很忙碌纔是,不過周青玉知道齊天可是一根超級粗的大--腿,他有沒有本事抱上,不好說,但是積極主動地去靠近,總是沒錯的,萬一自己運氣好,成功抱住這條大--腿,那麼他以後在大趙國,豈不是可以橫着走?
爲了這一點縹緲的希望,周青玉乾脆就在城牆下待着,無論是吃喝,還是處理公務,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