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看看!”
陸笙看到了屍體,很慘。一具屍體倒在中間的頂樑柱邊上。因爲頂樑柱倒塌,房子才塌了一半。
男屍張開着嘴,仰着頭,可以想象,他在生命最後的時候多麼的絕望。
陸笙在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當初的畫面,周圍全部都是火,而他卻被放手綁在柱子上。努力的想要掙脫,但卻無可奈何。
只能仰天嘶嚎,或者詛咒着兇手。
火焰蔓延到了他的身上,他被活活的燒死。雖然大火燒斷了繩子,但那個時候他早就死了。活活被火燒死,那是最殘酷的死法。
被火燒的痛苦,是最爲熾烈的疼痛,與其說是被燒死,不如說是被疼死。
另一具女屍,也幾乎是一樣的死法。唯一不同的是,男的被綁在柱子上,女屍是被綁在椅子上。
“等等!”突然,纖雲叫了一聲。
陸笙看過去,只見纖雲竟然跪倒在地上,側着臉看着焦黑的地磚。
突然站起身,抽出佩刀快速的挖出地磚,而後飛快的挖掘了起來。沒一會兒,果然挖到了東西。
陸笙看着纖雲,眼神有些怪異。這貨是運氣好還是探寶神獸啊。似乎只要搜尋證據,帶上他總能有發現的。
“大人,我方纔發現地面上地磚鋪的有些不平整,受大火灼燒過,鬆軟的泥土會有些塌陷。所以屬下推測下面一定有東西。試着挖一下,果然有收穫。”
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一本賬本。
陸笙翻開賬本,賬本上記載的很模糊,字跡清秀顯然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張大夫,五月初六,取走五十張,收十兩。李大夫,五月初八,取走七十張,收十二兩……”
只有這種一排排的記錄,再也沒有其他的記載。
“大人,兇手是不是爲了找這本賬本?”
“有可能!但賬本上記載的太模糊了,就是買主也只有一個姓氏。唯一知道的是,他們都是大夫。而且,張指的是什麼?什麼東西這麼貴?五十張就要十兩銀子?”
“和大夫有關,又是張……大人,會不會是……”
“藥方紙!”陸笙輕輕的合上賬本,眼眸中精芒閃動。
“只有藥方紙,才能賣出這個高的價格!你立刻着手人調查這一男一女的身份,此二人,必定和藥方紙有着必然的關係。”
將繼續收集證據的任務交給弟兄,陸笙走出充滿焦糊味的房間。外面已經大亮,陸笙走出大門,門口外面已經圍上了幾十個看熱鬧的百姓。
陸笙眼神掃過,突然一個一身白衣,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出現在陸笙的眼簾第一時間吸引了陸笙的注意力。
這個女人很特別,特別的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她的特別不僅僅是因爲她的美貌,還因爲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
如果步非煙散發出來的氣質是雪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女子散發出來的就是冰。就連她的眼眸,也是蒙上了一層冰霜。
腦海中,瞬間翻涌起來,一個人物,莫名的跳出陸笙的腦海。
小龍女?
如果要形容這個女子像誰的話,陸笙只能想到小龍女。
“你們中,誰認識這一家?誰對這一家瞭解?”陸笙輕聲問道。
門口的百姓連忙一個個搖頭,更有不少彷彿怕惹禍上身一般扭頭就走。
“喂,這位姑娘,請留步。”
“大人叫我?”白衣女子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陸笙。
“你認識這一家麼?”
女子眼眸很淡,並沒有因爲陸笙穿着官服而露出緊張的情緒。似乎陸笙身上的高級玄天府制服,在她的眼中就是大街上隨便一個路人。
“不認識!”女子淡淡的應了身,轉身再次離去。腳下如蓮,渺渺升煙。
陸笙望着女子的背影,眉頭緊鎖。
他有種直覺,這個女子和此案有關。但是陸笙辦案,又很少依靠直覺判斷。
回到玄天府等候消息,陸笙不信,兩個大活人的身份,憑着手下精銳的能力會查不出來。果然,還沒到中午,陸笙就等到了消息。
“這個女子名叫香雲,在半年前是煙花樓的頭牌!雖然這個女人甚是低調,對自己的身份也是閉口不談。但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煙花樓的頭牌?”陸笙腦海中浮現出現在已經跟着吳掌櫃身邊的明玉。
“走,我們去煙花樓看看。”剛剛走出玄天府大門,蓋英卻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在看到陸笙之後趕忙迎來。
“大人,在無名湖中發現屍體!手法和殺害蕭金子的手法一樣。”
“嗯?”陸笙眉頭一皺,爲什麼平靜了這麼久的蘭州,突然間就頻頻出事了呢?是冥王所爲?還是冥王在進行什麼計劃反擊?
“先去哪?”纖雲苦笑的看着陸笙問道。
“先去看屍體!立刻派人將煙花樓的老鴇子給我請來,最好把他們所有領頭的全部帶過來。”
在蓋英的帶領下,陸笙來到了案發的無名河邊。一個裝着鼓鼓石頭的麻袋被拖到岸邊,麻袋上還在滴滴答答的不斷的滴着水。
“今天早上,有個漁夫在此收網。他們捕魚喜歡用網籠。起網的時候挺沉,還以爲會有好收成。但拿起籠子的時候,發現裡面裝着一個大麻袋。打開後,看到是一具屍體,就連忙來玄天府報案。”
“死者身份有辨認出來麼?”
“有,李慶,是在杏林醫館坐堂的大夫,家住在城西。弟兄們在獲知身份之後連忙去了他家,您看,他們回來了。”
“大人!”兩名玄天衛弟兄大步上前抱拳道。
“有什麼發現?”
“李慶家中被人翻查過,問周邊的鄰居知道他還沒有成親,家中就他一人。他昨天很早的就回家了,還還順道買了點酒菜。
昨晚上有人看到他對着窗戶看書,很晚了才熄燈而後睡覺。今天一早大門緊閉,大家都以爲他還沒睡醒。我們撬開了門,鄰居才明白出事了。”
“也就是說,他昨晚還在家裡睡覺,今天一早就被淹死在湖裡?”
“應該是!家中被搜尋過,被翻得一片狼藉。但錢財卻沒有丟失……對了,尤其是他的書桌書櫃,上面的書被全部打翻在地。”
“兇手殺人……還在找東西?”
“從手法上來看,應該和殺蕭金子的人是同一人。大人,你說兇手爲何殺人?”
“殺蕭金子的人目的有兩個,立威,還有給我送來蘇惠的信息希望我找到蘇惠?那麼殺蕭金子最大嫌疑是冥王!
現在,冥王殺李慶爲了什麼?尋找東西……”
突然,陸笙腦海中翻涌,瞬間整理出一條線索。
昨晚城東被燒死的一男一女,現在無名湖中的陳慶……尋找東西,嚴刑拷打……藥方紙……都是大夫……
“我明白了!”頓時,陸笙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賬本!這一男一女手中握有藥方紙。他們揹着冥王倒賣藥方紙,那些賬本上的大夫就買他們的藥方紙接私活。
在我來之前,藥方紙是看病治病的唯一通行證。
賬本上的大夫從這一男一女手中買藥方紙,之後又接私活。昨晚上,對那一男一女的嚴刑拷打……就是逼問藥方紙和誰買了藥方紙。
只是唯一讓我想不通的是……爲什麼賬本沒有被收走?”
“大人的意思是,這個李慶是購買藥方紙的大夫?”
“賬本雖然很厚,但裡面出現的名字卻只有十二個。而這十二個姓氏中如果重疊的就會在姓氏後面加記號。
賬本中的李大夫,應該就是李慶。昨晚上拷問那一男一女之後,兇手立刻開始斬草除根……”
說道這裡,陸笙突然一僵,轉過頭看着眼前不大不小的湖泊,“下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屍體!”
隨着陸笙一聲令下,十幾個玄天衛連忙解下裝備跳下湖泊。打撈屍體,玄天衛比任何人都專業。現在避水訣已經是玄天府的必修課程,在水下不能待兩個時辰,玄天衛都沒法畢業。
陸笙在岸上耐心地額等候,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突然湖面上翻動盪起漣漓。
“轟——”一聲破浪的聲音炸開,一名玄天衛拎着一個大麻袋越出湖面。
臉色陰沉的將麻袋放在岸邊,對陸笙行禮之後轉身又跳下湖水。
這麼折騰了一個時辰,十一個麻袋被整整齊齊的排在陸笙的面前。
看着這是一個麻袋,陸笙的心微微顫抖。
“兇手好快的手!昨天半夜才審訊完那一男一女,而後沒有半點停留就將買過藥方紙的大夫全部殺害……這是趕着殺人滅口呢?”
“不對!”陸笙突然暴喝一聲,“賬本上有十二個名字,但這裡只有十一具屍體。如果冥王要殺人,沒理由留一個。再去找找,看看還有一個在哪?”
玄天衛再一次下水,但是找了近兩個時辰,再一次齊齊出來,“大人,找遍了,沒有了!”
“沒有了?”陸笙疑惑的看着眼前麻袋,腦海中不住的思索。
“爲什麼會沒有,兇手沒理由良心發現還少一個啊?”突然,之前的一個問題浮出陸笙的腦海,那個疑問對着眼前十一個麻袋算是有了解答。
“爲什麼兇手沒有收走賬本,是因爲那一男一女頂住了嚴刑拷打,到死都沒有說出一個大夫的名字。如果供出賬本,那麼這個大夫一定會死。所有,兩人謊稱沒有賬本,直接供出了十一個。
那一男一女用十一個大夫的命,換一個大夫的命!這個大夫……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