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恭敬地送來一壺檸檬茶,莫寒晨沒有注意這邊的談話,伸手拿起杯子,緩緩地倒了一杯出來,八分滿,溫柔的語氣:“喝點吧,手心裡都是汗。”艾兮微微點頭,沒有接。莫寒晨也不在意,輕輕將杯子放在艾兮桌前,另一隻手卻是緊緊地拉着艾兮的手。
林倩才發覺艾兮的存在,看到她和表哥穿着一樣顏色的禮服,以爲是哪家不懂事的閨蜜,頓時妒意上心頭,仗着自己在家族裡血統比較純正,訓斥道:“懂不懂事,表哥給你倒水你應該雙手接過然後說謝謝的。”
頓時貴婦的表情和莫夫人的表情都有些詭異,莫寒晨面色不善地盯着林倩。林倩只覺得後背發涼,以前,莫寒晨的眼神,雖然冷漠,但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的……危險。
莫夫人開口,也有些不悅,“倩倩,不得無禮。”貴婦藉故離開了。
林倩不可思議地看着莫夫人,自己的姨母,竟然叫自己跟一個莫名其妙和自己表哥坐在一起的女人不得無禮?林倩憤恨的目光瞪着艾兮,艾兮低着頭,沒有理會。
莫夫人眼神有些嚴厲,“她是你未來的表嫂,你應該道歉。”林倩聽到“表嫂”兩個字,眼睛瞪得更大了,鼻子微微有些發酸,自己跑掉了。
艾兮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裡微微有些苦澀,想到以前跟夏堯在一起面對他家人刁難,他似乎也沒有這樣幫過自己。很多事當初並不覺得有多麼委屈,只是一旦有了比較之後,心境總會和當初不一樣。
艾兮和莫寒晨一直默默地坐在角落裡,偶爾服務員端上一些瓜果,莫寒晨就剝開喂艾兮,兩個人大方秀着恩愛,莫夫人含笑着藉故走開,也不打擾他們兩個。
直到宴會進行到最後一個環節,舞蹈時間到。
這是年輕人的舞會。
莫寒晨父親去世得太早,所以他早早就接手了公司,而其他和他一般年紀的人,都還在遊手好閒的年紀,即使工作了也只是混混日子而已。
按照輩分,莫寒晨是必須上舞蹈環節的。
往年一般到了這個環節,莫寒晨就不見了人影。今年有艾兮在,莫寒晨忽然就不想溜走了。
艾兮看着眼前伸手鄭重邀請自己跳舞的莫寒晨,眼神有些無奈,“那個,其實我不會跳舞啦,每次都出醜。”微微有些尷尬,不知道爲什麼,艾兮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莫寒晨拉着艾兮的手,強迫她站起來,薄脣微啓,“那是你以前沒有跟對人。跟着我就好了……”艾兮眨眨眼睛,這句話怎麼聽着,有種怨氣在裡面呢。
華爾茲地聲音悠揚地想起,淡藍色的裙輕輕跟着音樂擺動,莫寒晨微微調整步伐,即使艾兮有錯漏的地方,他也極快地補上。
艾兮擔憂地緊緊抓住莫寒晨地腳步,四周的光和影都在音樂裡翩躚起舞。
漸漸地,艾兮放鬆自己,細細感受音樂和舞蹈的美麗。
第一次,她感覺享受到了快樂,舞蹈並不僅僅意味着出醜。
莫寒晨看着艾兮微笑的眼簾,嘴角也微微勾起弧度,目光溫柔深情地流連在艾兮的眼眸上。
緩緩地,廣播裡面傳來悠揚的女聲,“下一首音樂起,請各自交換舞伴。”
艾兮忽然緊張地拉着莫寒晨的衣服,目光有着擔憂的神色。正在莫寒晨下手位的林倩卻目光期待地看着莫寒晨,下一支舞曲,換到寒晨哥哥的,只能是她。
忽然,莫寒晨加快了舞步,艾兮有些吃力,但還能勉強跟上。二人一直在舞臺,伴着音樂旋轉。
在轉換樂曲的時候,兩個人到達舞臺的最中心。
淡藍色的衣裙隨風擺動,在舞臺耀眼的中心,閃耀着奪目光芒的,正是莫寒晨和艾兮。
林倩憤恨地停下舞步,盯着舞臺重要依舊翩躚起舞的兩人,眸子裡似乎有團火焰在燃燒。舞臺最中央的舞者,除非他們自己願意,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們更換舞伴,因爲,那是最耀眼的中心。
所有人都擡
眼向舞臺望去,女子腰上藍色的蝴蝶結像似忽然有了生命力一般,跟着音樂的節奏舞蹈,男子手上肌肉微微凸顯,獨特的剛強之美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剛與柔的結合,近乎所有的人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是天生的一對。
林倩氣呼呼地跑出舞圈,撇下她的舞伴不管,徑直向着和她母親交談的姨母身邊,有些撒嬌着問,“姨母,表哥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他們這一家子人都沒有聽說。
林倩的母親微微有些詫異,而後淺笑,“怎麼,那小子可算開竅了?”雖然知道林倩的小心思,只是現在人家已經有了女朋友了,作爲姊妹,林倩的母親也並不想強求什麼。
莫夫人微微笑着,“有好長時間了,寒晨這麼多年單身,也是爲了這個女孩呢。他們已經快訂婚了……”莫夫人打掃時候看見那副破舊的面具,想要扔掉時候遭到莫寒晨劇烈的阻止,後來一次特殊的機會,莫寒晨把他和艾兮相遇的過程告訴了她。這也是爲什麼她那麼呵護艾兮的原因了。
救了她唯一的兒子,不管是出於恩情還是別的什麼,莫家兒媳婦的位置都該她坐。
舞曲停了下來,衆人也都該散了,莫夫人跟他們告別,向着艾兮和莫寒晨走去。
林倩微微有些不甘,“媽媽……”卻不想母親擺正了臉色,嚴肅地說,“以後,你要記住,你和莫寒晨,是不可能的,明白麼?能保持現在的親戚關係就已經不錯了,其餘的歪念頭,還是別動了……”
很顯然,這是一位很有眼見的婦人。
車子在橘黃色的路燈下行使,艾兮的小腦袋靠在窗戶上,一直看着外面的世界。今晚的呵護還歷歷在目,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竟然有種微微感動的情緒。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話,艾兮亦沒有質問莫寒晨在晚宴上介紹她是她未婚妻的事,莫寒晨也沒有解釋。
沉默在車廂裡面蔓延,直到兩個人的呼吸在空氣中都交織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