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條狗,稀裡糊塗地縮在這個糧食儲備充足的小廚房裡,一躲就是一天。
入了夜,所有人的肚子都餓了,冰箱裡的食物大多都是生的,廚房裡雖然有竈,但是這時候炒菜未免也太囂張了,所以大家一致決定,吃點乾貨墊墊肚子就行了。
三個人翻箱倒櫃,動靜鬧得很大。
很快,喬酒歌就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五大箱的薯片,爲了保險起見,也沒敢開燈,喬酒歌給喬堅強開了一個牛肉罐頭,三個人像是圍着篝火似的,把喬堅強圍在了中間,開始咔嚓咔嚓地啃薯片。
對面,站在倉庫門前輪崗的黑衣人被這陣詭異的咔嚓聲吵得煩了,本想在值班的時候打個盹,可是對面的船艙裡在鬧耗子,也不知在啃什麼,聲音奇大,在船艙裡還有回聲,愣是吵得他睡不着。
神煩!
那黑衣人立刻召喚了幾個小夥伴,個個開了手電,不務正業地去逮耗子去了。
“要是讓老子逮到了,非一板磚把它拍成肉泥不可。”
廚房裡的人還渾然不知,繼續集體咔嚓咔嚓。
“師兄,我實在是躲不下去,明早咱就溜出去看看情況好不好,我擔心鹿野出事。”
“咔嚓咔嚓,你不是說那羣匪徒的目標是你和鹿野麼,明兒個就算是要出去也是我出去,你留在這裡。”
小嶽妹子吃完了一袋,嘴角滿是薯片的碎屑,伸手一撈,又開了一袋,“明天我也出去,躲了這麼久,都快把我憋壞了,我要出去找點刺激!”
門外,本想來抓耗子的幾個人聽見屋子裡有人說話,互相對視了一眼。
本想來抓耗子,這下好,居然被他們發現有人躲在小廚房裡,不管是什麼居心,抓出來一槍崩了再說。
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腳踹開了小廚房的門。
喬酒歌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薯片袋子的裡的薯片抖出一大半。
“什麼情況!”高陽丟掉薯片袋子,原地翻滾了一圈,剛擡頭,眼睛就被手電的強光刺地睜不開眼。
再翻滾一圈,人已經被黑衣人踩在腳下了。
至於小嶽妹子,更是一個勁地往桌子底下鑽,小廚房就一個門,除了喬堅強,誰也沒逃得了。
半個小時後,鹿野所在的倉庫裡燈光大亮。
癩子睡得正香,被這陣動靜吵醒後,半靠在貨物上,起牀氣很明顯,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彷彿隨時都會把他們生吞活剝。
幾個人被五花大綁着,往癩子的面前一送。
“老大,又捉到幾個,他們鬼鬼祟祟的躲在小廚房裡,也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鹿野依舊被綁着,看見跪在地上的一排人,眼睛睜地滾圓,不是讓他們躲起來麼,怎麼又被抓到了!
癩子挖了挖耳朵,又吹了吹手指,頭也不擡,“斃了。”
“等等,我們只是圍在一起吃薯片而已,真的沒有在密謀什麼啊,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啊!”小嶽妹子不幹了,恨不得立刻跟癩子對罵起來,膽子一如既往地大。
癩子聽到小嶽妹子理論的聲音,擡起眼皮看了一眼,半笑不笑道,“人性?呵呵,你可以去道上打聽一下,我癩子一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你跟我談什麼人性?”手一揮,臉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拖出去斃了!”
喬酒歌吸了吸鼻子,一句話不說,因爲她看到鹿野了。
五花大綁的鹿野,眼底模模糊糊的一片,全是眼淚。
騙子,他明明說自己會處理好一切的,到頭來,怎麼被這羣匪徒抓住了?
正當她滿臉哀怨地盯着鹿野的時候,身子已經被一個黑衣人拉扯着向外拖,她還是不做聲,滿臉都是委屈的眼淚,一動不動地盯着鹿野。
鹿野的嘴被堵上了,根本說不上半句話,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就這麼送死,當下奮力地掙扎着,他的手腕被繩索磨地通紅,他想要去抱抱她,讓她不要擔心,不要害怕。
可是該死,繩索好緊,他根本掙脫不開。
好在高陽也發現了癩子身後被五花大綁的鹿野,急吼吼地叫了句,“爲什麼就只斃了我們,你們怎麼不斃了他?”
癩子搓了搓手,翹着二郎腿抖啊抖的。
“他是籌碼。”
“我們認識他,我們也是籌碼,還有小酒,小酒是他的未婚妻,把我們都殺光了,你們怎麼可能跑得掉!你們道上的規矩我不懂,我只知道,賭場裡的賭徒,籌碼總是越多越好的。”
喬酒歌倒是沒想到高陽還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居然讓癩子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癩子先前沒沒仔細看喬酒歌,但是被高陽這麼一提醒,他才驚覺自己的第二個目標現在也在自己的手裡了。
他們兩條命,值一個億,可是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他們已經暴露了,現在殺了他們,這一個億有沒有命花還是一回事。
當務之急是先脫身。
黑衣人已經把喬酒歌他們拖到門口了,癩子這才改變主意,手一揮,“也罷,都留着吧,明早派人和他們談判,我們開出的條件,他們要是不答應,就立刻崩掉一個,殺到他們同意爲止。”
癩子打了個哈欠,關了倉庫的燈,又多加了兩倍的人守着,自顧自地去睡覺了。
所有人的嘴巴照例被堵上,站着也睡不着,除了發呆就是發呆,這時候,倉庫角落裡忽然出現了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
高陽被嚇得哼哼了幾聲,以爲又見了鬼,當下對自己的人品有些絕望。
那雙綠油油的眼睛一點一點朝着他們靠近着,居然還有“噠噠噠”的腳步聲,高陽虎軀一震,鬼哪裡來的腳步聲,難道那玩意兒不是鬼?
喬酒歌也仔細盯着那雙綠眼睛看了一會兒,天無絕人之路,當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自家養的狗,她又怎麼會不認得?
喬堅強!
這傢伙原來一直都躲在暗處沒有出來,那羣人進小廚房抓人,怎麼可能注意到一條狗?
它邁着小短腿繞到了喬酒歌身後一通亂啃去,麻溜地咬斷了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