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席捲,甘平面帶冷汗的忘了一眼面前這已經碎裂成千萬段的怪樹,心中盡是驚懼之意。這是什麼鬼地方?不僅到處充斥着足可將自己毒死的可怕瘴氣,就連看似普通的一棵樹,竟然也能發出類似先天幻術之類的神通,自己一時不查,險些着了這怪樹的道。
已經陷入了這古怪的地方三天,甘平卻是並未見到任何一個生人,反倒是稀奇古怪的妖獸邪鬼倒是見到了不少。就在昨天,他還遇見了一頭傳說中的修羅,那修羅前後兩張面孔,如同傳說中的一般,一張俊美無比,一張分外醜陋噁心。若非是甘平身懷靈龍煞目決的話,險些就被這修羅矇混過關,靠到身前來。
這修羅乃是傳說中時間最爲污穢之所,紅塵慾念所聚集的血海中誕生的怪物,一面俊美無比,一面醜陋邪惡,正是代表着人性的兩種極端。一旦靠近生人,便會化作無盡的污穢之力,侵染修仙者的神魂,將其同化。幸好甘平手握先天兜率寂滅真炎這等神炎,否則的話,一時半會兒還真奈何不了這不懼刀兵法術的修羅。
一路行來,甘平心中念頭紛雜,已然發現了不妥之處。這陌生的地方,盡是那些傳說中的妖魔鬼怪,甘平越來越感覺這裡像是那傳說中天南絕地,當年道祖在此煉魔之所。傳說在那上古之時,天下大亂,羣魔亂舞,億萬魔族爲禍蒼生,整個洪荒大地血流成河,最後終於有聖人看不下去眼,集齊了四方神獸之力,將世間所有人紛亂的念頭魔性全部聚集在一處,生生煉化,這纔有了這天南絕地。
不過在當時,也有許多入魔已深的修仙者被拘攝到了此處,在那一場滔天大火之中,淬鍊神魂。其中心智堅毅者,無不浴火重生,洗盡全身魔性,最後終於證就長生大道。然而也有許多修仙者難以支撐下去,最後身化飛灰,消散在了天地間。不過既然能被道祖青眼有加,專程聚集在此處煉化魔性的修仙者,顯然也都非平庸之輩,其中也有不少的人在臨終之時頓悟得道,在這片天地中留下了道法傳承。
自從一名誤入此地的修仙者帶着得自上古的傳承迴歸天府大陸之後,千萬餘年來,對於這片死亡之地的探索便在未終止過。大批的修仙者帶着狂熱的念頭涌入了這片地域,然而能夠生還而出的不足萬一。當年道祖雖然煉化了天下魔性,但是深感人慾之可怕,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慾念橫生,故此並未將此地完全煉化,而是留下了一片世間最爲污穢的血海,千萬年來不停的聚集吸攝着世間紛亂污穢的念頭,給天府大陸帶來一番清明。
然而這些時間最爲污穢的念頭和力量,在這血海的聚攏之下,竟然滋生了無數奇怪的生靈,這些生靈大多邪惡異常,詭計多端,那修羅便是其中之一。此時此刻,甘平也終於明白,那風秣陵等人的圖謀,竟然是想要將自己送入那血海之中,受到那無盡污穢之力的侵染,最後化爲膿血。
顯然那陸真武還有與外界聯繫的秘法,到那時這幾人聯手打開一條空間隧道,尋得那陸真武存身的太陽融金爐,將自己所遺留的物事尋回來,可真是好算計!甘平冷冷一哼,若非自己用那符寶將小挪移陣撕裂了一道口子,使得傳送除了偏差,想必自己眼下已經在那血海中苦苦掙扎了吧?雖然知道有着世界之力和先天神炎護身,自己根本沒有可能被那血海煉化,但是吃上一番苦頭倒是肯定了,說不定還會因此而修爲退步,難有寸進。
故此甘平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便是猛力的催動起了那太陽融金爐,內中萬劍吞天鼎劍光閃耀,得自金曦神國的數柄仙劍爲陣眼,立時形成了一座九宮幻滅兩儀殺陣,將其中掙扎不休的陸真武一次又一次的轟擊成碎片。即便能滴血重生又如何?磨也磨死你了。更何況甘平已經將那先天兜率寂滅真炎催動到了最大的限度,儼然一副要將其煉化的趨勢,更是展開了封界的全部力量,將其中陸真武與外界的聯繫盡數隔斷,以免引來那幾人。
若是自己思慮不差的話,那幾人肯定正在尋找自己,這天南絕地,雖然是一處險地,卻也是一處機遇所在。甘平倒不相信了,莫非自己的氣運還能比帶着一個拖油瓶的坤甲等人差?要知道那氣運消失殆盡的陸真仙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倒黴鬼,有他在身旁拖累,那幾個人莫說奇遇了,恐怕寸步都難行。
露出了一絲笑容,甘平將面前那化作千萬段還在不停蠕動的怪樹一把火燒成了飛灰,抓了一把黑灰在掌中,向天猛然一撒,眼中精光爆閃。“八九之數,西南大吉!”口中喃喃自語,甘平轉瞬間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向着西南的方向飛去。
將那連山歸藏兩本經書學到手之後,甘平眼下卜算之術也已經登峰造極,眼下在這紛亂的絕地之中,所能依仗的,也只有這能竊取一絲天機的卜算之法。信手拈來,萬物都可以用以卜算,顯然甘平的卜算之術已經融會貫通,瀟灑之極。
瀟灑個屁!甘平狠狠啐了一口,不禁恨恨的心中罵了一句身形向着另外一個方向飛速遁去。原本以爲,憑藉着這卜算之法可以趨利避害,沒想到竟然在這條路上遇到了一大羣相柳,所謂相柳,也就是一種最爲歹毒念頭化作的怪蛇,若是被咬上一口,哪怕是甘平強悍的肉身也要毒發身亡。這可是世俗中人所有最狠毒的念頭匯聚而成的邪物,況且數量居然有百餘頭之多,個個小山一般大小,這讓甘平終於深刻的瞭解了滾滾紅塵中慾念的可怕,明白了什麼叫做衆生皆苦。
最讓他鬱悶的卻不是這可怕的毒蛇,而是在他將那毒蛇一一灼燒之後竟然正遇上了那坤甲一行,這讓甘平有些欲哭無淚,若非是遁法奇妙,連番大戰疲憊至極他險些就被這幾個人當場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