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晨沉吟,突然擡頭,沉靜地看着王姐,道:“那,心情好對病人的康復肯定是有好處的,對嗎?”聲音低沉,但隱隱能聽出一絲期待意味。
“那是自然。”
“今天艾醫生怎麼沒有過來?我打她的手機一直是佔線狀態。”莫寒晨淡淡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擡眼盯着王醫生。
王姐有點小激動,這麼好的男人,坐擁金錢和地位,當然還有那副好皮囊,而且還似乎對艾兮一往情深,這般拐着彎地問情況,自己怎麼能不好好撮合撮合呢。“要不我來打電話讓她過來吧。”
莫寒晨淡淡放下杯子,轉身看向窗外,陽光正好,一片晴天。
“雖然有些麻煩艾醫生,不過……”莫寒晨低沉的聲音,如同大提琴和絃波動的聲音,“還是叫她過來吧。”
艾兮微笑着給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兒童測量體溫,孩子盯着眼前美麗的大姐姐,不由得伸出手指拽住艾兮纖細的手指。
忽然,兜裡的手機震動。艾兮將文件和體溫計挪到一隻手上側着頭走出病房。
“王姐?怎麼了?”
電話那頭是焦急的聲音,“艾兮艾兮,我家裡出了些事情,莫老太太的檢查沒來得及做完,東西都留在那裡了,你趕緊過去接替一下。檢查的事只有你跟着我做過,知道從哪裡接起。”
“王姐……可是……”
艾兮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裡便只剩下忙音。
沉默了片刻,她還是無奈妥協了。本來今天沒有她值班的,只是那個小男孩似乎格外粘着她,而且別人一碰他就哭,所以艾兮特意到醫院來哄這孩子。
男孩也睡着了,艾兮看了看手機上被攔截的十幾個電話,全部都是莫寒晨打來的,微微有些蹙眉,可是似乎那邊有着不去不行的理由,只好硬着頭皮去了。
開車來到莫氏,管家徑直把將艾兮帶到客廳,莫寒晨在桌邊自己跟自己在下圍棋,而莫夫人則優雅地坐在莫寒晨身旁,手裡捧着一本書,姿態優雅,一看就是
上流社會的人。
艾兮四周環顧了一小會,不見王姐的身影,自己也沒有被管家領去給莫老太太做檢查,便知道自己很可能被騙了。
“艾醫生過來了,少爺。”管家禮貌地將艾兮留在客廳,便退下了。留下艾兮一個人站在客廳中央,有些手足無措。
莫夫人擡眼看向艾兮,目光有些許打量的意味。管家只跟少爺說艾醫生過來了,而先前王醫生明明已經來跟老太太檢查過了。這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是兒子請過來的。
手機屏幕閃爍了一些,艾兮低頭看了眼,是王姐的短信。
“艾兮,小兩口吵架還沒有隔夜仇呢。看得出,他還挺在乎你的嘛,好好談談吧。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頓時艾兮額頭三道黑線飄過。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幾個字。
“王姐,這次的小龍蝦沒了……”
果然,手機屏幕又亮起來,王姐發過來的幾個心碎和大哭的表情。
出於對兒子的天然直覺,莫夫人似乎對整件事瞭然於胸一般,優雅地微笑,招呼艾兮坐在自己旁邊。
艾兮沒有坐過去,微笑告辭,心裡卻把王姐默默問候了一遍:“夫人,我這次來就想看看老夫人身體恢復得怎麼樣的,既然沒有什麼大礙,那我就先回去了……”
艾兮低着頭想要逃走,莫寒晨卻低沉着聲音,手中一顆白字下落,結束了全局,“既然來了,不如留下吃頓飯在走吧。”
艾兮搖搖頭,想想又要跟他一起吃飯,她本能地有些抗拒。
莫夫人卻眼中光芒閃動,如果這個艾醫生在家裡吃飯的話,兒子肯定也會在家裡吃飯的,語氣立馬變得格外熱情:“艾醫生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在家裡吃飯吧,我立馬讓李媽去加點菜。”
“夫人,真的不用。”艾兮連忙阻攔,卻發覺莫夫人已經走出客廳。
艾兮無奈:“那就叨擾了……”
聽見艾兮答應下來,莫寒晨冷峻而無表情的臉上微微有些變化,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艾兮在桌子的一頭坐下來,饒有興趣地打量這殘局。
左手和右手下棋,每一招都見招拆招,勢均力敵,最後竟然平局收場。下棋觀人,一個人在棋盤上是怎麼樣的,生活中的性格便是怎麼樣的。艾兮默默看着這殘局,對比了莫寒晨的做事風格和傳言,發覺老人的話真的,很有道理。
莫寒晨擡眼,看着艾兮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跟前的棋盤,薄脣微啓,“兮兮會圍棋麼?”他叫的是‘兮兮’,而不是‘艾醫生’。
艾兮收回目光,淡淡地搖搖頭。她是會的,只是不精通而已。
莫夫人還沒有回來,客廳只剩下艾兮和莫寒晨兩個人。不想面對的人終究還是不得不面對,艾兮只覺得有些難熬……或者說,有些惶恐不安。
感受到莫寒晨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艾兮感覺坐立不安,不由得輕呼:“莫總……”
“叫我的名字。”莫寒晨忽然打斷他,心裡升騰而起的不適的感覺折磨得他不像話。
“啊?”艾兮怔怔地沒有反應過來,莫寒晨早已欺身上來,“那天晚上就說過了,叫我的名字。”莫寒晨優雅迷人的聲線透過耳膜傳到艾兮心裡,讓她不知所措。
“寒晨……”艾兮有些無可奈何,她發現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只能不停地妥協。
“咳……”李媽的輕咳聲驚醒了兩個人,艾兮瞬間就低下頭,內心有些慌亂。莫寒晨只是轉眸凝視李媽,先前眸子裡的溫柔早就消散殆盡。
“少爺,艾醫生,樓下飯廳已經準備好了,夫人和老夫人都以及到了……”李媽平靜地回答,對剛纔的那一幕視若無睹。
“知道了……”莫寒晨低沉着聲音回答,低頭看向坐得筆直的艾兮,忽然出聲,“不用這麼拘束,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這話,似乎話裡有話。
艾兮頓時感覺自己的臉上已經在燃燒,擡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棕色的眸子裡面一片溫柔似海深,她有些窘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