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還在樂此不疲地營造着恐怖的氛圍,企圖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說成一個鬼故事。
“咱平時泡個澡什麼的,時間一長,手指上的皮膚也能皺起來,可是他泡了一夜,你能想象麼,那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又白又皺的大胖子。”
喬酒歌對高陽的惡趣味嗤之以鼻,乾脆沒有理會他,站在高處觀望了一下總體的風水,這地方確實是好地方,風水也很不錯,看來問題並不是出在風水上。
身後,高陽還在繪聲繪色地描述着當時的場景,“那大白胖子在水面上飄了很久,好幾個警察下水去撈來着,你猜怎麼着?那大白胖子死沉死沉的,四個人都擡不起來,愣是撈了三個小時。”
高陽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趴在一塊草皮上模仿着當時的狀況,“你猜後來他們是怎麼撈上來的?”
高陽趴在草皮上,指了指自己的臉,“因爲那屍體是面朝下飄在水面上的,大白天的就像是見了鬼似的,再怎麼擡都動不了,後來還是個有經驗的撈屍工告訴他們,這種淹死的屍體,撈之前都得讓他翻上來,臉朝上見了光,就能擡得動。那些警察照做了,先把那胖子的屍體在水裡翻了個身,結果一擡就擡起來了。”
“高陽。”
“恩?”
“你不去說評書真的可惜……”喬酒歌在聽完高陽繪聲繪色的描述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他們不懂,大驚小怪也就算了,怎麼你也跟着大驚小怪起來了。淹死的人陰氣重,自然要見了光散了陰氣才能擡得動。”
喬酒歌記得自家師傅小時候就帶着她去一處四合院驅鬼,據說院子裡的女主人是穿着紅衣服跳井的,師傅立馬就告訴她,水至陰,所以一般淹死的人屍體裡都會積攢着水底的陰氣,很難處理。
那會兒她年紀還小,就站在一旁看看。邱永昌去了四合院,先在井邊布了個陣,又燒了三柱高香。
那個年代,四合院裡的深井上面都是要蓋上厚重石板的,邱永昌在準備好一切後,只是稍稍探頭朝着井下看了一眼,立馬就讓人把厚重的青石板蓋上了,看得外面圍觀的人都不知所以然。
而且這一次,他不光是蓋了一塊青石板,上面還非得讓人像是夾心餅乾似的,又疊了好幾塊。
做完這些,邱永昌靠着那口深井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轉而對着四合院的男主人指指點點,“我電話裡問你,那女的在井裡是仰面向上還是向下的,你明明跟我說是向上的!”
喬酒歌流着鼻涕站在一旁,默默地含着一顆糖,看着那男主人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來。
“確實是向上的,我親眼去看的。”那男主人依舊對之前的場景心有餘悸,不敢向前靠的太近。
“什麼狗屁向上的,明明是朝下的,這活兒我不接了,不接了!”邱永昌一臉氣憤地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過來牽喬酒歌的手。
喬酒歌那會兒大概只有九歲,發現能走了,立馬歡天喜地地朝着邱永昌齜了齜缺失的兩顆門牙。
“師傅!”那男主人看見邱永昌要走,嚇得急忙領着全家人跪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像個小雞崽子似的爬到了邱永昌的腳邊,拼命拽着他的褲腿百般哭鬧。
“您要是丟下不管,那我們怎麼辦啊?警察也來過,說怎麼都搬不動,這東西在井底下都鬧騰好幾夜了,您要是再不管我們,那就沒人管我們了啊!”
那男主人的母親見機行事,立馬把邱永昌牽着的喬酒歌抱了過來,在她的口袋裡又塞了一把糖。
“鬧騰?”邱永昌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我告訴你們,鬧騰還是小事,她可是穿着紅衣投的井,本來就兇得很,我來之前問你那屍體是仰面向上的還是向下的,你告訴我是向上的我纔來的,井水至陰,面朝上的起碼吸不到水裡的陰氣,這我都能處理,可這會兒人臉向下,又在水裡泡了這麼多天,早就吸足了陰氣,你們……你們還是搬家吧。”
一旁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急忙跪在地上朝着邱永倉磕了三個響頭,“邱師傅啊,買這宅子花了我們所有家當啊,哪裡還能住得起別的地方啊,您就行行好吧……”
那老婆婆磕完了頭,又拉過年幼的喬酒歌,“乖娃娃,你幫我們和你師傅說說啊!要吃什麼糖,奶奶這裡都有,走了可就吃不到了啊……”
那個年紀的喬酒歌特別喜歡吃甜食,滿嘴的牙幾乎都掉光了,一聽到有糖吃,完全抵不住誘惑,兩個羊角辮一晃一晃地朝着邱永昌走過去,“師傅師傅,你就想辦法救救他們吧,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過七個蛋糕!”
“呸呸呸,你就知道吃吃吃!那是勝造七級浮屠!”邱永昌還是打心眼兒裡疼愛這個小徒弟的,可那女屍又實在兇險,他的態度也變得猶豫不決了起來。
喬酒歌轉機時機,繼續用稚嫩的聲音道:“真是的,我以爲師傅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師傅,原來師傅也有打不過的妖魔鬼怪啊……”
“誰說打不過!”邱永昌愛面子,當下對着衆人道:“那我就姑且試一試,這次我可是賭上性命的,酬勞……”
那男主人一看邱永昌終於肯幫忙了額,激動地差點尿了褲子,一邊拜一邊道:“酬勞有的有的,只要師傅您幫我們處理好那女屍,我們一定不會虧待師傅您的。”
邱永昌摸了摸鬍子,隨即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來。
“往後的幾天裡,把院子裡所有的成年男丁都集合起來,每天正午十二點,打開蓋在井上的青石板,曝曬一個小時後,立馬蓋上,曬三天,每天蓋上之前,都要檢查一遍,那女屍還在不在井底,是仰面向上還是向下。”
男主人急忙對邱永昌拜了拜,“那師傅,晚上她再鬧騰怎麼辦?”
邱永昌給每個人分發了一張符咒後對衆人道:“晚上我來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