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潔白如雪的病房內,兩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門口。對視,目光裡帶着不服輸的氣勢。莫寒晨淡淡的目光看着攔着門口的江越,江越不由自主的想要低着頭,卻死死撐着,強迫自己和那個神一般的男人對視。
目光的碰撞似乎在兩個人面前的空氣中濺起激烈的火花,火星四射。江越咬着牙,倔強地看着男人,沒有說話,沉默在房間裡蔓延。
許久,江越緩緩指了指病牀的邊的桌椅上,聲音緩和,“我只是想跟你坐着談一談。”他語氣飄渺似乎帶着莫名的味道。
莫寒晨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男人,身形沒有動彈,只是靜靜地看着被反鎖的門,目光裡有着些許的惱怒。這惱怒卻又因爲面前的人是江越,被生生壓制回去。
“如果一直都找不到她,你會不會等下去?”江越語氣輕緩,像似老朋友一般的淡淡詢問。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聊天了,上一次這樣的交談,似乎還在他們的大學時光,那個時候他們還是上下鋪。
只是那個時候兩個人幾乎很少交談,後來誰也沒有想到,當初不相上下卻如同陌生人的兩個人,竟然會成爲莫逆之交。
莫寒晨眼神微微閃動,沉默着,許久沒有說話。
沉默在屋子裡蔓延,四周靜謐地彷彿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江越看着男人,語氣微微緩和,“或者換個問法,如果讓你現在放棄,你願不願意?”他目光直視着莫寒晨,多年的陪伴,莫寒晨的各種手段讓得他心服口服,不由自主地說話容易帶着恭敬。
江越背後的衣服已經漸漸被汗水打溼,和莫寒晨對抗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讓得江越不自覺的緊張到了極限,只是他依然強硬地撐着。
男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似乎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現在他的做法不正說明着他的決定麼?
感受到莫寒晨的目光,江越目光微微閃動,語氣變得更加飄渺,“那一年以後你會不會放棄?”
“不會。”莫寒晨斬釘截鐵,看着遠
方,那個時候暗中喜歡了艾兮七年,七年的時光,他用了無數方法想要忘記那個女子,卻無能爲力。
“那十年呢?”江越淡淡地看着遠方,語氣飄渺。
光線暗沉地灑在房間裡,潔白的房間靜謐地格外可怖。
江越的語氣越來越飄渺,卻帶着拷問的語氣,“那二十年呢?”鄭重其事,“如果時間線越來越長,你會不會放棄她?
莫寒晨忽然明白了江越想要做的事情,他沉靜下來,沉默着思索着自己的內心。
這段時間他太過煩躁,每天只知道思考還有多少事情要處理,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艾兮,怎麼處理譚思蔓的事情,甚至,怎麼讓自己變得麻木不堪……他卻忘記了,忘記了思考怎麼樣去尋找一條路,走出現在這團團迷霧,走出現在這種令人難受的局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江越深深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男人,緩緩離開了門口。他輕輕走到那邊的桌子旁,沏了一杯茶,茶杯中緩緩升騰起熱氣。
屋子裡面靜謐一片。許久,莫寒晨淡淡地走過去,坐在椅子上。
病房是單人的,桌子椅子倒也齊全。江越淡淡打量着病房,屋內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得他不由自主皺眉,只是莫寒晨卻甘之如飴。
江越不知道,這洗的潔白得有些可怖的牀單被套和消毒水的味道,正是艾兮最喜歡的顏色和做的事。在醫院裡,莫寒晨甚至幻想着艾兮能夠出現在自己面前,帶着最溫和的笑容,然後笑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
只是,因爲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莫寒晨纔會那麼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裡。忽然,他有些明白爲什麼奶奶當初那麼恐懼去醫院。
莫家,莫夫人安慰着驚嚇過度的老太太,李媽靜靜站在一旁,手裡端着熱水。
手術之後,即使老人身體已經恢復得比以前好,但是年邁的身軀早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打擊。這一次莫寒晨忽然的出事讓得她擔驚受怕,以前堆積的舊傷又一次復發。好在家裡還有些藥,沒有太大的阻礙。
江越沒有打擾陷入沉思的男人,只是看着遠處的樹葉發呆,目光裡帶着追憶的味道。
許久,莫寒晨的目光漸漸堅定,看着江越,語氣平緩,“我知道,至少在我沒有找到她之前,我絕對不會放棄。如果找到她,我也不一定能夠說服我自己放棄。我不願意將就。只是……”
“只是?”江越疑惑地擡頭,他猜到了莫寒晨的前半部分,只是不知道這句話後面還有“只是”兩個字。
莫寒晨淡淡地看着江越,目光有些古怪,“某天我醒來發現譚思蔓在我身旁,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我想你也清楚,對她,我有必須承擔的責任,只是現在我根本不知道我怎麼對她。”
煩躁着,莫寒晨將自己心裡話告訴了眼前的男人,畢竟是十幾年相互扶持的夥伴,知根知底,坦白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件事會不會是有心人所爲?”江越淡淡地問道,這麼多年經歷的各種事情,讓得他有些條件反射。
莫寒晨淡淡搖頭,低沉着語氣,“我不過喝了一杯啤酒,就不醒人事,所以這一定是有心人所爲。只是那有心人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我沒有機會順藤摸瓜揪出那個人。”
江越目光鄭重的看着莫寒晨,“會不會是當事人?”他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這麼多年想要往莫寒晨牀上爬的女人絕對不在少數,只是他想不去來譚思蔓這麼做的理由,如果僅僅是喜歡,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這樣的喜歡能夠到達這樣狠的地步。
莫寒晨嘆了口氣,“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而已,男人語氣低沉,“她從小就是這樣的脾氣,但是隻要一想到她能夠將自己算計進去,這樣的她我只會感覺到太過恐怖。我寧可相信不是她。”
只是,那個女子小時候就是不服輸的性格,大了得不到自己的愛,或許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莫寒晨低着頭思考一陣,而後擡頭看着江越,“你派人去盯着譚思蔓,如果真的是她設計的,那麼一定會有後手,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