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噴着血沫,甘平滿臉笑意的望着空中的萬芳,自己已經認輸,這萬師姐不會不顧顏面再次對自己發動攻擊吧?一旁早有等候多時的無神子,飛上臺來,雙目神光炯炯的望向了半空中的萬芳,心中暗歎一聲,萬芳便收了劍陣緩緩落下,望向甘平的眼神複雜無比,若有所思。
“這一場,渺翠峰萬芳勝!”當下面容呆板的無神子宣佈了這次守山擂的結果,不過只不過是一次親傳弟子的守山擂臺,即便是獲勝了,也沒有什麼獎品就是了。一旁的甘平看着萬芳頗爲難堪的臉色,不由笑了起來,然而卻不小心勾動了傷勢,連勝咳嗽了起來。剛纔萬芳那一下子,集聚了全身真元法力和肉身力量,加上那通天筍木靈的威力,哪怕甘平如今的肉身強度,在猝不及防之下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見這小子居然如此憊懶無賴,萬芳不禁氣結,如此傷勢還不忘取笑自己,實在是可惡。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早已經咬牙切齒,玉手一擡,一道青碧色雷光閃耀而出,直直的劈到了甘平的頭頂。一旁的無神子呆滯的眼中忽然閃現一絲精芒,但等到發覺是對甘平有益無害,渺翠峰獨門治療傷勢的蘊生雷的時候,那微微擡起的手指悄然落下,任由這一對小輩胡鬧。
可憐那甘平原本以爲在這無神子面前,自己如何作怪,萬芳師姐倒也不會對自己怎們樣,孩童心性發作,便搞怪了起來。但他萬萬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奇妙的法術,只見那雷光襲來,一旁的無神子一點反應都沒有,而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法閃避,只能任由那青碧色雷光擊中在自己的頭頂。
甘平只覺得全身一陣的酥麻,那雷光便化作大股精純的木系靈力自頂門奔涌而下,流走全身幫助他恢復着傷勢。這木系靈力最能修復傷勢滋養肉身,況且甘平一身精純的火屬性真元,在這木屬靈力的催發下,轉瞬間便將傷勢修復了大半。
一個鯉魚打挺,甘平從地上翻了起來,躬身向萬芳施禮道:“多謝師姐出手相助!”對於這萬芳,甘平可是領教過厲害了,自己打有不能打,跑又不能跑,還是多討好下爲妙,免得日後遭殃。萬芳唔了一聲便轉過了頭去,甘平有些不解,直起身來,愕然的發現萬芳對着自己那清秀美麗的側臉之上,竟然帶了一絲笑意。
笑意?莫非自己猜錯了?這萬芳師姐並未對自己慍怒?還沒等甘平反應過來,一旁的無神子便一掌拍在了他的肩頭,“既然輸了,就下去吧!”這守山擂的規矩甘平倒是知道的,雖然沒有什麼尖利,但是輸了的一方便不能繼續呆在臺上,只能認輸下臺。
雖然自己敗了,敗得悽慘無比,但是自己雖敗猶榮。有幾個弟子能以化液境界的修爲將金丹大圓滿的高手數番壓制?又有幾個化液境界的弟子能然萬芳這等修爲的高手連連吃癟。雖然自己表面上是敗了,但是甘平心知肚明,若真的是生死相搏的話,自己一個照面便已經擊殺了對手。無論是那寂滅真炎還是青冥骨火,亦或天魔化血神刀和青元劍符,都不是一個金丹境界的弟子所能抵擋的。
故此甘平敗得沒有半點負擔,並未給他的道心蒙上一點灰塵,只是讓他微微有些納悶的是,爲何那無神子首座,在對自己說話之時,嘴角微微抽搐,一副彷彿要忍不住笑出來的樣子?還沒等他想明白,便已經走到了擂臺邊緣,臺下衆弟子看見甘平先是一愣,繼而發出了連天的爆笑。就在後面端坐品茶的莫斂鋒也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連咳嗽。
甘平這才發覺有些不對,連忙向臉上摸去,手掌上一片漆黑,這才恍然大悟,回身惡狠狠的望向竊笑不已的萬芳,正要說話。只見無神子輕咬着嘴脣,袍袖一揮,“自去,自去,莫要耽擱。”站在擂臺邊上的甘平只覺得一股無可抵擋的勁風拂來,自己便被退到了臺下,飄向莫斂鋒等人所在的席位。
那些外宗的觀禮弟子門人也笑成了一團,然而張影城等宗門前輩卻面容陰沉,不發一言。別人看不出來,自己這等修爲難道還看不出來麼?那無神子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突破到了元神境界,這妙成宗到底有了什麼奇遇?竟然接二連三的有人突破元神境界,這讓其他的門派何以自處?
作爲對頭多年,他們怎會不知這無神子,妙成宗自無怒真人以下,無垠、無神、無音、莫斂鋒幾人,實力都不相伯仲,這無神子雖然表面上古井無波,但是若真的碌碌無爲又怎會登上執律殿首座之位?曾經有人估測,這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無神子,比起那鋒芒畢露的莫斂鋒來,怕是還要強上三份,一身戰力直追無怒真人。
如今他與無怒真人都突破了元神境界,那無垠子呢?無音呢?無音倒還罷了,那無垠子身爲煉丹大家,突破了這元神境界,便能煉製更加高階的丹藥,張影城纔不相信妙成宗看不出這一點。若是有什麼能突破元神境界的靈物,怕是第一個要照顧這壽元將盡的無垠子吧?
耳邊傳來的笑聲是那麼刺耳,張影城揮出一袖,身邊的一個仙陵宗弟子悶哼一聲倒飛而出,“閉嘴,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曉!”其他的幾個宗門長老盡皆默然,彷彿肯定張影城的想法一般。這妙成宗,怕是要崛起了,今日事畢之後,定然要回到宗門商定個對策纔好。否則的話,宗門傾覆之危,近在眼前。
甘平卻不知道這些人的煩惱全來自於他,他被無神子一拂之力,越過了衆人的頭頂,落到了莫斂鋒等人的身旁。見到他來到面前,一旁的無音師姑撲哧的笑了一聲,旋即彷彿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便板起面孔,嘴角噙笑,對着甘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
甘平不禁大感委屈,還不是您的弟子,我才弄成了這副樣子。可這話卻不敢明說,連忙對莫斂鋒和無垠子施禮道:“弟子慚愧,實力不濟,落敗於臺上,請師尊責罰。”莫斂鋒見甘平這幅悽慘的樣子,喉結滾動,剛想要說些什麼,一旁的無垠子已經笑着答道:“無妨無妨,那萬芳倒也不是外人,一家人之間比試,輸贏又有什麼關係?斂鋒師弟,你說呢?”
這老狐狸,果真狡詐異常,這幾句話說的莫斂鋒神色尷尬,而一旁的無音則也是面色微微發紅。莫斂鋒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唔,是啊,是啊,那萬芳倒也不算外人,說是一家····額,這個,她是你未婚妻的師姐,這個,那個···”
一旁的無垠子微微竊笑,一對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不時的在莫斂鋒尷尬的臉龐,和在他身後不停擰動的小手上來回巡視着,滿臉的得意和狡詐。這賊笑兮兮的表情讓莫斂鋒不由氣結,連忙望向了甘平,“唔,平兒,這一番爭鬥,你也累了,索性後面倒也無甚大事了,你不妨回你的化龍峰休整下,明日到我的委羽峰來,我有話要問你。”
聽到這話甘平略微的疑惑,莫非自己這師尊便向這樣一腳將自己踢回化龍峰麼?這宗門大典才進行了一半而已,但是等到他看見莫斂鋒望向自己臉龐詭異的眼神,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行禮告辭,帶上火兒急匆匆的離開了隱玄峰。
待得離開了隱玄峰大陣,甘平駕着劍光,幻化出一面火鏡來,只見內中的自己滿臉斑駁,原本如同冠玉一般的臉龐如今黑中透亮,亮中偷青,詭異異常。頭頂的髮髻早已經被那雷光炸開,滿頭的的髮絲蓬亂直立,如同一個刺蝟一般。怪不得看到自己的人都是那樣奇怪的變窮,怪不得自己的師尊非要自己回去修整,顯然他是丟不起這個人吶。
慘叫了一聲,甘平一掌擊碎了火鏡,駕起還山劍,化作一道流光,用超出尋常時數倍的速度掩面飛逝而去。那悽慘的叫聲傳回了人頭涌動的隱玄峰,聽到這聲音的萬芳不禁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