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月怕極了,聲音中也帶着顫抖,眼前這個男人,正是令天下人都談虎色變的邪教妖人。
可丁紫月卻還是將心中所想全部說了出來,不爲別的,只因爲她沒有絲毫心計,想什麼便說什麼。
“你們深夜闖進我家府院,殘害了那麼多官軍,還用我要挾伯父,你們不是好人!”
丁紫月的聲音依舊充滿恐懼,但是一雙美眸卻毫不退讓的緊盯着珍魚的雙眼。
“快吃吧!”珍魚沒理會丁紫月的斥責,只是低下頭看了一眼還冒着熱氣的肉湯,走了出去。
見珍魚轉身離去,丁紫月對着珍魚高大的背影嬌斥道:“本小姐纔不吃邪教妖人的髒東西!”
說完,手裡的木棍對着碗狠狠的一掃,將瓷碗打翻在地。
珍魚走出屋時,鯨長剛好擦着手走回來,聽屋子裡又是一聲瓷碗破碎的聲音,鯨長向屋內探了探頭,說道:“你二人果真是郎情妾意啊!等你出來了才砸,這是不捨得燙着你?”
“別胡說了!”珍魚嘆了口氣,“她聽到你我二人方纔的對話,卻又沒能聽清楚,只聽到你我是大日聖佛教的人,於是便與你我勢不兩立!”
鯨長聽完,雙眼瞪得滾圓,看了看破敗的小屋,伸手挽了挽袖子,氣沖沖的說道:“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我來!”
說着又盛起一碗肉湯,邁步走了進去。
“你小心她又是棍棒相迎!”珍魚高聲提醒道。
鯨長頭也沒回的說道:“瞧好吧!”
而屋內已經放下了木棍的丁紫月,見鯨長怒氣騰騰的走進屋,急忙拿起木棍,一臉驚恐的看着鯨長。
鯨長看丁紫月這幅模樣,低頭左右找了找,撿起一跟木棍走上前。
“你!你別過來!”丁紫月揮舞着手裡的木棍慌張的叫道。
鯨長用手裡的木棍隨意一格,便將丁紫月手裡的木棍打掉,然後右手向前一送,把手裡的碗遞到丁紫月面前,凶神惡煞的吼道:“喝!”
丁紫月面對文質彬彬的珍魚時,還敢鼓起勇氣呵斥幾句。可對鯨長卻驚懼萬分。不爲其它,只因鯨長實在是太過凶神惡煞,而且一點好臉色都沒給過她。
丁紫月縮回雙手抱住胸口,身體用力的向角落裡蜷縮。
鯨長見狀,更是惱怒非常,吼道:“你爲何收緊衣裙?莫非你當我是色急小人?你想得美!過來,喝湯!”
見丁紫月依舊沒什麼舉動,鯨長氣的舉起木棍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木棍應聲折斷。
“喝!!”
丁紫月被鯨長嚇得一抖,急忙接過鯨長手裡的碗喝了一大口。
還冒着熱氣的肉湯燙的丁紫月口中一陣劇痛,忍不住將肉湯吐了出來,不住的咳嗽。而後可憐巴巴的擡起頭看向鯨長。
鯨長一瞪眼,丁紫月急忙捧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見丁紫月開始喝肉湯,鯨長氣哼哼的說道:“喝吧!我看着你喝!”說着一屁股坐在牆邊的椅子上,“吃個東西還要人逼着,又不是穿腸毒藥!若非怕你餓壞了身子,老子才懶得管你!還說我們是妖人,妖人能幾次三番勸你用飯?你瞧你給我燙的!”
邊說,鯨長邊將通紅的右手擡了起來,衝着丁紫月晃了晃。
丁紫月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鯨長的手,然後飛快的低下了頭。
見丁紫月低下了頭,鯨長立刻叫道:“吃啊!”
聞聽鯨長的吼聲,丁紫月急忙拿出碗裡的雞腿啃了起來。
珍魚站在門外看着屋裡發生的一切,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笑着走向大黑鍋,盛了一碗肉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這時,大門外一陣響動,是田山從外面回來了,懷裡還抱着好幾只藥房的油紙包和幾件衣物。見珍魚坐在院中,田山急忙迎了過去,訕笑着道:“大人!吃着呢?”
珍魚理都沒理他,田山一陣尷尬,臉上的笑容卻未曾減少:“另一位大人呢?”
珍魚朝屋子揚了揚下巴,權當是告訴田山了。
田山朝珍魚彎了彎腰,小跑着進了屋,邊走嘴裡邊說着:“大人!您吩咐的藥物和衣袍我都買回來了,您看....”
原本笑呵呵的田山,走進屋後,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的丁紫月,瞬間愣在了當場。
田山的臉上先是一愣,轉而有些難以置信,最後神情變得十分嚴肅,甚至有一絲興奮。
丁紫月只顧看着鯨長的臉色,啃着手裡的雞腿,絲毫沒有在意站在門口的田山。
但鯨長卻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尤其是田山臉上那精彩的變化。
但田山也只是微微一頓,瞬間便恢復了往日市儈機敏的神色,笑眯眯的衝鯨長彎腰。
“大人,您看小人買來的,還能入您眼麼?”
這時,珍魚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緊皺眉頭的鯨長。
還沒等珍魚說話,鯨長先是開口說道:“勞煩大哥帶田山去配藥!”
見鯨長沒有喚自己的名字,珍魚也察覺出了一絲異樣,點了點頭,便帶着田山走了出去。出門時,還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丁紫月。
鯨長瞧着珍魚那副模樣,哼笑了一聲,拿起田山買回來的衣服翻了翻,抽出女袍扔給丁紫月。然後又拿出一把生鏽的破剪子放下,說道:“吃完將衣袍換了,自己解開繩子!”
說罷,擡腿便走了出去。
鯨長出來時,珍魚已經打發田山去煎藥了,正等着鯨長。見鯨長走出來,上前問道:“怎麼了?”
“我感覺那田山應該是認出了丁紫月!”鯨長皺着眉說道。
珍魚聞聽,也皺起了眉頭,有些緊張的問道:“你是說,田山已經報官了?”
鯨長搖搖頭:“不可能!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丁紫月,想報官也要再出去才行!只要此後你我不放他出去,便相安無事!”
珍魚聞言,長出了一口氣。
鯨長挑着眉看着珍魚,笑道:“平日裡向來是你出謀劃策,分析局勢。今日怎是這般緊張?”
珍魚一陣窘迫,強道:“沒有的事!”
鯨長笑道:“看來是春心蕩漾,不知所以了!”
說完,大笑着坐在了一旁。
珍魚臉上一陣臊紅,悶不吭聲的坐在了鯨長身側。
過了一會兒,身後的偏房房門傳來響動,二人回頭一看,只見丁紫月已經換上了鯨長給她的女袍,低着頭站在原地。
那一身女袍雖是粗布衣裙,可穿在丁紫月身上,卻猶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美麗,看的珍魚一陣呆滯。
“喲?還挺好看!”鯨長看了丁紫月,扭頭便看到愣在一旁的珍魚,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鯨長的笑聲,珍魚回過神,有些尷尬的收回了目光。
一時間,三個人一語不發,氣氛尷尬異常。
鯨長乾咳了一聲,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丁姑娘!今夜你便那間去主房歇息吧!”
丁紫月一直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聽到鯨長的話,丁紫月的頭低的更深了,急匆匆邁步向主房走去。
就在丁紫月邁出門檻的時候,鯨長哼哼着說道:“別想着跑啊!”
丁紫月的身體微微一頓,然後便加快腳步走進了主房。
珍魚一直在一旁看着丁紫月的背影,直到丁紫月走進了主屋的大門,才轉過頭看向了正在對着自己壞笑的珍魚。
珍魚大窘,乾咳了一聲,望向了別處。
而進入主屋之後的丁紫月,透過窗子仔細的打量着小院的佈局,開始思索逃跑的辦法。
夜色深處,田山煎完了藥走了過來。
鯨長接過藥來遞給珍魚,又對田山說道:“燒壺水送去主屋!”
田山點頭哈腰的離去了,沒過多久便提着一壺水走進了主屋。
丁紫月還在觀察小院,見田山走進來,本能的向一旁躲了躲。
田山手裡端着一壺水,笑眯眯的在丁紫月身前停住了腳步。
丁紫月有些驚慌,警惕的問道:“你幹什麼?”
“小人是來給您沏茶的!”
“那你放下吧!快出去!”
田山聞聽微微一笑:“堂堂丁府千金,在我這破舊之地,真是委屈大小姐了!”
丁紫月一愣,轉而驚喜的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便快些去通報丁府!”
田山低沉的笑了起來,消瘦的臉上滿是貪婪,雙眼透着絲絲精光,低聲說道:“丁府富可敵國,小人若能助你脫身,不知能得多少賞賜?”
丁紫月看着邪笑的田山,心中升起了一絲恐懼,小心翼翼的說:“你,你如果能助我脫身,我爹爹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田山上下打量着丁紫月,淫笑着說道:“想不到這等絕世美人,竟能出現在我這破宅裡!嘿嘿嘿。”
“你,你想幹什麼?”丁紫月驚恐的向後退着。
田山邁步慢慢走向丁紫月,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現在滿城都是懸賞的佈告!大小姐被奸人擄走,慘遭凌辱也合情合理!”
“你,你什麼意思?你別過來!”
田山步步緊逼,淫笑着說道:“大小姐,小人助你脫身,這賞賜裡,便加上您的身子吧!哈哈哈哈哈!”
丁紫月早已被田山的話語嚇得抖如篩糠,水靈靈的雙眼中滿含着淚水,大叫道:“你不怕我爹爹將你碎屍萬段嗎?”
“怕?”田山譏諷的一笑,“外面那兩個人已經被我下了迷藥!我享用過你之後,便割了你的舌頭,再將一切都推到那二人的頭上!嘿嘿嘿,美人錢銀,我全都要!”
說完,張開雙手撲向了丁紫月。
丁紫月嚇得腿一軟,身子柔弱的向後倒去,同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尖叫聲落下的一瞬間,不算寬敞的主屋內猛然狂風大作,吹得田山眯起了雙眼。
剎那間,狂風散去,田山睜開眼。
可是,眼前那裡還有倒在地上的丁紫月,一尊如石佛般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怒目圓睜的看着他。
看到渾身散發着冷冽殺氣的珍魚,田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盯着猶如凶神惡煞的珍魚,右手顫抖的擋在胸前,驚的抖如篩糠。
鯨長走過去扶起丁紫月,問道:“怎麼了?”
丁紫月早已花容失色,美眸中不停地流着淚,驚懼萬分的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丁紫月的講述,珍魚怒髮衝冠,伸手揪住田山的衣領,一把將他舉了起來。
田山的褲子頓時便溼了,懸在空中不住的蹬着雙腿,結結巴巴的喊道:“大,大人!饒命啊!”
“你這淫賊!”
珍魚大罵了一聲,一掌拍在了田山的胸口上,田山頓時氣絕身亡。
丁紫月驚魂未定的說道:“你們,你們真的是好人?”
鯨長和珍魚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便將事情的始末,和他們二人的打算,和盤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