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在多年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一切?知道她聽命墨九翎,知道玄夜只是假意出賣,甚至知道聖臨城中那些舊派之人?
想起這麼多年來雍息極少現身,只說蒼穹塔閉關,卻無人知道他到底在閉關做什麼。
仙悠只覺細思極恐,不由得看向慕凌波,心知可能有些不妙。
“這麼說,你們逐步分割,讓前往蒼穹塔的只有墨九翎一人?”慕凌波沉沉問道。
神宗道,“也未必,只是現在還沒死的,可能只有他。玄夜是我大弟子,死在蒼穹塔也應當能讓他瞑目了。”
仙悠眯起眼眸,“玄夜與墨九翎一道,不會那麼快死的。整個聖臨城中比他強的不多,若有他作爲墨九翎的助力……”
話還未說完,忽而聽到神宗的笑聲。
那笑聲冷冷切切令人心中極爲不安,她在神殿這麼多年,也幾乎沒有見過他這樣笑出聲過。
“我說他死在蒼穹塔,卻沒說過他與墨九翎一道,也沒說墨九翎知道他也在蒼穹塔。”神宗看着仙悠的神色,“沒錯,墨九翎不同其他人,蒼穹塔對他來說是藏不住人。但是,你們真的自以爲了解蒼穹塔?”
慕凌波明知他在拖延時間,恨不得這老不死的能立刻說出解救之法,但眼下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尤其他正在說的確實也至關緊要。
“蒼穹塔中,有兩個秘密是你們無人知道的。”神宗低聲緩緩,“第一個秘密,便是蒼穹塔並非你們曾經所見的那幾層。我給他留的驚喜,在蒼穹塔的地下密室。”
仙悠口中連連說,“玄夜沒有你想的那麼弱,這種時候,只要不是雍息親自出手,能殺他的絕沒有幾個。”
“倘若是他自願赴死呢?倘若是他不可抵抗之人呢?”神宗提高了聲音,憐憫而嘲弄的目光,嘆道,“一場戲這麼多年,卻也難爲了他。其間的諸多代價想必他時時刻刻都難忘懷,你身爲唯一明白的人,難道不記得了?只是等他知道他的多年隱忍都只不過是一步棋,會不會覺得有些可笑。”
仙悠將所有可能都想過一遍,最後又將所有不可能想過一遍,聲音有些顫抖,“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慕凌波也心頭一沉,不可能!
她甚至有些不敢細想那個可能性,因爲心裡知道這個不可能的可能,會令所有事情變得不可預料。
神宗淡淡道,“這世上有什麼事是不可能?落霄城主終其一生都沒有做到的,令修羅武神血脈復活,在墨九翎身上實現,這是否可能?我以凡人之軀得到摩伽殘卷修習上等幻術,這是否可能?”
仙悠心中一驚,難怪他知道困龍陣。她對神宗的摩伽殘卷竟絲毫不知情。
神宗看向慕凌波,“便是你們如此速度出我困龍陣,又毫髮無損解決我神殿弟子的攔路,還能開啓如此強大的滅星幻陣,說起來也是不可能。那麼……”
他聲音驀地冰冷,甚至隱有一絲藏在黑暗的笑意,“爲什麼墨芳菲不可能還活在世上?爲什麼雍息不可能取得武神血脈?爲什麼你們一場戲令墨九翎出逃不可能是我與雍息謀劃的一個部分,只是爲了讓他有機緣讓血脈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