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化解奶奶與艾兮之間的矛盾,讓他一時也找不到頭緒了,在商場裡他能夠叱吒風雲,隨心所欲,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卻感覺自己無從下手,一頭霧水了……
突然,對面醫院大門裡走出了那抹熟悉的人影,艾兮踩着高跟鞋“登登登”的從柏油路上走了過來,莫寒晨的略顯疲倦的眼睛裡瞬間明亮起來,他急忙下車幫艾兮打開車門,眼睛裡漾起溫柔與憐惜的神情……
莫家。
當向晚的火紅色雲霞還在天邊燃燒,莫家的別墅在綠樹的遮掩下,早已是黑漆漆的。
莫奶奶坐在被黑暗籠罩的沙發裡,擡眸望着天邊漸漸被染了金邊的雲彩吞沒了太陽。
“媽,這麼黑了,您怎麼不開燈呢?”莫夫人從房間出來,一邊說一邊按了一下照明的開關。
頭頂的水晶吊燈一下子亮了起來,璀璨的光芒讓莫奶奶一時睜不開眼睛,她眯着眼睛看向莫夫人的方向,慍怒地說:“我老太婆想安靜一下都不行嗎?”
莫夫人面帶爲難的神色,小聲說:“媽,天色太暗了,對眼睛不好……”
這時候,莫奶奶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屋子裡的亮度,她無奈地看了一眼莫夫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莫奶奶的表情變化一絲不落地落入莫夫人的眼睛裡,但是她卻始終微笑着,輕輕抿着嘴脣,沒有說什麼。
這是她從小所學的禮貌,這是她所受的教育告訴她要如何尊敬別人的,更何況面前的是自己的婆婆。
對待上了年紀的人更是要有耐心,她們現在就像小孩子一樣,老小孩或許就是這個來歷的。
“媽,寒晨剛纔打電話不回來吃飯了,要不我們開飯吧?”莫夫人走到莫奶奶身邊,笑着說。
莫夫人話一落下,莫奶奶的眸光裡閃爍起一抹失落,她喃喃地說:“他怎麼整天那麼忙啊?是不是又去會那個艾兮了?現在他的心裡啊——只有那個丫頭!”莫奶奶一邊說一邊嘆了口氣。
莫夫人知道莫奶奶是疼孫子,只是此事又要遷怒於艾兮,未免有些過了,再加上現在莫奶奶對艾兮的態度有些偏激,於是莫夫人笑着說:“媽,不是這樣的,剛纔寒晨打電話來,說是他今天晚上有應酬,怕我們等他,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不讓我們等他,你這個當媽的難道不知道,寒晨很少晚上應酬嗎?我想八成就是和那個艾兮有關!”莫奶奶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火藥味道。
“媽,您可是誤會了,再說了,寒晨……”
“你少在我面前強詞奪理!”莫奶奶舉手用力一擺,示意莫夫人不要再說下去,“我老了,但是卻不代表我已經糊塗了!”
莫奶奶的話讓莫夫人剛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嚥了回去,她望着莫奶奶,抿了抿嘴脣,轉身走近廚房。
這頓晚餐就像出奇的安靜,李媽有事請假了,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婆媳兩人。
平日裡很難聽到的杯盤碰到碗盞的聲音此刻卻是十分清晰,莫夫人小心地喝了口湯,不覺皺起了眉頭,擡眸剛想告訴莫奶奶今晚這湯做鹹了,可是眼睛一轉,不禁又想起此刻莫奶奶正在生她的氣,如果她再開口說話,難免又要找一頓說,於是又低下頭去,小口地喝着湯。
整個晚餐期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一,一抹詭異的氣氛縈繞在房間裡,令人有些窒息,莫夫人覺得這種空氣令人煩悶不堪,不由得加快速度吃完晚餐,連忙起身來到臥室,坐在梳妝鏡前,心中難免有些壓抑。
嫁到莫家這麼些年了,她一直都在隱忍着過活,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她卻越來越鬱悶起來,心底裡漸漸滋生起一抹不滿,不抹慍怒。
“齊麗,忍了這麼些年了,你難道不能再忍一忍嗎?反正你都習慣了,不是麼?”一個聲音對着鏡中的自己說道。
莫夫人不禁閉上了眼睛,嘴裡喃喃地說:“忍?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啊——”
“你們有多大的冤仇,這種家裡的小矛盾怎
麼能如此在意?不要忘了,你可是莫家的媳婦!”那個聲音又在耳邊提醒道。
鏡中的自己兩鬢又染了些許的霜花,不得不承認,她已經過了五十知天命的年齡,想到這裡,莫夫人不禁感慨歲月易逝,不過對於她來說,可以說不能算作真正的虛度光陰。
莫夫人知道,莫奶奶正在氣頭上,以她多年的經驗,她知道這個時候多說無益,不若讓她自己靜一下,於是吃罷晚飯,便收拾起碗筷,來到了廚房。
燈光氤氳,暖暖的淡黃色光芒緊緊包裹莫夫人,整個人彷彿浸在了一團柔和之中,閃閃發亮。
莫奶奶坐在沙發裡,望着在廚房裡忙碌的莫夫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早已指向了十點鐘,原本喧囂的街上已經安靜下來,不知名的秋蟲在窗外的草叢中不停地呢喃着,月光如水洗過一般,盡情地揮灑在大地上。
莫寒晨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她的心不由得又煩燥起來,自打艾兮回國,他的孫子好像整個人都丟了魂一般,整個身心都付在了那個艾兮身上。
那個艾兮整個就是一狐狸精,害的孫子前些年差點就此頹廢,若不是靠着他堅強的意志,那後果真的很難想像,可是人一旦在感情中迷失了自我,事必會當局者迷。
她的孫子就是屬於這一類型,作爲旁觀者的她,看得非常清楚,她眼中的艾兮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
夜深了,月光如同碎銀一樣灑滿了巨大的落地窗臺,莫奶奶坐在月光中,身上披了一層銀白,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慈祥。
突然,一聲輕微的“吱由”聲傳來,深藍的天空下,莫寒晨披了一身星輝,輕輕地走了進來。
石子甬路旁的草尖上滿是晶瑩的露珠,莫寒晨的褲腳不小心沾染了一些,在昏黃的光暈下,顏色深了許多。
透過玻璃窗,莫奶奶望着孫子帥氣高大的身影,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慢慢地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