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鹿野悠閒地轉過身來,舉起手裡的杯子向喬酒歌比劃了一下。
“喝牛奶嗎?”
喬酒歌哆嗦了一下,小聲吐槽:“我已經長大了。”
小孩子才喜歡喝牛奶好嗎?
鹿野笑了笑,沒有理會喬酒歌,自顧自地喝了一口牛奶。
他大概是剛洗過澡,還沒有換正裝,頭髮半乾,睫毛纖長,笑的時候,晨光正好照進他的眼睛裡,看上去溫暖極了。
喬酒歌只覺得鼻子一熱,急急忙忙仰頭,在沙發邊找了幾張紙巾把自己噴涌而出的鼻血堵住。
大早上的就這麼養眼,真的是造孽啊,她的血是用來驅魔的好嗎,這樣多浪費啊!
媽蛋!
喬酒歌轉了轉鼻孔裡的紙巾,開始找鹿野談正事。
“明人不說暗話,你手上的戒指是我的,快點還給我!”
鹿野唔了一聲,端着半杯牛奶側過半個身子。“確切地說,是‘以前’。”鹿野糾正喬酒歌的用詞:“以前是你的,現在……是我的。”
喬酒歌瞪大眼睛戳了戳鹿野的肩膀:“我的祖師爺骨灰戒指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了?這是我師傅傳給我的!”
鹿野點了點頭,不否認喬酒歌的說法。
“可是你昨晚已經把它送給我了,你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個毛啊!”喬酒歌撓頭,她已經很窮了,這個野男人上輩子一定是土匪強盜,佔了她的屋子,佔了她的傢俱,還佔了她的狗,現在連個戒指也不放過,簡直欺人太甚!
鹿野朝喬酒歌走近一步,繼續提醒她:“你親手把它戴在我手上的不是嗎?”
好像是有那麼一件事,昨晚她被那個滿身煞氣的人“虐”暈之前,的確有把這枚戒指戴在了鹿野手上。
可那時候她都快昏迷了,這麼做完全是想要保護鹿野的安全。
“我把它戴在你手上,不代表這就是你的了啊!”喬酒歌嘟嘴,“我又沒親口對你說,我把戒指送給你了,這樣怎麼能算呢?”
“這樣啊……”鹿野身體前傾,湊近喬酒歌,“那我換個說法,反正你還欠我兩千億,這枚戒指就用來抵一部分債好了。”
聽完這句話,喬酒歌被氣得連塞在鼻孔裡的紙巾都雙雙飛了出來。
鹿野端着牛奶轉身就要走,這怎麼行?喬酒歌急匆匆地抱住了鹿野的大腿,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
“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你的小命還是我救回來的啊……我所有的家當都拿去抵債了,你起碼也得留一樣給我吧!”
喬酒歌一面說着,一面在野男人的褲腿上抹着自己的眼淚鼻涕。
鹿野稍稍擡腿,自上而下俯視着喬酒歌:“季海的確有給你留了幾件內衣啊,還有那天你穿在身上的小黃鴨,這還不夠仁慈嗎?”
“你放……”屁……喬酒歌咬牙切齒。她連內衣的影子都沒看到,她家地上連灰都鏟得一點不剩了,哪裡留了什麼內衣,只有一套小黃鴨好麼!
喬酒歌咬着嘴脣從地上爬了起來,勇氣可嘉地指着總裁大人的鼻子:“我就不信還沒天理了,我要告你。”
“那真是抱歉了。”鹿野又喝了一口牛奶,繼續補充下一句:“季海打官司,還從來沒輸過。”
喬酒歌撓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鹿野感受到的都是喬酒歌滿滿的怨念。
吃早餐的時候盯着他,換衣服的時候盯着他,開車去公司的時候盯着他,就算到了辦公室,她搬了自己心愛的轉椅坐在鹿野對面還是盯着他。
緊迫盯人戰術!喬酒歌的這個戰術就是想要把鹿野看到不好意思,看到面紅耳赤,看到羞愧難當。
“叮。”
電梯應聲打開。
季海一本正經地抱着一沓資料,出了電梯就看見總裁大人的桌子上橫着一個不明物體。
“你上次讓我查的景福齋的資料我都查好了。”季海繞過喬酒歌,把手上的資料放在桌上。
喬酒歌還是一動不動,趴在桌子上死盯鹿野。
鹿野的辦公桌已經夠大了,可是喬酒歌偏偏要和他作對,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兩隻手還一直往前伸伸伸,一定要把總裁大人擠得連看文件的位置都不剩。
季海有些摸不着頭腦,指了指喬酒歌。“她怎麼了?”
鹿野擡了擡眼皮,“閒得慌。”
季海默默吐槽,是啊,那麼多有真才實學的人來應聘,勤勞能幹又長得漂亮,你偏偏要挑這麼個倒黴孩子來當秘書,還再三叮囑下面不要給她安排工作,生怕把她累着,現在倒好,終於覺得她閒了?
總裁大人皺眉,把喬酒歌的手丟遠一些,才勉爲其難地放下一份文件。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對季海道:“你隨便給她找點事情做。”
季海挑眉。隨手從剛纔的那沓文件裡拿出一份合同,丟在喬酒歌面前。
“正好,環企的周明,就是上次送流釉青瓷的那個,現在正在會議室裡等着我去商談合作的事情,本來是我去的,既然她閒着,就讓她去吧。”
季海一邊說着,一邊觀察鹿野的臉色。
“商談合作?”喬酒歌的耳朵動了動,突然來了精神。
“就是儘量最大化地爲鹿氏爭取一些利益,籤個合同什麼的。”季海解釋道。
她不讓鹿野虧死已經不錯了,還最大化地爭取利益?喬酒歌傻笑着踊躍舉手:“我去我去!”
那個周明是送流釉青瓷的,她去的話,一定可以從他那裡打聽到什麼線索。
現在就等總裁大人點頭了。
季海推了推眼鏡,笑得特別奸詐。心理活動是這樣的:你不是讓我幫小黃鴨安排工作麼,老子就給她安排一個重要的談判,看她傻乎乎的樣子,一定會出醜,管她給你談了個什麼價回來,我就翹着二郎腿在旁邊看看,不說話,嘿嘿嘿,老子給你做牛做馬,心裡就是不痛快,我就是要欺負小黃鴨!有種你就點頭啊,你點頭啊!
總裁大人果然有種地點頭了,看上去還特別不在乎的樣子。
談錢一直是鹿野的強項,喬酒歌對此一竅不通。可鹿野居然真的同意讓她去了,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難道野男人早就看出其實我也很有生意頭腦了?
“你就對我這麼放心?”喬酒歌拍了拍總裁大人的桌子,“你就不怕我給你談個白菜價回來?”
鹿野頭也不擡,只是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句:
“虧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