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瘋子…啊,好癢。”
老洪看着易南那陰冷的笑意只感覺渾身發抖,他此刻果真如同易南所說一般,從一開始的癢變成了陣陣麻疼,就好像真有幾千只螞蟻在他身上嗜咬一般的恐怖。
他用兩隻手在自己身上拼命的撓來撓去,一道道血痕被他的指甲劃出,不過一會他整個人已近面目全非了,可是身上的瘙癢感和疼痛感不但絲毫沒有減輕,反而愈發的加重。
看着老洪整個人在積水裡撲騰,扭動着他肥胖的身軀,就連大飛那滿是怒氣的臉都消了下去,一聲聲的慘嚎響在耳邊,大飛目光偷偷望了一眼吳幸的臉,這真的是那個當初說話都會臉紅的靦腆小子嗎?唉。
“我說…我說…”
支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整個人被自己抓了個血肉模糊,當老洪哀嚎着爬向易南時,連出口的聲音都變了
“大掌櫃就在五樓…殺了莉莉的兇手也在那…求求你,求求你給我解開啊!”
易南聽完他的話之後略微沉吟,右手如電一般迅速點在了他的眉心,那肥胖的身軀頓時不再慘叫,老洪整個人一愣,隨後轟然倒在了雨水中。
易南看着一旁的有些驚慌失措的大飛,臉上擠出了一份生硬的笑,開口道
“飛哥,還要勞煩你照看莉莉姐,我去去便回。”
“不會有詐吧?這傢伙老謀深算,連海哥都被他關了起來。”
大飛擔心的說道,畢竟他剛纔沒看到易南鬼神一般的技藝,害怕他被人算計也是情理之中。
“你放心吧,我會救出海哥的。這傢伙你將他捆在一邊即可,幾個時辰之內他肯定不會醒來。”
“那…你小心點。我和幾個弟兄忙完就上去幫你。”
事已至此大飛也明白自己說再多也沒用了,他沒想到短短一天之內會發生如此多的變故,現在的一切已經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他能做的便只有在一旁幫助吳幸,等待他來揭開謎底。
“勞煩你了,我去去便回。”
易南輕輕點頭,他最後看了一眼莉莉姐那彷彿睡着了一般的臉,攥緊了拳頭,向着院內快步跑去。
幾名弟兄們當下從伙房中拿出了麻繩,把李洪給捆了個結實,又在大飛的吩咐下將水裡的屍體們都拉了出來,堆在了一旁。
“飛哥,吳幸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這十幾個人身上到處都是窟窿眼,看得我都瘮得慌!”
一名手下收拾完後小心翼翼的和大飛交耳道,生怕吳幸又突然從院內飛出來張開翅膀變成一隻青面獠牙的惡鬼。
“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人…”大飛看着堆在一旁的屍體,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接着道
“不過,我知道這小子心裡比誰都熱乎,那就夠了。”
……
等易南再回到樓裡,那原本日夜歌舞昇華,紙醉金迷的景象已經不復,翻倒的桌子和凳子到處都是,遍地一片狼藉,包括客人在內,所有的人恐怕都已經從門口逃走,再不復昔日光景。
易南順着樓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安靜的閣樓中好像只剩他一人發出的腳步聲,在此間不停地迴盪。
裝飾精美,木色古樸的五樓樓道一路往裡,只有最裡面的那間屋子散發着通明的燈光,好像在告訴易南對方所在的位置一般。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走至房屋門前便輕輕推開了那道門,他要看一看煙花樓背後究竟是什麼人隱藏在後。
“貴客來訪,禮數不到之處還請見諒,請您往裡來。”
一聲年輕男子的問候從內屋傳出,易南眉頭微微皺起,這道聲音卻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
待他行至內屋,一名年歲二十左右的清秀男子身穿一身錦衣華服正安坐在太師椅上,他的雙眼透露着一份外露的陰沉,其目光如針,正直直的看着易南。
更讓易南在意的卻是站在太師椅一旁,另一名頭戴草帽的男子,他的臉被壓低的草帽覆蓋,看不真切,可是從他那綿長的呼吸起伏中,易南就能斷定此人身手定然不凡。
“你便是那吳幸?”
青年男子看到易南的面目居然面露興奮之色,看他的樣子就好像在迎接遠道而來的朋友一般的熱情。
“你就是煙花樓背後的掌櫃?爲何要對莉莉狠下殺手?”
易南目中怒意畢露,他心中也開始暗中準備,對方此番舉動顯然早有有所準備,卻不知道對方此舉究竟有何意義。
“我的確是煙花樓的掌櫃,可是卻沒有對莉莉下殺手啊,昨晚我纔剛向她立下婚約,我今早甚至安排了馬車送她回家和家人商議,莉莉她怎麼了?”
大掌櫃一臉愕然,面色驚訝的說出如此一番話,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易南冷冷的看着對方演技,惱怒的說道
“今早她親手將書信交給我,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唉,你看這是何必呢,若是她不那麼傻,也不會死了。”
大掌櫃眼看無可抵賴,臉上表情頓時變幻一番,面露遺憾的說道。
“我可是當真有意娶她爲妾啊,誰知道她那麼傻,明明昨晚在這裡害怕得直髮抖,還表現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明明也已經暗示過她了,沒想到她卻還是做出了這種傻事,你說,她值得嗎?”
說完他一雙陰沉的雙目緊緊的盯着易南,彷彿就像一條毒辣的眼鏡蛇一般。
“果然…”易南語氣低沉,一股悲憤之意從心底升起,他死命的壓抑住了體內即將暴走的內力,一想到莉莉姐昨晚心驚膽戰的樣子,再想到她今早甜甜的笑着和自己的告別,她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回去的命運,可是爲了不讓自己發生意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爲何,要如此待我呢…”
易南喃喃自語,他恨自己發覺的太晚,沒能發現莉莉姐的異樣,導致這番悲劇發生。
看着易南劇烈顫抖的樣子,大掌櫃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緊接着笑道
“不如喝上一杯碧蓮沉如何?這也是莉莉昨晚給我送來最後的一壺茶,我知道你肯定要來,所以特意溫過給你留下了。”
看着桌子上一副精美的茶具,易南居然當真上前自斟了一杯茶水,茶香隨着水線向外溢出,頓時滿屋之內都微微瀰漫着一陣淡淡的清香,實在不愧爲極品好茶。
看着青瓷茶杯中的一片下沉的茶葉,易南雙目一片通紅,當真一口飲盡,嚥下了肚中。
“好。”
大掌櫃眼睛一亮,激動得站起了身來,道“這份膽氣實在讓我敬佩,就憑你飲下這杯茶的情誼,如果你肯加入我的手下,我定可保你一生榮華富貴,美女如雲!”
就連站在他身邊的頭戴草帽的男子也微微側目,沒想到易南當真如此豁達,居然敢一口將這來歷不清的茶水喝下。
“是嗎?”易南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他輕輕的將瓷杯放下,眼波流轉,淡淡的道
“要我當你的手下,首先,你得活着離開這裡才行呢。”
“恩?”大掌櫃面色有些僵硬,那雙眼睛愈發顯得陰沉,開口道
“就爲了一個婢女女當真值得嗎?你如此一身不凡武藝,無論在何處都能大有作爲,若是效忠於我,我可以保證你得到數也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將來要什麼樣的女人你得不到?”
“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易南搖了搖頭,目光中透露出了一分悲憫的情緒,好像在看着一個乞丐一般。
“你!”大掌櫃面色漲紅,右手重重拍擊在了木桌上,他那看似細嫩的手掌其中隱藏着狂暴的力道頓時將整張桌子拍碎。
他的目光如刀,其中的兇光毫不掩飾的直視着易南,咬牙切齒的道
“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易南輕輕的搖了搖頭,自顧自又斟了滿滿的一杯香茶,看着男子道“不過我心中的確有一個疑問,很想讓你給我解答一下。”
“恩?”男子一頓,沒想到易南語氣會突然變化,頓時好奇的問“你且說來。”
“一座以酒宴,會客,安樂爲主的煙花樓,單單有樓下那十幾位的護衛我還能理解,可是……”他將目光轉移到那名頭戴草帽,一言不發的男子身上,道“可是不應該有如此實力的人才對,還是說,他只是你的私人護衛呢?”
“他……”
“你的眼睛和你的武藝一般不俗!”
大掌櫃剛想說話,沒想到他身旁頭戴草帽的男子突然開口將他的話打斷,大掌櫃似乎心中對於此人有些畏懼,有些恭敬的說了句
“看來還是得勞煩您了。”
“此事值得我出馬。”頭戴草帽的男子邊說邊將自己頭頂的草帽拿下,看他一身衣着就有如普通人一般,可是易南的目光看到了他藏於長袖之下外露的一雙手臂時,頓時目光一凌。
此人或許比自己想得還要不爲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