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哥哥,你對我這麼好奇做什麼?”付景淵無奈地揉額,看着付靜晗盈滿了祈求之色的美目開口說道。
“好奇啊,就是好奇啊。”付靜晗很無辜地說道。
就是好奇啊,一直被外界傳成不學無術相貌奇醜的二哥原來是風華絕代的翩翩公子,當真是好奇得很啊。
季雲舒沒有說話,她不知道以她的身份該說些什麼。
“等到時機到了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看,現在你看,你嫂子會不高興的。”付景淵很是不厚道地冤枉着季雲舒。
季雲舒支着下巴,一雙在月光下極爲澄澈的水眸早就飄忽到了別處。
不高興?說的是她麼?
看到季雲舒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付靜晗以爲她是真生氣了,於是趕緊轉了臉色:“不看就不看,嫂子不要生氣,我走了……”
說着水袖一甩飛身離去,怎麼看怎麼樣目的沒有達成在窘迫之下落荒而逃的身影。
“不就給她看看麼?你藏得這麼嚴幹什麼?”季雲舒給付靜晗盛了一碗羮,輕笑着說道。
“今天她看,明天別人看,後天就是別人看,我什麼都別幹了,天天表演變臉吧?”付景淵眉梢高高挑起,似笑非笑地說道。
晚風吹起季雲舒的發,環繞着她單薄的身子,更襯得她身量嬌小,季雲舒菱脣勾起:“想必這流言也傳到宮裡去了,你就不怕老皇帝對你再生了什麼旖旎的心思?”
“爺現在還是幾年前那個任他拿捏的毛頭小子?”付景淵冷嗤了一聲,“現在他應該關心的是他皇位繼承者的問題,而不是想着一點有的沒的。”
“老皇帝自你小的時候就對你有心思,一直到兩年前,這麼些年想法沒有消除,在這短短的兩年之內更是不可能了,加上你之前的樣貌,老皇帝對現在這個傳言絕對是一萬個相信。”季雲舒說着,居然有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語氣。
“你好像很是希望他對我有什麼想法?”付景淵斜睨着季雲舒,眸光涼寒,在月光慘白的照耀下有着一絲陰測測的味道。
季雲舒眨眨眼:“我只是在實話實說。”
“我好像聞到了醋味?”付景淵嬉笑着開口。
“笑話!”季雲舒高傲地揚起了頭,“和一個老頭子吃醋?我還沒瘋!”
付景淵好整以暇地看着季雲舒,沒有說話,眸光是慢慢的寵溺與溫柔。
季雲舒臉一紅,轉過了頭,清聲問道:“瑜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不日便到。”付景淵回答着,眸光並沒有離開季雲舒。
他只覺得自己的小妻子瑩白如玉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爲白潤,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經過細心打磨的璞玉,透露着淡淡的薰光,誘人地狠。
付景淵很想上前咬一口。
而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季雲舒一下子愣在了當地,她和付景淵接吻過很多次,如火如荼也有,輾轉柔情也有,但是像他這麼蜻蜓點水地吻住她面頰的陣仗,還真沒有過。
忽然覺得自己的臉以他碰觸到的地方爲中心,向四周擴散蔓延,季雲舒忽然覺得自己的肌膚一陣顫慄,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夫人緊張什麼?”付景淵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江浸玥嫣紅的小臉,調笑道。
“我可不像某人那麼沒臉沒皮的。”季雲舒翻個白眼,哼了一聲。
“夫人卻是臉皮薄,口感好。”付景淵十分認同的地點點頭。
季雲舒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口感?說的是她的臉?
“你確定你說的是我的臉,不是糕點?”季雲舒斜睨着付景淵,一雙清冷的眸子水波盈盈,光彩萬千。
付景淵忽然低聲笑了,雖然一張臉極爲平凡,但是讓季雲舒看得卻是一陣臉紅心跳:“糕點是用來享用的,夫人是不是在暗示爲夫什麼?”
季雲舒一陣子無語,她自然明白付景淵說的是什麼,可是這兩件事情真的有關係嗎?
付景淵卻是一雙眸子極爲閃亮地盯着季雲舒,也不語,但是就是這麼沉靜的目光卻是讓季雲舒什麼話也說不出。
清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可是爲什麼季雲舒卻是覺得一陣臉紅心跳?
情況不對啊……
季雲舒垂着眸亂七八糟地想着,肯定是因爲對面的人目光太熾熱了的緣故,這麼一直盯着她幹什麼?她臉上沒花啊……
實在被盯得受不了,季雲舒沒有看付景淵,站起身朝着房內走去,身影有些慌張,沒有以往的那般清定淡然。
付景淵好整以暇地看着季雲舒的背影,眸光中滿滿的都是戲謔,後來便是滿滿的深情,在夜風烏髮的映襯下,有種罕見的迷離,片刻站起身,施施然朝着房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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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一進屋,就看到季雲舒背對着他躺在牀上,烏黑的發披在身後,顯得她身量較小,聽到開門的聲音身形一震,他可以感到她全身緊繃的神經。
付景淵轉頭看了窗外一眼,花好月圓,夜風醉人,確實是良辰好景。
付景淵慢慢地走到了牀邊,傾着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季雲舒。
季雲舒本來就是在裝睡,一雙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看的付景淵內心像是清水碧波,柔了一片。
付景淵一進屋便揭了臉上的面具,用那雙幽深暗沉的鳳目緊緊盯着季雲舒的側顏,一動不動,卻像是兩團炙熱的火焰,烤得季雲舒一陣口乾舌燥。
“你到底要幹什麼?”季雲舒實在忍不住,抱着被子做了起來,瞪着付景淵。
在院子裡看了半天,現在還看,又不是沒看過,真是……
付景淵依舊是看着季雲舒,薄脣勾出一抹笑意:“你我成親月餘,是不是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季雲舒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可是依舊死鴨子嘴硬地不承認。
“我已經雙十有一,別人照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付景淵說着,語氣哀怨。
“那是你成親晚。”季雲舒想着這事難不成還怪她?
“早兩年你及笄了?”付景淵挑眉,一副“不怪你難道怪我”的表情。
這種事情是她能左右的?
“剛纔夫人提醒了我,老皇帝一直對我‘虎視眈眈’,與其讓夫人每天提心吊膽不放心,不如早早將我變成你的人,夫人也好放心不是?”付景淵淺笑着,語氣溫和地爲季雲舒提着建議。
季雲舒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一天爲了自己的丈夫會提防一個老男人!
“成親之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用變了。”季雲舒擺擺手,正欲再次躺下,做出了一副自己困了的表情。
付景淵伸手,直接撈住季雲舒的肩膀,季雲舒一下子覺得隔着褻衣附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溫滑如玉的手像是一隻烙鐵,燙的她全身都忍不住顫了起來。
付景淵像是挑逗一般地撫着季雲舒的脊背:“夫人緊張?”
季雲舒覺得他撫過的地方就像是一片天火燒過凌冽的寒冰,冰火相撞之下產出極爲震撼的感覺,季雲舒緊緊抿着脣,一雙水眸似委屈似控訴地看着付景淵。
本以爲嫁給的是付景蕭那個自戀狂,但是發現嫁給的是她心心念唸了兩年的人,相比之下那一層關係顯得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夫妻之事,人之本能,水到渠成,她這麼緊張幹什麼?
說好的志氣去哪裡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季雲舒一把勾住付景淵的脖子,拉下他的頭,吻上那張微微勾起的薄脣。
就算是躲不過,也不能失了先機不是?
季雲舒不斷地給自己打着氣。
付景淵本沒有料到季雲舒會這麼主動,片刻之後轉而一想便明白是爲了什麼,鳳目中是濃濃的笑意,先機那東西,豈是誰想佔就可以佔的?
雪白的褻衣不知什麼時候早就凌亂開來,衣下的肌膚當真是膚若凝脂,讓付景淵忽然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季雲舒早就不知道思緒飄到了哪裡,只是覺得身邊這人雖看起來極爲清瘦,但是實際上卻是肌理分明,尤其是四下披散的烏髮,加之一雙燃着濃濃火焰的鳳目,更是讓季雲舒一陣神色恍惚。
渾渾噩噩,季雲舒早已沒了意識,什麼先機主動權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恍惚間覺得一陣刺痛,記下來便更是一陣心思迷離。
季雲舒只是覺得自己像是一葉在江海中漂浮不定的舟,找不到方向。
付景淵的精力平日裡顯現不出來,但是這次卻是顯露無疑,日光透過厚重的簾幕照進房內之時,他便睜開了眼睛,滿是清明,沒有一絲迷離之色。
轉頭看了看身側的人,依舊禁閉雙目沉沉地睡着,付景淵低聲笑了一下,坐起身來。
所料不差的話,他今天有事情,自然不能和她一般睡到自然醒。
依舊是一身青衣,依舊是那張平凡無奇的面具,但是原莫見到主子的時候,生生覺得哪裡不一樣了,就像是一輪噴薄而出的朝陽,現在已經日上中天,越發耀眼。
“公子,宮裡來了聖旨。”原莫拿過一卷的東西,遞給付景淵。
付景淵結果,沉靄的眸掃過那捲金黃,冷哼一聲:“備車!”
原莫知道主子這是要進宮了,於是領了命下去。
付景淵轉身走到房內,步履輕緩地走到窗前,低頭看着牀上熟睡的人,面色的陰暗之色逐漸褪去,染上滿滿的暖意。
“當真是不想起啊……”付景淵將手附在季雲舒薄汗已幹臉上,輾轉片刻,低聲說道。
還好季雲舒現在沒有醒着,否則當真又要將他鄙視個夠嗆。
原莫打點好後喚着付景淵,付景淵這才依依不捨地看了季雲舒一眼推門出去去,朝着妧薇妧霞吩咐了幾句之後,朝着府門口走去。
“我沒有聽錯吧?”妧霞問着妧薇,一張圓臉呆愣地看着付景淵的背影。
妧薇倒是淡定許多,搖頭:“沒有聽錯。”
“那豈不是很快就要有小公子玩了?”妧霞一喜,歡天喜地地奔向了廚房準備着付景淵說的東西。
妧薇想着付景淵說的棗羮,雞湯等東西,也擡步朝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不一定是小公子啊,說不定是小小姐呢……”
季雲舒睜開沉重的眼皮,已經是日上三竿,從來沒有睡到這麼晚過,季雲舒擡着手臂揉了揉額頭,隨後,昨晚的事情一幕幕涌現到腦海裡。
眨眨眼,季雲舒回想着昨晚的事情,身上的感覺證明了那絕對不是一場錯覺,她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吃幹抹淨了!
拖着痠痛的身子坐起來,季雲舒一邊問候着付景淵的祖宗十八代,一邊打着坐,直到渾身逼出一身薄汗來才神清氣爽地下了牀。
她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加之付景淵又體諒她,所以她身上並沒有很是難受,除了剛剛出的一身滑膩膩的汗讓她有些不適之外。
“備水,沐浴!”季雲舒朝着外邊喚了一聲。
片刻,便看見妧霞笑嘻嘻地指揮着兩個婢女將一桶熱氣騰騰的水擡了進來。
“少夫人,水來了!”妧霞擠眉弄眼地對着季雲舒說道。
季雲舒絲毫不懷疑這妧霞絕對是知道了什麼,不想也知道肯定是付景淵說的,只是這真的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麼?
知道季雲舒沒喲別人伺候着沐浴的習慣,妧霞識趣得退下陪着妧薇一起準備早膳,應該說是午膳。
水裡的熱氣映襯着季雲舒的臉有些紅,響起昨天晚上付景淵的話,會不會很快,他也會成爲一個孩子的父親?
這麼想着,季雲舒的嘴角便勾出一個極爲輕柔的弧度。
擦着一頭溼漉漉的長髮出來,季雲舒便看到了外間的桌子上擺着滿滿一桌膳食,妧薇和妧霞已經坐在了桌前等着她。
“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季雲舒知道付景淵對他這幾個屬下極爲寬厚,也經常讓他們陪着他用膳,所以到了她這裡,也沒有什麼所謂主僕規矩的存在。
兩人沒有動筷子,倒是妧霞咬着筷頭,一邊掃着一桌子菜,一邊嘀咕:“公子照顧少夫人是沒有錯,可是這些膳食,咱們吃了,肯定要上火上死的啊……”
滿桌子都是補血益氣的膳食,她們身體又沒有問題,當然是吃不慣的。
季雲舒正對着鏡子梳着自己的頭髮,從鏡子裡面看着妧霞一臉無從下筷的樣子,有些好笑:“這麼整整一桌子菜,你們就沒給自己做兩道……”
“光想着給少夫人補補身子我們也好抱小公子或者小小姐,哪裡想那麼多?”妧霞一不留神將自己的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季雲舒只覺得自己的臉騰地一下子燒了起來,火燒火燎。
看着季雲舒有些窘,妧薇趕緊開口:“我看啊,說不定是文蘭的兒子和女兒也許出來地早一點。”
季雲舒梳着發的動作頓住了,轉頭看着妧薇,好笑地問道:“此話怎講?”
“少夫人不知,咱們去了臨風之後,文蘭姑娘就回了相府,原滄也死皮賴臉地跟了去,現在倆人還沒有回來。”
季雲舒一陣無語,想着文蘭看起來也是一個清冷柔順的女子,難道內心這麼開放,這麼……如火如荼?
“真是一樁喜事。”妧霞終於找到了一道看起來清淡一點的菜,迫不及待地祭着自己的五臟廟。
季雲舒也走到了桌前,看着滿桌的大補品,一陣汗顏。
“公子說少夫人太瘦了,要多補一補。”妧霞吃着菜,睜眼說着瞎話。
是她覺得少夫人太瘦了,這小身板,怎麼禁得住他們看起來瘦弱實則生猛的公子?
習慣了妧霞的神經大條,季雲舒默默吃着菜沒說話。
比起季雲舒悠閒吃着飯菜的閒適淡定,付景淵那邊情況可就不怎麼樣了。
“讓你任個職又不是讓你死,你就這麼不能接受?”老皇帝一拍面前的龍案,朝着付景淵厲聲吼道。
付景淵垂眸,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說話。
“你給朕說話!”老皇帝再次一拍案几,鬍子一翹一翹地吼道。
“我已經拒說過,絕不任職。”付景淵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就是因爲你所謂的不學無術?”
“難道皇上認爲這個理由還不夠?”付景淵擡眸,脣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譏諷開口。
“青衣月華醉天下,玉色無邊豔江山。難道這緊緊是對你容貌的描寫?”老皇子一雙老眼緊緊盯着付景淵,努力把眼前這張平凡的臉和幾年前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年聯繫在一起。
“不知皇上從哪裡聽來的這等空穴來風的言論,我這些年來行徑如何,皇上自然是清楚不過。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皇上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只聽信那些市井謠傳,當真是讓人無法理解。”付景淵語氣平緩地說出了今天最長的一句話。
“朕不是信市井謠傳,而是朕相信宜兒和賢王府的家教!”
聽到自己母親的名字,付景淵平淡無波的臉露出一抹狠戾,片刻過後隱於無形,握成拳的手也慢慢鬆開。
殺死自己母親的罪魁禍首,用這麼親密的語氣叫着母親的閨名,他也配?
“那皇上就錯了,賢王府的家教都用在那驚逸風才的世子身上了。至於母妃……母妃突然暴斃,並沒有多少教育。”
“你這是在怨天尤人?”老皇帝語氣陰沉,眼神在大殿之內有些晦暗不明。
“自暴自棄慣了,並不知怨天尤人作何解。”
聽到付景淵的話,老皇帝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地跳着,眼中滿是氣怒。
這麼些年,敢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的人,也就出了這麼一個付景淵!
“就因爲你之前那樣,爲了不愧對你母妃,朕纔要對你多加管教!”皇帝擡手,將一卷聖旨扔到了付景淵面前。
付景淵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寫得是讓他任所謂的“御前文案”一職的聖旨,御前文案多代筆助皇帝處理奏摺文書之類的東西,多由內閣大學士任職,現在找了他,恐怕重點不在文案一職,而是在御前二字。
要是天天看着老皇帝那張臉,他保不準哪天一個忍不住一掌拍死他,天天看着他,哪有天天看着自己的嬌妻舒服?
想着季雲舒,付景淵脣邊勾起一抹極爲輕柔的笑意,讓老皇帝看的清清楚楚。
老皇帝自然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一雙老眼更爲陰沉,駭人得緊。
“你當真不任職?”老皇帝再次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付景淵冷哼一聲當做回答。
“好,好,你可真是好……”老皇帝怒極反笑,連說了三個好奇,一拍桌子,“來人!”
外邊有着侍衛聽命走了上來。
“付景淵抗旨不遵,把他給朕拿下,關入天牢!”老皇帝指着付景淵,冷聲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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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什麼時候小小付會出現捏……
還有,二晴今明兩天有事情,所以更新得少一點,後天開始恢復萬更,實在抱歉,一鞠躬~二鞠躬~
依照二晴的寫作思維,乃們猜猜,這天牢,是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