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12:00和方錦玉見面,可慕千雪卻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接到了趙奕辰的電話。
對於這個男人,慕千雪實在沒什麼話好講了,可他卻以退出cg集團經營權之爭爲由,請求她一定要出來跟他見一面。
慕千雪覺得這種事情他若真有誠意,在電話裡說說都可以,完全沒有必要單獨見一次面。可趙奕辰卻始終堅持,甚至提出讓宋天楊一起過去。
單獨赴約她肯定不行,但和宋天楊一起的話,就可以考慮考慮。
於是,掛斷電話後慕千雪便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宋天楊。
豈料,手機鈴聲居然辦公室門口響起…………
一擡頭便看到他握着電話進來,慕千雪掛斷電話,也站了起來:“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早上兩人一起出的門,他送她來的公司,然後又回了凌雲集團,結果,這不到兩個小時,他又過來了。
其實很開心看到他,可還是習慣性地問了問:“找我有事?”
宋天楊邁着長腿走進來,大大方方坐到了慕千雪的大班椅上。手一帶,面前的小女人便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要起來,他自然不肯,大手控着她的腰微微使力,她便只能乖乖地坐在那裡任他使壞。
修長的指點住她的鼻尖,輕輕兩下,又滑下去點了點她的嘴:“打算陪你一起去會會聶家二太太,歡不歡迎?”
想到之前趙奕辰的電話,慕千雪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這個啊?”
什麼叫這個啊?
這是什麼反應?
宋天楊那雙桃花目吊了起來:“這是嫌棄我的意思?”
忍不住笑,慕千雪酸道:“你是誰呀!宋家牛【逼】哄哄的三少,凌雲航空金光閃閃的明星機長,誰敢嫌棄你啊?”
她擠眉弄眼的模樣,逗得宋天楊咧嘴一笑:“女人,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啊?”
“你願意是什麼就是什麼嘍!”
大掌向下,穩準地扣在她胸部。
宋天楊用的力度恰好,不至於讓她疼,但卻又帶着明顯的力量:“我發現你最近膽子變大了啊!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嗯?”
知道這男人一旦興奮起來是什麼也不顧的,慕千雪趕緊抓住他的手:“唉呀!別鬧,我有事兒跟你說………真的………”
這個小女人認真的時候,身上會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特殊氣質,很迷人。
宋天楊喜歡看她工作的樣子,更喜歡她認真的樣子,當然了,最最喜歡的是在她認真的時候,做做他想對認真她做的事
。
被她扯走的大手順勢又滑向她的窄裙,嗓子眼裡的聲音【曖】昧,輕佻地對她吹了口氣:“說。”
準確無語地攔住他的手,慕千雪漂亮的大眼睛俏皮地對他眨了眨:“剛纔,他給我打電話了。”
聞聲,宋天楊心頭警鈴大作,不安份的大手也順勢停了下來:“他?哪個他?”
面色潮紅的小女人得意地聳眉,故意逗他:“你說呢?”
“果然是欠收拾啊你,居然敢揹着我接他的電話?看我怎麼懲罰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女人。”把人死死扣在懷裡,原本受阻的大手微一用力便到達了‘目的地’,宋天楊眸光閃閃,上下其手間是想怎麼懲罰就怎麼懲罰………
慕千雪紅着臉想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扣住不能動彈,她急了:“不要,真有事兒,你先聽我說完嘛!”
“不聽,關於那小子的事情,我一句也不想聽。”
怎麼說也是情敵,就算沒什麼威脅性,他也不愛聽這些。
最好那小子明天就從地球上消失滾去火星土星還是水星,總之,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礙他的眼就行。
“他說願意退出。”
“………”
原本還專心致志地吃着‘豆腐’,聽到這話,宋在楊也停了下來。
微冷的目光一遲,他眯着眼看向慕千雪,一幅大惑不解的樣子。慕千雪趁機把他埋在自己裙子裡的手給拖了出來,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道:“看了你昨天拿過去的東西,他說他想通了,決定不再幫聶屏婉,不過要當面跟我談關於找我們家的銀行貸款的事情。”
“這你也信?”
宋天楊不算了解趙奕辰,但這種話,明顯就是哄人的,打死他也不信。
“一半一半吧!”
慕千雪和他觀念不同,又分析道:“畢竟,如果這些罪名成立,趙文軒肯定是死刑。”
一聽這口氣,宋天楊就鬱悶了:“想去見他?”
慕千雪搖了搖頭:“想和你一起去見見他,不知道宋總有沒有空?”
原本還在醋海爭風,聽到這兩個字,宋天楊炸起來的毛都順了,勾了勾眉頭,他笑睨着她:“一起?”
剛纔他就想好了,要是她敢說去見趙奕辰,他就把她‘就地正法’。
結果她居然邀請自己一起去,雖然這樣一來,他就沒有‘就地正法’的藉口了,可是,宋三少居然覺得心裡很爽,很爽………
“賞個臉吧!”
手指在她腰上跳舞,宋天楊心裡早就樂翻了天,可嘴裡還是很傲嬌:“什麼時候?”
“十一點半在你們家的酒店裡見,不過我還沒有回他電話說一定去
。”
聞聲,宋天楊擡眸看了她一眼:“可你不是12:00要去見方錦玉?”
“是啊!所以我纔有些猶豫,要不………先推了?”
試探着說了一句,說完慕千雪自己又搖了搖頭:“可萬一現在不過去談,他反悔了怎麼辦?”
以她對趙奕辰的瞭解,他不是那種輕易就能對人低頭的人。
這一次夏謹華給她的證據確實足夠威脅性,可她還是覺得趙奕辰答應的太痛快了,換言之,這不太像是趙奕辰的風格。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他真的有心退出cg之爭呢?如果不去談談,豈不是錯失良機?
慕千雪很猶豫,她想去聽聽方錦玉會說些什麼,可又想盡快解決掉cg集團的危機,偏偏時間又撞上了………
慕千雪最後還是打算推掉趙奕辰那邊。
或者也不叫推掉,是跟他商量把約見的時間朝後推一推。
可電話那頭趙奕辰的態度也很明確,如果不能馬上確定貸款和其它事項,他也沒辦法信任慕千雪。
兩相僵持之下,許初見主動站了出來,讓她和宋天楊一起去搞定趙奕辰,還說她一個人去見方錦玉也沒什麼問題。
去見方錦玉也只是想給她錄一段音,一個人倒也無妨。於是慕千雪在宋天楊的建議下給許初見配了個保鏢兼司機,然後,才收拾東西和宋天楊一起去赴了趙奕辰的約。
約見的地點在凌雲大酒店,是宋天楊的主場,也就意味着就算趙奕辰心懷不軌也不可能亂來。
這個安排宋天楊表示接受,所以,到了地方沒看到趙奕辰的人時,他倒也沒怎麼抱怨。
只是,遲到也該有個度吧?
等了半個小時還不見人後,宋天楊拉着慕千雪就要走人,剛起身,趙奕辰便滿臉‘憔悴’地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人還是一幅俊帥儒雅的模樣,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可他臉上的滄桑與疲憊,卻濃烈得讓人無法忽視。看得出來,他昨晚該是*沒睡,一直在糾結着這些問題。
與趙奕辰的憔悴相比,宋三少那時簡直是春風滿面,很滿意情敵出現的時候是這樣的一個狀態,宋天楊笑得很得瑟,但言語間卻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對於趙奕辰這種小人,宋三少是很樂意補刀的。
“不礙事的,耍大牌的人都好這一口
。”
聞聲,趙奕辰並不爭辯,只輕輕一笑:“雖然這麼說你們可能覺得是藉口,可是,真的堵車。”
從趙氏過來凌雲大酒店,恰好要經過京市最大的城市主幹道,那一帶最近正好在修路,堵車也是經常的事。
宋天楊不是不明白這種可能性很高,可還是不高興:“就不能早半個小時出門?”
“是我大意了,我的錯!”
聞聲,宋天楊勾了勾眉頭,趁機又補了一刀:“錯了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面對宋三少的挑釁,趙奕辰似是很無奈,一笑過後,竟主動拿起了桌上的白灑:“我自罰三杯怎麼樣?”
三杯下肚,他面色不變,但表情卻略有些痛苦。
畢竟是白酒,而且宋天楊還‘特意’找人給他換了一瓶高度數的………
趙奕辰的酒量慕千雪其實是心裡有數的,知道這樣三杯下肚他也不一定會醉,可她過來主要是談正經事的,萬一他暈了頭,事後說是‘醉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飛了宋天楊一眼,警告他安份點。
直到宋天楊點了點頭,表示一切聽從她的吩咐後,慕千雪這才扭臉看向趙奕辰:“你在電話裡說的話還作數麼?”
聞聲,趙奕辰的思緒重新被拉回,眸光也靜靜地落在了慕千雪的臉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套裝,深v的立領,內裡是黑色的亮片打底衫。長髮盤在腦後,只在耳際隨意留了兩縷髮絲,標準的都市麗人打扮。
在趙奕辰的眼裡,她一直很適合這樣的服裝,就算是以前她做律師時喜歡穿的黑色套裝,在他看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身材好,所以穿什麼都好看,更何況慕千雪不但身材好,臉長得更好。
他初識慕千雪的那一年,她還不到二十歲。
整整七年的時光,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只給了她更加得天獨厚的氣質與魅力。
曾經,她的所有都是他的,他的所有也是她的,從澀澀初戀到形同路人,原來只需要七年的時光。
心頭晦澀難擋,趙奕辰神情黯然地點了一支菸,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才道:“如果你們本週能批下趙氏的貸款,我的話,永遠作數。”
“那麼大一筆錢,一週我肯定做不到。”
慕千雪一幅公式化的口吻,說完,又解釋了一句:“走流程也要時間的。”
這陣子趙奕辰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cg集團,所以很清楚她們內部的操作流程,一如慕千雪所言,這麼大的貸款項目,至少要經個六七個部門審批,就算是正常走流程下來都得費不少時間
。
更何況現在趙氏不濟,面臨着倒閉的風險,很多銀行都將他列爲了拒絕來往的行烈,要批下他的款的,也就更加需要時間了。
可是,有些事根本就用不着流程,彈了彈手裡的菸灰,他微彎的脣角向上一勾:“這種事屏婉比你急,你不阻攔她肯定批的快,只要你們倆人的簽字都到位了,一週時間也不是不可能。”
“可這樣一來,風險也就全都歸我承擔了不是麼?”
聞聲,他若有所思地擡眸看她:“需要我立個保證書麼?”
慕千雪沒有出聲,宋天楊卻又‘自告奮勇’地替她回答了:“保證書什麼的我上中學的時候沒寫過一百篇也有八十篇了,那東西說實在的………沒什麼用。”
聞聲,趙奕辰沒什麼大反應,慕千雪卻妙目圓瞪地看着宋天楊。
那眼神兒說不出來的震驚,說不出來的詫異。
宋三少原本還挺得瑟,可給她這麼一看,心裡也毛毛的,壞事了,不該說這些的啊!*少年的記錄漂白都來不及了,怎麼能在小刺蝟面前主動招了呢?
簡直是失策啊!
倆人你來我往,眉來眼去的樣子看在趙奕辰的眼中,刺眼得厲害。
他忍了忍,還是煩燥地掐了手裡的煙:“那就籤協議好了。”
“對你這樣城府極深的男人,籤協議好像也是沒有用的啊!”
虛虛一笑,趙奕辰無奈地攤了攤手:“三少不過是不相信我罷了。不如三少自己說吧!我怎麼做你才能放心?”
聞聲,宋天楊傾身過來,壓低了聲音:“事實上,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放心。”
“三少,這麼沒誠意的話,又過來做什麼?”
“我一直覺得奇怪,你昨天和今天的態度爲什麼反差這麼大?”
趙奕辰嘴角的笑意抿滅,眸光如冷:“那可是我父親。”
“可你昨天才剛剛告訴我,家族大過天。”
他不算了解趙奕辰這個人,但他的敏銳還不曾退化,一如昨日他看得出趙奕辰的隱忍一般,此時,他也能看出趙奕辰的‘心平氣和’。
沒錯,就是心平氣和。
本來最不該用在他身上的四個字,可宋天楊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種泰然自若的淡定太明顯,明顯到宋天楊不得不懷疑,今天談判的結果如何,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是什麼讓他如此淡定?
又是什麼讓他如此無所顧忌?
“那是我故意想氣氣三少,畢竟,受制於人的感覺不太好
。”
說到這裡,趙奕辰又苦澀一笑,目光掠過慕千雪的臉,最後卻落在了宋天楊身上:“老實說,我一直想贏過你,可惜,最後還是輸了,我想三少應該明白我昨晚上的心情。”
“不好意思,我還沒那麼瞭解你。”
聞聲,趙奕辰點了點頭,突然又看向慕千雪:“那麼小雪應該可以理解,對不對?”
這話挑事兒的意味太濃郁,慕千雪不願回答:“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只要你不再從中作梗,貸款我可以批給你,不過,不能一下子給這麼多。”
“這個也需要‘分期付款’?”
“在這個‘刷人品’的年代,我也想要份人品保障。”
她很少對人疾言厲色,特別是別人對她笑的時候,可趙奕辰的笑現在怎麼看怎麼變味,她實在沒心情再跟他玩這種毫無意義的【曖】昧。
話說得有些重,趙奕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過很快又恢復自如:“如果是其它的項目,我不會這麼堅持,可你們應該也查過我們公司的底細,如果那筆錢不能一次性到位,我們就將面臨違約的風險,直接損失高達上千萬。”
損失上千萬,確實很嚴重,宋三少表示對此很同情,然後再補一刀:“那是你的事。”
“小雪,就不能幫幫我嗎?”
趙奕辰壓根就沒有看宋天楊,眼光一直停留在慕千雪的身上,那種眼神曾能融化人心,可此時此刻,慕千雪看了只覺得惡寒。
別開臉,她也直白道 :“我老公說的也沒錯,那是你的事,不可能你們公司的損失,要由我來買單吧?”
“………”
一聲老公,到底還是刺激了趙奕辰,他能接受很多凌厲的詞語,唯有這一聲老公,讓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冷了臉,他也不再扮紳士:“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如果我繼續支持屏婉,做爲我的妻子,批我一些貸款總是沒這麼多條件的。”
宋天楊冷眸一眯,周身瞬間殺氣暴漲:“所以你是來耍我們的?”
“耍人的不是你們麼?”
趙奕辰從容以對,絲毫無懼於宋天楊的眼神:“拿着我父親的東西來威脅我,我妥協了,你們卻又要‘扣’我的錢。無論我怎麼做都是你們佔便宜,那我爲什麼還要和你們合作?”
“這也叫佔便宜?”
“不然叫什麼?”
似乎已煩了這樣打太極的遊戲,宋天楊原本微傾的身體向後一倒,整個人靠上椅背的同時,方言詞犀利地說了一句:“cg集團原本就是雪兒的,你和你的妻子纔是真正的侵略者,跟當年的小r本一樣一樣的………”
“………”
聞聲,趙奕辰‘霍’地擡眸,幽幽沉沉的目光又直勾勾地落在了慕千雪身上
。
京市西街,某私房菜館。
方錦玉頻頻看着兒子腕上的表,12:36了,許初見還沒有到,要是再不來,她可就真的坐不住了。
再等十分鐘,再等十分鐘,要是還不來………
剛這麼想着,頭頂上突然傳來一個女聲,下意識地擡頭,不是許初見又是誰。
“你怎麼挑了這麼個地方?”
獨自一人赴約,沒想到約見的地點又偏又小。
許初見倒也不是嫌棄地方不夠檔次,只是害她多用了半個小地才找到地方。公司目前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實在沒功夫浪費在這找路找地方上面。
方錦玉悻悻一笑,偷偷摸摸地四下張望了好久,這才小聲地道:“人少的地方,更放心一些。”
“怪難找的。”
到這種地方本來就難找人,方錦玉還一改常態,衣服穿得土也就罷了,頭上還包了個真絲的花頭巾,臉上架的大墨鏡雖然也是高檔貨,可整個一搭配下來,何止是難找,簡直就是………不忍直視。
如果不是她一直對自己招手,許初見怕是這輩子也認不出來這個女人是方錦玉。
“是有些難找,不過,這地方清靜,知道的人不多。”
這話說得含蓄,但意思很明顯,她擔心被人發現,所以找了個自以爲安全的地方。雖然許初見覺得她這行爲過份誇張了些,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種心理也沒錯。
‘嗯’了一聲,許初見也摘下墨鏡坐了下來。
“阿虹啊!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許初見沒什麼心情在這裡多呆,直接從手包裡拿出了錄音筆,放在桌上:“不用了,直接來吧!”
方錦玉心口一緊,下意識地握了握身邊兒子的手。
“媽,沒事兒,我在呢!”
原本是想一個人來的,可怎麼想就怎麼怕,後來兒子主動要求陪她一起,她猶豫了一陣,還是同意了
有兒子這一聲安撫,方錦玉心裡總算踏實多了。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一切,她的心情也很複雜。又害怕讓兒子知道真相後覺得她是個狠心的女人,又想讓他知道一切後心裡有點數。也只有知道大哥大嫂是什麼樣的人,再遇到那一家子,也能長個心眼堤防點。
還是緊張,所以她不得不緊緊抓着兒子的手:“這事兒說來話長,還得從千雪出生的那一天開始說起
。”
“不急,慢慢說!”
按下錄音筆的開關,許初見的態度很冷漠,那種疏離感讓方錦玉心口一哽。
四下又看了看,確定沒什麼可疑的人,她才終於穩下心神,將一切娓娓道來:“都是大哥的主意,我們家雲幃也就是大哥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人。當時,大哥把孩子給我們的時候,大嫂的意思是讓我沉湖淹死算了,可我哪裡下得了那個手?”
“抱着孩子在湖邊站了很久,鞋都溼了,我還是把孩子抱回了家。那時候波清在趕回來的路上,大伯也在飛機上,我把孩子帶回家雲幃就罵我,我也知道孩子在我們家裡會出大事兒,後來,合計了一下,我就抱着孩子連夜坐車去了外市。”
話到這裡,方錦玉明顯感覺到兒子的手在顫抖。
她戴着墨鏡別開臉,努力不讓兒子看到自己的眼淚:“我是在醫院裡遇到慕海的,他說他老婆有不孕症,一直在治療,如果我不要孩子,就給他,他會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我就把千雪給他了。當時我就想,無論結果怎麼樣至少是一條命,慕海夫婦我雖然沒有查過底細,可至少看着很老實,應該會對孩子好。”
聽完這些,總算明白了真相,聶紹晨掙扎着放開了母親的,滿臉傷心地別開了頭。生在豪門,從小到大看到的事實都太黑暗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母親能做這些事………
想離開,卻還是不放心把母親一個人扔在這裡,所以,忍了很久,他還是如坐鍼氈地留了下來。
知道兒子這是在怪自己,方錦玉流下兩行清淚,似乎是在跟許初見解釋,卻又似乎在跟兒子討好:“事實證明,他們也確實把千雪教的很好不是嗎?”
聶紹晨還是沒有回頭,只是,倒也沒有再刻意抗拒着母親的靠近。
將這對母子的彆扭看在眼裡,許初見也沒那個閒功夫勸,只問:“就這些嗎?”
“是,就這些了,我當時把孩子送走後也不敢再去看,後來要不是千雪長得像頃城………”心中有愧,方錦玉微微一頓,好半天才又繼續道:“恐怕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還活着,也沒有人知道波清的孩子就是千雪了。”
“那就說說傾城姐吧!她真的是難產死的嗎?”這個問題纔是許初見想要的答案,雖然自己現在和夏波清是那樣的關係,但這並不妨礙她關心聶傾城。
畢竟,那是‘許虹’當成姐姐喜歡了十幾年的人,畢竟,那慕千雪的親生母親………
“………”
方錦玉知道這一趟過來會讓自己很爲難,所以來之前她已含了幾粒救心丸在嘴裡,結果,還是覺得呼吸都困難。
不是不知情,只是不敢說。
“是不是?”
“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當時送人去醫院的是大哥,我們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大哥就把千雪給了我………”囁囁嚅嚅好一陣,方錦玉也只能含糊地說出了這些
。
二十七年前的事畢竟過去的太久了,她沒有親眼所見說什麼都有可能是誹謗。許初見現在還在錄她的音,萬一………
她也不能不爲自己想想,雖然大哥現在也進了拘留所,可大嫂也不是良善之輩。
“方姐,這時候你還要替他們瞞着麼?”
許初見這話說的討巧,替他們瞞着,那意思就是相信這事與方錦玉無關。
方錦玉心臟撲嗵撲嗵地跳着,慌得很,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選擇了站到慕千雪的這一邊,如果還有所保留,可能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得不到。
咬了咬牙,她又開了口:“唉喲!真不是啊!阿虹,你也知道的,我和嫂子的關係真沒外人想的那麼好,大哥大嫂踩着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要是真的知道什麼還能不說出來麼?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不過,當時傾城好像是真的難產了,只是,送到醫院後沒想到肚子裡的孩子還活着………”
“真要是難產,你們怕什麼?”
這一問,方錦玉又猶豫了:“我也不能肯定,但是,送傾城去醫院的路上,好像是出了點什麼事兒,車子說是壞了,但是不是真的壞了,就只有大哥知道了。”
“也就是說,是聶雲帆故意耽誤了時間,所以傾城姐纔來不及到醫院搶救?”
“阿虹,你也知道我沒親眼看到,也不能瞎說的是不是?”
許初見看得出來,方錦玉是知道真相的,只是還不太相信自己所以不願意多說。不過,就她透露出來的這些信息也足夠她猜出一切了,也就沒有再追問那件事。
轉了話題,許初見單刀直入切入要點:“不說那個,那就說說遺囑吧!”
“是大哥弄來的,股份的比例也是他算過的,剛剛比千雪多一點點,有優勢,但優勢不大。大哥說,這樣不會讓人懷疑。”
“那真的遺囑呢?在哪裡?”
方錦玉搖了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老爺子很早的時候是立過一份遺囑,當時傾城還在呢!所有的東西自然都是給她的,可後來傾城出事了,老爺子就再沒立過遺囑。”
似是覺得許初見不太相信,方錦玉想了想,又道:“前幾年老爺子不是吃了大嫂給的藥麼?人就成天迷迷糊糊的,跟得了老年癡呆一樣。不過,他倒也不是總不清醒的,有一次,他半夢半醒的時候倒是提過一次,說是立了份新的給了什麼人,就夢裡說的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聽這話,許初見心口一跳,似有什麼東西靈光一閃掠過腦海,忙追問道:“給了誰?”
方錦玉搖了搖頭:“大哥後來問過老爺子的律師,他也說過真的有,只是,東西不在他手裡
。所以,遺囑是有的,只是沒人知道在哪裡,所以大哥纔想辦法弄了個假的出來。”
這話亦真亦假,許初見雖然還心存疑慮,可也明白如果真的有遺囑,只要落在聶雲帆的手裡,肯定會毀掉。所以聶老當年若是真的有立新的遺囑,應該也不會交給聶家的人,因此,她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真實可信性。
想再追問兩句,可又覺得這種事情,方錦玉應該不敢不會知道的那麼清楚,於是又改問她假遺囑是誰弄的。
方錦玉努了努嘴:“還能有誰,不經律師的手,誰能弄出那種東西來?”
說完,方錦玉似湊了過來,討好地看着許初見:“阿虹啊!你看我什麼都跟你說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把這些公開,能不能先支會我一聲?”
“想逃啊?”
許初見斜了她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宋天楊能讓你去哪裡?”
被她那口氣嗆得受不了,可方錦玉也明白她說的很有可能是事實,又緊張地問:“那,那我會不會坐牢?”
“難說。”
一聽這話,方錦玉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心跳得太快,以至於她緊張得不得不按緊了自己的心口,聶紹晨聽完這些其實也對母親很失望,可再失望那也是自己的親媽,看她嚇得要犯病的樣子,他趕緊扶了方錦玉:“媽,您沒事吧?”
方錦玉搖頭,嘴皮子抖了抖,眼光一直落在對面的許初見身上,聶紹晨意會,馬上又替母親求起了情:“虹姨!我媽雖然有錯,但也沒錯到那種地步吧?您不能放她一馬嗎?”
“要不要放過你媽媽,得看小雪的,有時間求我,你不如求求你這個堂表姐,如果她願意手下留情,我還會說什麼?”說完,許初見又強調了一句:“那可是她的媽媽,她的外公,她的遺產。”
一句話說得聶紹晨臉上青白交加,也知道自己這麼要求很過份,可母親都嚇成這樣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道:“那要是堂表姐願意原諒我媽,她是不是就沒事了?”
“那就要看你媽媽會不會做人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方錦玉心裡跟明鏡似的,也不敢再求原諒了,只又哭着對她說:“阿虹,我也知道我不對,要是小雪不原諒我也就算了,可是,你說的話要作數啊!我們紹晨真的是個好孩子,你替我在小雪面前說說好話成不?我們孩子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許初見對事不對人,這事兒原本就和聶紹晨無關,當年出事的時候,他也還沒出生,自然不會遷怒於一個孩子。
所以,她大方地表示:“我會安排他進公司上班,不過,還是得先從基礎部門開始。”
“那,那怎麼行………”
方錦玉明顯覺得不滿意,可聶紹晨卻反倒對她搖了搖頭:“媽,我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本來就該從基礎部門開始
。”
“可是,可是你也是聶家的嫡孫啊!怎麼能這樣………至少得做個管理吧?”
許初見不以爲然,只道:“紹晨還年輕,這時候正是累積經驗的時候,就算我現在直接讓他進公司做部門經理,日後他做不好,一樣會被人掃地出門不是嗎?”
“你可不能這樣啊!我什麼都跟你說了,你答應過我的………”
話音未落,方錦玉突然收了聲,雙眼直直地看着許初見的背後,嘴皮子抖了很久,才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大,大,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