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惱人的電話聲打破了平靜如水的夜晚,距離鹿家很遠的一個小房間裡,端理隨意地動了動手指,就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喂?金大川?”喬酒歌有些惱怒地抓起電話,手腕上的血自然而然地流淌下來,滴滴答答,沿着電話又落到了地上。
“出大事了,法醫鑑定中心的人說,那九十九具屍體突然全部消失,監控攝像顯示,這些屍體……特麼是自己走出去的!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嗎?”金大川一如既往地在第一時間,把矛頭指向了喬酒歌。“說吧,那些屍體在哪裡?”
英明神武的金大川覺得,這些屍體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和喬酒歌脫不開關係。
他屏住呼吸,仔細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唉?爲什麼喬家的姑娘喘地這麼厲害?八點不到又特麼開始造人了?”
再仔細一聽,不對勁,電話那頭還有一些奇怪的叫聲,“難道一邊造人一邊還看上恐怖片了?”
“這對夫妻的夜生活還真是豐富……”
“金大川!”喬酒歌大吼了一聲,“把你那些齷齪的想法放在心裡不要說出來!混蛋,屍體在哪裡?屍體都在我家!”
喬酒歌氣鼓鼓地掛斷了電話,轉身抓着驅魔結凌厲地甩過去,緊緊地鎖住了那具屍體的喉嚨。她一把抹掉了臉上的血痕,看向草地上慘不忍睹的場景。
高陽握着銅錢劍滿身狼狽,這裡劈一劍,那裡砍一刀;至於鹿野,也和三四個死屍纏鬥在一起,之前幾乎是一拳放倒一個,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
“這特麼算什麼!”喬酒歌死死勒住生前的那具死屍,驅魔結順利穿過了那具屍體的喉嚨,但同時在她勒住的同時,也沒入了她的皮肉離,疼痛襲來,她還是忍不住地哼唧了一聲,隨即重複着,“這特麼都算什麼!”
說起來,這個夜晚原本非常平靜安寧。
她半靠在鹿野的身上等待晚上八點檔的肥皂劇,高陽吃完豬腰子腆着肚子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喬堅強乖巧地匍匐在鹿野的腳邊,腦子裡在醞釀着如何提高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最好是踩在小酒頭上從此享受鹿野獨寵的那種!
可是那羣沒有靈魂只剩下軀殼的不速之客就這麼到來了。
這些死人雖然沒有靈魂,卻依舊被什麼人操縱着,爲了掩人耳目,居然走下水道,穿過大半個城市找到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至於那個操縱者,用腳趾頭都猜得到是誰了,不是端理還能是誰!
喬酒歌咬了咬牙,用力勒住那具屍體前,按住他的後腦勺就開始撞牆。
她真不知道端理是怎麼操縱那些屍體的,人家魂魄都被你整死了你就不能放過人家的肉身麼,這些死人本身沒了魂魄,也就沒有任何煞氣,一個個像殭屍似的,驅魔師的血也對他們不管用,高陽的銅錢劍也不管用,只能赤手空拳地和他們肉搏。
死人不會累,可是他們會累啊。
喬酒歌一個分心,又被一個胸口有着巨大的“y”字形切口的男屍掐住,她的手一鬆,驅魔結立刻就掉了下里,於是她只能用力地拉扯那具男屍胸口上的線頭。
像是打開了某個腐朽的閘口,那具男屍體內的器官全部嘩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冰冰涼涼的一團,喬酒歌的鼻尖被一陣血腥味充斥着,胃部立刻就翻江倒海了起來。
不遠處的鹿野一拳把一具屍體按倒在地後迅速來到了喬酒歌的身邊,憑藉着以前學過的出色的格鬥技巧,用手肘直接把那具男屍推開,穩穩地扶住了小酒。
喬酒歌佝僂着身子,看了看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低低說了就,“好髒……”
隨後立刻扶着牆根嘔吐了起來,吐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鹿野轉身,用飛快的速度處理掉幾隻朝着他們走來的死屍,才找到空閒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順了順氣。
“好些了嗎?”鹿野在替她順氣的同時,又踹走了一旁試圖接近的男屍。
“沒有……”喬酒歌的臉色似乎變得更加蒼白了,“好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怎麼了,只是像是本能似的,雙膝跪地,蜷縮成一團,像是在保護着什麼東西。
“哪裡難受?”鹿野繼續安慰着她。
喬酒歌摸了摸自己的胃部,又轉而摸了摸小腹,“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難受……”
鹿野的腦袋像是突然被敲了一棍子,雙眼瞬間泛起了詭異莫測的綠光。
從地獄歸來後,他那雙眼睛,能直擊人的魂魄。他看向喬酒歌的小腹,隨後驚喜地發現,在她的腹部,突然多了個純淨的魂魄。
這是……他的雙手有些顫抖。
“小酒……你懷孕了……”鹿野越來越激動了。
“啊?”喬酒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還沒反應過來,她一向比較遲鈍,果然,半分鐘過後,她用力地握住了鹿野的手,“我……我懷孕了?”
鹿野一把將她攬入懷裡,“恩,你懷孕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打破了他們的喜悅。
“都特麼是什麼時候,你們還好意思在那裡秀恩愛,快來救救老子啊!”高陽被五六個死人壓在地上,動也動不了,只能動動嘴皮子呼救。
而鹿野似乎完全不打算理會高陽,隨意地踹開幾個死人後,把喬酒歌安全地送進了屋子裡,“在外面那些東西清理乾淨之前,你就不要出去了,剩下的,我來處理……反鎖上門。”
喬酒歌護住自己的小腹,溫順地點了點頭。
她也要做母親了……
喬酒歌還沒從那份驚喜中反應過來,下一刻,一直掩藏在黑暗中的女人忽然嗤笑一聲,扭動着水蛇腰,一手撫上了喬酒歌的肩膀。
“你懷孕了?”女人抓住喬酒歌肩膀的指尖越來越用力,“呵呵,對我來說,可真是個好消息呢。”
喬酒歌的身體立刻僵硬了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在屋子裡瀰漫開來,隨後,她憑着聲音,鎮定地叫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原來你是第二個復活者……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