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他的衣袖上，地上的積水季慕風沒有多作考慮就踩下，身邊的蘇黎世不停地拿小手在他身上蹭蹭，那景象就像是一位穿着嚴謹的父親帶着孩子回家一樣。
他腦中不住的思索着最近發生的事情之間的聯繫，他組織着語言，但一個電話猝不及防的打亂了他的構想。
他舉起手機，打來電話的是一個他早就存好的，他低語道：“張翰？”
對於他來說，這個男人打電話來讓他有些訝異，因爲蘇夏的事來找他麻煩？不，這個男人那深邃的眼窩裡的東西他曾對視過，那種人不會因此罷休，也不會因爲這樣的事來找麻煩。
“叔叔，是張叔叔嗎？”
他面無表情的又拂動了一下這個孩子可愛的小腦袋，“不是，是一個商業夥伴。”
如果張翰的對話讓這個小朋友知道了，和蘇夏在打趣的時候說起，可能寶寶那個傻媽咪又該多想了，可是，季慕風低估了這個孩子的智商。
“喂，您好。”
“季慕風？”
他垂頭看起地上的水窪，這會自己的褲腳有些被雨水沾溼了，那聲音傳進他的腦袋裡時，一種孤獨感快要感染了他，好像這個男人是一個帶有一種特殊的瘟疫一樣，但果然在他準備應答的前兩秒，他在空餘的時間裡組織語言的十秒鐘裡只聽見海浪的聲音，但就是這兩秒電話那頭傳出了一陣苦笑，隨後是是更多不同音色的大笑聲。
“啪啦”
應該是什麼玻璃製品被打碎在了地上，所有的大笑聲都停止了。
“有什麼事？”
他首先開啓了話茬，寶寶的手還在抓在自己的手心裡，他們路過一顆白楊樹，樹上的一大把落雨低下，寶寶抓着他的手一蹦一跳起來，電話那頭的張翰旁邊好像也一顆白楊。
“嘩啦——”
“晚上十二點，市區的陳伯燒烤。”
隨後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嘶啦嘶啦”地聲音，然後變成了一些尖銳的東西刺向地面的聲音，不管怎樣那聲音都讓別人有一些不寒而慄，但電話那頭的張翰的語氣是平滑着，沒有起伏。
“什麼事？”
“我希望你守約。”
電話掛斷，這會已經到了蘇夏的家門口，門口的鐵柵欄前停了兩輛轎車，季慕風停駐腳步，一輛是自己的黑色保時捷，車裡的秘書首先下車。
“老闆。”
老葉還是那副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黑眼圈常駐在眼角，老葉手上提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秘書走上前來，“這裡面是你這幾天的換洗衣服。”
還沒有等到老葉寒暄往以後，他將這一手提箱的衣服取來自顧自地往家中走去，寶寶很識趣，一蹦一跳地跳上了臺階進去了，雨衣連同剛揹着大大的書包往地上一甩，雨靴往鞋架上一放跑遠了。
“老闆，鑰匙。”
一個鑰匙在半空中飄了一會，他回頭一抓，那連同大把雨水的鑰匙被抓住，“那輛車裡是請來的全天保鏢，“咔”地一聲背後那車子的下來幾個人。
他肅穆地轉頭一看那些壯實的大漢淋着雨在車子外排成一排，“離這裡遠一點。”
季慕風沒有指明到底是那些人，門被關上，走進門以後，那餐桌面前那個臥室裡不再發出激烈的機器動盪聲，蘇夏這時還在睡覺，他看着眼前的這個新家默默點了點頭。
“這是叔叔送個我的嗎？”
蘇黎世換了一身帥氣的小西裝，那樣子就像是要參加婚禮一樣讓人眼前一亮，季慕風看着這個孩子手上正持着的百合花束，那芳香像是把這個孩子的臉浸透進去一樣。
“寶寶在家就不要穿的這麼正式了。”
他冰冷的語氣透過這個小孩子的耳朵鑽進意識，他將頭腦揚起，頭頂的大吊燈，這座房子裡的擺件很簡單，沒有什麼突兀的地方，應該沒有攝像頭。
“但是寶寶想像叔叔一樣~”
他俯眼看向這個孩子，本來不喜歡孩子的他，這時竟然對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起了好感。
在不知名、沒有記憶的那五年裡，蘇夏將這個季慕風的親生兒子帶大，顯然也繼承了一些親生母親的性格特點。
他將頭低下，身體靠近這個小傢伙，沒有繫上領帶的男人將身體貼住這個孩子，僅是一條領帶的緣故，他和蘇黎世更近了一些，從這個發出“咯咯”的小奶音的孩童身上，他聞到了蘇夏身上獨有的一種香草味。
也許是季慕風眼中只有眼前最關鍵的東西，他的下巴靠在孩子的小肩膀，沒有注意到這時的蘇夏已經到了樓下。
蘇夏拭去惺忪的眼，看着這兩個男人緊靠在一起，雖然詫異，但這樣的場景在她眼中也有一些美好。
“媽咪。”
寶寶將季慕風抱着自己的手鬆開，又一蹦一跳地撲向自己的媽咪，她觸不及防地展開手來擁住，“媽咪，今天你和叔叔離婚了沒有？”
“咳咳”
季慕風從地上站起，挺直的身板將手握拳象徵性的輕咳了一聲，蘇夏將視線從這個流氓的身上移開，“蘇黎世，你怎麼穿這身衣服啊。”說着蘇夏將寶寶的小屁股輕掐了一下。
“媽咪，我覺得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所以蘇蘇應該穿的好看點，不是嗎？”
大喜日子？她並不知道這個小鬼到底是想說些什麼，想表達出一些什麼東西，可就是臉一紅，再講不出什麼樣的話來，只是將寶寶的屁股捏地緊了一些。
“媽咪，離婚快樂。”
蘇黎世將臉撲進她的臉上，在臉頰上親了一下，這個混世魔王的嘴巴里發出一絲彩虹堂的味道，她臉僵硬地盯着寶寶，那小嘴巴里舌苔上滿是食用色素。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在飯錢吃零食了。”
“額。”
寶寶往身後一倒從母親的懷中脫出，撒開腿往自己的臥室逃跑去。
眼下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客廳裡，掛鐘上顯示着當下的時間是七點，這個男人走到他身邊只需要兩秒，但季慕風隔着這兩秒的距離等了一會。
“我們是不是要離婚以後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