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酒歌驚叫一聲,渾身上下就再也動不了了。
因爲寶秋已經用她那彎折翻轉的手腕和幾近錯亂的指關節捏住一張符咒貼在了她的胸口。
屋外,鹿野和高陽還在浴血奮戰,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寶秋優雅地恢復了原來的人形,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牢牢地掐住了她的手腕從隱蔽的小路撤離。
她試着反抗過,可是她的雙腳就彷彿不再屬於她自己似的,根本不聽她的使喚,就這麼乖乖地跟着寶秋離開。
十分鐘後,一聲尖銳的警笛聲破空而來。
既然喬酒歌之前已經在電話裡說明了那些失蹤的死人現在都在她家,金大川又怎麼會放過這麼一個立功升官的機會?
金大川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鹿家門口,囂張地從車上開了門下來,“我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和你們……”脫不開關係。
當金大川看清眼前詭異的景象時,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一根魚刺哽住了喉嚨。
這是什麼情況!
金大川張大嘴巴,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鹿家的草坪上,穩穩當當地站着原本已經死透的九十九具屍體,那些屍體看上去分工明確,三三兩兩地朝着高陽和鹿野撲過去,高陽齜牙咧嘴一發力,掄起手上的銅錢劍一劍砍下了一個死人的頭顱,憤怒地露出了更多的牙齦。
鹿野呢,時不時地關注着是不是有死人趁他不注意潛入屋子裡,還好透過玻璃窗能看見小酒安穩地坐在沙發上的身影,一想到自己要當父親了,他的嘴邊就噙着笑意,連連向着一個死人的臉上擊打了好幾拳。
金大川的出現倒是讓那些死人暫時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的肚皮大多是敞着的,肚子裡的臟器有的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掉地差不多了,還有的在剛纔的打鬥過程中全部散落在了鹿家的草坪上。
那些死人似乎是受了某種指令,不能暴露在常人面前,金大川的出現讓那些沒有思想的死人頓時感到措手不及,全部僵硬在了原地。
三秒後,他們決定結束這場集體詐屍的戲碼,一個個筆直地倒下去,繼續死下去……
金大川的嘴已經呈現一個大大的難以合攏的角度,他看到了什麼……那羣死人是發現自己暴露了所以這會兒安穩地倒下去裝死麼,可是會不會已經太晚了!因爲他剛纔還看到他們兇猛地和高陽鹿野扭打在一起的啊!現在倒下去還有什麼用!
草地那邊,高陽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抓起身邊的半塊血淋淋的腎臟丟地遠遠的,估計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願意吃豬腰子了。
鹿野站了起來,顧不得突然來臨的金大川,一心想着帶他家小酒去醫院做個檢查。
沒走兩步,整條大腿忽然就被金大川抱住了,“偶像……這些……我該怎麼辦……”
金大川指了指地上那些死人,頓時覺得自己的前程慘淡。
“找人來現場清理。”鹿野有些不耐煩地拔了拔自己的大腿。
可金大川依舊是不依不饒,繼續抱着鹿野的大腿哼哼,“那報告怎麼寫?他們是怎麼來的?”
“走來的啊!”鹿野一腳踹開了金大川,“你不是親眼看見了麼。”
金大川掙扎着站了起來,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死人,“我是看到了,可是誰信啊,我要是把這些寫在報告裡,老子這輩子都別想頂替局長的位置了!”
鹿野不想理會他,畢竟這不是他的事情,現在當務之急是帶小酒去醫院檢查身體。
鹿野滿臉笑意地推門進去,屋子裡沒有開燈,喬酒歌低着頭,沉靜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屋子裡的一切擺放地整整齊齊,看上去沒什麼不正常的。
但是一向心思縝密的鹿野還是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陌生的氣味。
他面不改色,臉上帶着初爲人父的脈脈溫情,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喬酒歌的身邊。
“肚子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喬酒歌站了起來,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隨意敷衍了一句,“我先去睡了。”
誰知剛一邁開腿,手腕就直接被鹿野狠狠地抓住,一拉一扯,隨意的兩個動作,鹿野就完全把喬酒歌壓制在了沙發上,臉上的溫情不復存在,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冷冽的殺氣。
他掐着她的喉嚨,眼底深沉如墨,“她在哪裡!”
喬酒歌在鹿野的手下無力地掙扎了一下,依舊不願意開口。
鹿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骨節泛白,“我再問你一遍,她在哪!”
喬酒歌無力地看向鹿野,死死地要緊雙脣,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她根本不會告訴鹿野真正的喬酒歌的行蹤。
鹿野眼底的殺意已決,當下收攏五指,任憑那個假貨在他的手下變爲一張紙人,一陣輕煙拂過他的鼻尖,那張紙人的邊緣開始燃燒了起來,所有的證據蕩然無存。
鹿野一拳捶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喬酒歌就這麼消失了!無論他怎麼發揮自己已經敏銳到極致的感官,都無法追蹤到她的蹤跡。
他有些痛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要是血契線還在就好了……可惜他們之間的血契線在他死掉的那一刻就斷了。
鹿野靜靜地理清所有的思路,鎮定地撥出了一個號碼。
“季海,把全市的監控調來給我!”
……
與此同時,喬酒歌發現,寶秋帶她走的那條路幾乎很隱蔽,幾乎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隨後她被丟進了一輛停在角落裡的黑色越野車,顛簸了很久纔到達了目的地。
寶秋打開車門,毫不留情地拎着她的衣領把她丟下了車,喬酒歌只覺得自己撞在地面上的臉頰火辣辣的疼,這個女人下手真狠。
不過她到現在還不動手殺她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端理要她活着。
不然以寶秋的性格,她早就已經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喬酒歌在摔倒後,雙腿又自動站了起來,她強忍着疼痛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眼前那條坑坑窪窪的山路。
原來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裡,青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