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皇看到靖王鬍子都氣的有點發乍,心道這小子還真敢要權。不過要想讓朱天降從那些官員身上榨出錢來,不給他一定的權利還真不行。
“天降,朕御賜你一面‘如朕親臨’金牌,這個權利,夠大了吧。”
成武皇說完,連靖王都是一愣。以前成武皇不用朱天降,這一用起來還真敢給權。有了這面金牌,這小子可就等於有了生殺大權。其實成武皇也不傻,這樣的金牌權利雖大,但不是兵符,只要朱天降調動不了兵權,他就不在乎。況且,按祖制皇室成員不在這金牌的處理範圍之內,他們歸宗人府。
朱大官人心裡樂的都要開花,“嘿嘿,謝陛下隆恩。學生盡當肝腦塗地,爲國效力。”
靖王撇了撇嘴,“臭小子,瞧把你高興的,這下滿意了吧。”
“靖王千歲,話不能這麼說,我這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大山壓頂不彎腰。”
“你奶奶的,牙都要碎了,還不行於色。”靖王氣的罵道。
成武皇臉色也舒展開來,手指敲打着桌面,“天降,你要的條件朕都滿足你了。但是朕也有個要求,你必須做到。”
“陛下請說。”
“六個月之內,給朕籌集八千萬兩銀子。”成武皇微微探身,緊緊的盯着朱天降。
“呃!”朱天降一下子就傻了,剛纔還火熱的一顆心馬上變成了一坨冰。
“那……那什麼,剛纔學生所說的話,一概不算,這官我不當了。陛下,學生家裡還有點事,那什麼,學生先告退!”
朱天降心說,麻痹的,怪不得對老子這麼好,把老子當成劫道的了。
“啪……!”成武皇一拍御案,“大膽,竟敢把朕的話當成兒戲。”
朱天降苦着臉,“我說皇上,您這不是讓我去搶錢嗎。”
“不錯,朕就是讓你小子去搶錢,因爲整個大豐朝,朕相信你小子能把這錢搶回來。”
成武皇說着站了起來,“周延天現在還偏居一偶,朕的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半年之後,朕的大軍要揮戈北上,重新奪回北方邊界。這一切,都得需要銀子才行。朱天降,朕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領五百宮杖滾出宮門,朕從此後絕不用你。要麼,你就給朕乖乖去搶銀子。”
朱天降看着成武皇,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不幹就得死。五百宮杖,那還不打成棗泥了。
“陛下,那好吧,臣答應去弄這筆錢。但是,臣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當高參。只要這人來幫我,臣絕對能把銀子如數弄到。”朱天降說着,看了看靖王。
靖王嚇的一哆嗦,“皇兄,臣弟身子骨不好,這種差事我可幹不了。”
靖王就怕成武皇爲了銀子,連親弟弟都搭上。別看靖王平時嬉笑怒罵,但在官員心目中是個老好人,靖王可不想去得罪那些大臣。
成武皇沒有理會靖王,冷冷的問道,“誰?”
朱天降再次看了看靖王,靖王瞪着雙眼,微微晃了晃手中的打王鞭。朱天降翻了翻白眼,咳嗽了兩下說道。
“是……衛展大人!”
成武皇氣的真想抽他倆耳刮子,這小子還真敢說出口,衛展身爲粘杆處青龍使,只聽命在位之皇,這是成立之初定下的鐵律,任何人都無權改變。粘杆處的命運只有兩種,要麼聽從皇上,要麼解散。所以說在位之皇對粘杆處的信任,勝過自己的皇后。
“朱天降,這一條朕不能答應你。衛展不屬於朝臣之列,除了朕,沒人可以命令的動他。”成武皇不悅的說道。
朱天降一臉的失落,今天他看到衛展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威風,確實想把他拉着狐假虎威一番。
“皇上,既然衛展大人不能出任高參,那臣就再換一個條件。”朱天降沒臉沒皮的說道。
成武皇心說你小子還沒完了,不等朱天降說完,成武皇就給靖王使了個眼色。這兄弟倆配合多年,靖王哪能不知道成武皇的想法。
靖王把打王鞭往御案上一敲,“你小子還要不要臉,我不抽你就不住嘴是吧。滾……給本王滾出去!”靖王說着,揮舞着打王鞭就開始趕人。
朱天降一邊躲閃一邊喊道,“皇上,最後一條……靖王,您讓我說完……別打……我走還不行……!”
成武皇眯縫着眼只當沒聽到,任由靖王把朱天降趕了出去。靖王怕這小子不死心,一直掄着打王鞭把朱天降趕出宮門纔算完事。
宮裡的太監宮差一個個躲在邊上吃驚的偷看,這還是大豐朝建國以來,頭一個被趕出上書房的大臣。以前要麼皇上發怒,大臣被宮差打一頓板子擡回府裡,要麼就是老老實實走出上書房。像朱天降這樣大呼小叫後面跟着個王爺追打的,還真是頭一份。
靖王站在宮門,一看朱天降還不走,“我說你小子別不知道好歹,惹急了皇上換個人照樣幹這差事。”
靖王確實出於好心,萬一朱天降把成武皇惹急眼,恐怕他這輩子也別想再當官。沒準,皇上一聲令下,就把這小子發配到什麼地方。
“我說靖王,其實我最後就是想讓皇上給我指婚,把你家玉兒嫁給我。誰知道別人不急,你這當老丈人的到急了。那好,等一年之後皇上把七公主指給了我,你可別埋怨。”朱天降說完,揹着小手向他的法拉利走去。
靖王張着大嘴愣了半天,後悔的直想罵街。早知道朱天降是提這條件,他纔不管成武皇給他使什麼眼色。
“你奶奶的,爲什麼不早點提這條件,多好的機會。”靖王嘟囔了一句,嘆息着轉身走進宮門。
朱天降坐在車中心裡美的要命,成武皇這條件看似刻薄,卻給了他無上的權利。朱天降不明白成武皇是出於對他的信任還是被錢逼急了眼,萬一朱天降大殺四方,恐怕朝中三分之二的官員都得落馬。
朱天降腦子裡正考慮着安察院設立在什麼位置,忽然感覺‘法拉利’停了下來。
“大牛,怎麼回事?”朱天降對着車外喊了一嗓子。
“大人,您快出來看看吧,這……這好像是在等您的。”大牛說着,一伸手把車門打開。
朱天降疑惑的看了看拉開車門的大牛,邁步下了車。朱天降一瞧,車馬剛轉入走向他府邸的主道。好傢伙,官車小轎都排滿了,從府門口一直排到拐角。
“這是?這是準備要吃大戶咋地?”朱天降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流,頭皮都有點發麻。
街口的人一看到朱天降,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
“恭喜朱大人……!”
“賀喜朱大人……!”
“天降兄,今天舍下備好了酒宴,你可一定得去啊……!”
一羣官員把朱天降圍在中間,臉上笑的跟剛娶了媳婦似的。這些官員的家僕們,還擡着賀禮。
“諸位大人,這……多不好意思。今天下官確實有點累,酒宴就不去了。不過,既然諸位大人都備了薄禮,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大牛,趕緊通知朱一,在府門口擺張桌子,每位大人送的禮品都記下來,別弄錯了。”朱天降吩咐了一聲,一邊走一邊拱手打着招呼。
大牛高興的蹭蹭就往府裡跑,這下可發財了,還不得把後院堆滿。
朱天降熱的滿頭大汗,總算擠進了自己的家門。一進家門,朱天降頭都大了,院子里居然還站着一批。
朱天降暗暗嘆息一聲,難怪成武皇要下狠刀,大豐朝的官員行賄受賄基本上是公開化,這要真抓起來,恐怕上朝的時候能剩下光桿司令。
等朱天降把諸位官員打發走,累的腿都有點發軟。他這個‘紀委書記’當的到自在,根本不用明察暗訪,照着送禮的名單抓人準沒錯。
“大人,庫房全部放滿,這些東西怎麼辦?”朱一身爲大總管,看着這些賀禮他都愁的慌。
“能賣的就變賣,不能賣的就先留着。奶奶地,下次貼個通告,今天咱家不收禮,要收只收金和銀。”朱大官人說着,擡腳向後院走去,他雙腿累的都快抽筋了,得趕緊去歇會。
朱一夏青等人看着朱天降離去的背影,心說大豐朝最不要臉的官員,恐怕非咱們這位爺莫屬。
皇宮的通告文書很快就下發到個個府衙,不少官員一看到成武皇居然這麼器重朱天降,都後悔的禮送少了。
以前老太后在位之時,由於要牽制皇權,所以官員互相之間送禮成風,爲的是拉幫結派。後來成武皇母子倆公開了矛盾,行賄受賄之風更是從暗處轉到了明處。成武皇因爲需要朝中大臣的支持,只能隱忍。再後來這些朝官在京城之戰中,表現的還算正義,人人都覺得自己是個有功之臣,更讓成武皇難以下手。
但自從四皇子把稅銀押進京城之後,成武皇就知道不整頓是不行了。整個大豐朝收繳上來的幾千萬兩稅賦,居然被這些臣子貪腐了一半。這樣下去,大豐朝早晚都會被蛀蟲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