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高陽的說法,那個下蠱的人不惜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命令蠱蟲在清潔工的屍體裡繁殖是想要控制更多的人。
而明天早上,這具屍體會被送去火化。
他想要掩藏這個秘密,就得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這些繁殖過的蠱蟲。
“也就是說,下蠱的那個人現在應該也在這棟樓裡?”他必須趕在屍體火化前取走這些蠱蟲消滅證據,但是由於喬酒歌和高陽的到來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那個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命令那些蠱蟲瘋狂繁殖,想要趕走他們。
喬酒歌一腳踩死最後一隻紅色大蠱蟲,搖了搖頭。“那個下蠱人的想法也太天真了,他以爲憑着這些蠱蟲就能趕走我們?有種再來點厲害的呀!”
這時候,喬酒歌身後的屍體手指動了動。
高陽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了屍體的異樣,抱着手臂對喬酒歌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喬酒歌看見高陽發青的臉色,朝着自己四周張望了一圈。
媽蛋,先前躺在擔架牀上的那些屍體莫名其妙動了起來。
那些小蠱蟲這一次並沒有鑽回清潔工的屍體,反而鑽進了其他屍體裡。
有人在利用小蠱蟲操控其他屍體!
這下完蛋了,喬酒歌拍了拍腦門,覺得心緒不寧的。這層樓起碼有六七十具屍體,尼瑪,現在這些屍體都從擔架牀上坐了起來,看樣子那個下蠱人是想要他們死啊。
喬酒歌向着門外撤了一步,尼瑪,外面的走道上不知什麼時候站滿了人。
開膛破肚的,少條腿的,還有沒穿衣服的,什麼樣的屍體都有,簡直不忍直視。
喬酒歌默默關上門,上鎖。
外面的人多,可是現在屋子裡的人也不少啊……
高陽站在房間的另一頭,緊緊握着手中的銅錢劍。“你還有幾個雷?”
喬酒歌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我還有一個五雷咒。”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之前就應該省着點用的。
喬酒歌看着屋子裡那些慢慢坐起的屍體,只能無聲長嘆。
好在之前對付蠱蟲不能用驅魔結,現在對付這些屍體,驅魔結倒是可以派的上用場。
現在整個停屍房的氣氛詭異極了,那些坐起來的屍體個個睜着眼睛,朝着喬酒歌和高陽所在的方向扭轉自己的腦袋。
看起來就像是造成剛睡醒的人,看向他們的時候,眼神裡透着迷濛。
“叮鈴……”
整個走廊突然迴盪起一聲清脆的鈴音。
那些屍體整齊劃一地站了起來,動作迅速地就像是軍隊里長期訓練的士兵。
喬酒歌的小心臟撲通跳動着,這尼瑪是被蠱蟲控制的屍體,壓根就不知道疼好麼。他們現在已經完全被那些屍體包圍了,兩個會疼會累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突破這麼多不知疲倦的屍體。
就算一劍削掉他們的腦袋,他們的身體還是會站在地上,穩穩當當,掉落在地上的腦袋還會眨巴眼睛,嘴巴張合。
停屍房裡的白熾燈再一次不安分地跳動了兩下。
喬酒歌的眼睛一時不能適應這種忽明忽暗的變化,兩隻眼睛竟然又變得模糊一片。
她甚至無法看清那些朝她包圍而來的屍體,更看不清站在房間另一頭的高陽。
“師兄,我的眼睛看不清了……”喬酒歌只能先向高陽求助。
可是高陽哪裡管得上她?他現在被五六具屍體圍在牆角無法脫身,那些屍體不知道爲什麼,個個都是力大無窮,還懂得分工合作。兩個把高陽按在牆上,還有兩個抓着他心愛的頭髮,剩下的那個一拳對準高陽的臉頰打過去,高陽的頭髮被抓住,腦袋根本不能大幅挪動,稍稍一動就會被扯下幾根頭髮。
頭髮對高陽來說簡直是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所以只能咬着牙硬受了那一拳。
那一拳力道非常大,就這麼落在了高陽臉上,高陽的整張臉受到衝擊,幾乎都扭曲了,口水飛濺,臉上被血糊了一臉,還尼瑪吐出一顆牙來,簡直慘不忍睹。
可喬酒歌看不清這些,她喊了高陽幾聲,高陽只是發出幾聲慘叫來回應她。
起初她還能看清一些走到她面前的模糊人影,祭出驅魔符靠着牆角,爲自己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胡亂朝着自己前面拍了一堆驅魔符。
也不知道中沒中,反正是勉強讓那些屍體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她睜大眼睛,幾個光圈在瞳孔中忽閃而過,她試着揉了揉眼睛,可是當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發現四周一片漆黑。
“誰關燈了?我看不到了……”喬酒歌有些焦急地摸着身後的那面牆。
爲毛手感這麼奇怪,這不是牆是人吧……這裡是眼睛,這裡是鼻子,臥槽,還咬人。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掌心最後一道五雷咒甩了出去。
“砰。”那個擋在她面前的屍體一下就飛了出去,連帶着身後一大串連鎖反應,倒了一大片。
喬酒歌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還是一個勁地扶着牆找開關。
總算是如願被她摸到了開關,喬酒歌啪嗒啪嗒地撥弄着白熾燈的開關。
高陽呢,已經被揍地夠慘了,左一拳,燈滅了,右一拳,燈亮了,上一拳,燈滅了,下一拳,燈亮了……
他已經被揍成豬頭了,喬酒歌還有心情玩開關?
高陽同學的小宇宙爆發了,咬着牙青筋暴起,一把推開了那些把他圍困在牆角的死人。
“老子被打成這樣,你還有心情玩開關,喬酒歌,你有沒有良心!”高陽摸着自己流血的嘴角,疼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喬酒歌說話的聲音很輕,“師兄,現在燈是亮着的嗎?”
“不是啊……”高陽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老實回答。
喬酒歌捏着開完,往下一掰。“現在呢?”
“亮了。”高陽扭了扭腰擺出要大幹一場的氣勢。
喬酒歌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
她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像是一潭死水一樣平靜。
“師兄……我……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