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上午,霍震山站起城外看着高大的城牆。他也接到了玄明的密令,玄明讓霍震山一定要守住餘家平。只要京城一穩,玄明會派大軍掃平餘家平。皇后要讓成武皇之死,成爲既定事實。
成武皇消瘦的身影站在城牆之上,玄珠衛展等人保護在兩邊。成武皇經過幾日的折磨,終於從頹廢中恢復過來。他要殺出一條血路,親自召集天下兵馬,討伐弒父篡位的逆子。
“父皇,您還是回縣衙吧,這裡有兒臣等人,絕對不會讓對方登城。”玄珠勸說着。
“玄珠吾兒,爲父今日給你擊鼓助威,讓城下賊子看看,我李家兒郎不是那麼好惹的。”成武皇說着,走到戰鼓旁拿起鼓槌。
咚咚咚咚……!一陣戰鼓聲響起。成武皇一愣,這可不是他敲響的。
大牛看着遠處,忽然吃驚的大喊了一聲,“皇上快看……我們的天篷大軍……!”
隨着大牛的喊聲,城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北方。
由落雁山的方向,一支大軍敲着戰鼓緩緩而來。最前面一輛很簡陋的四輪車中站着一人,車的上面掛着兩面大旗。一面畫着一頭豬,另外一面,歪歪斜斜寫着一個‘朱’字!
餘家平城下,霍震山率領着目前不足一萬一千人馬,列開大陣正準備攻城。幾天來的攻城戰鬥,竟然讓他損失了一千多人,足以說明城上反擊的力度。
霍震山正準備改變策略,用佯攻困城之法,等待玄明再派大軍到來。誰知道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天篷大軍。要知道當日朱天降率領兵馬回京救駕,京城內戰鬥的京郊大營兵馬不知道有多少人爲這支‘天篷大軍’歡呼吶喊。人的名樹的影,‘朱天降’這三個字在京郊大營軍卒的心目中,那可要比他們主帥玄明高出不知道多少。
霍震山令旗一舉,“傳令,雙蛇陣……!”
隨着命令,京郊大軍陣勢一變,隊伍從中而斷,隊尾改成對隊首,形成兩面拒敵之勢。
霍震山心中一陣波瀾,怪不得這麼多天都沒見到朱天降的影子。原來這個傢伙根本不在城內,是去搬救兵去了。霍震山一開始還奇怪,成武皇放着一個軍事天才不用,卻讓自己的兒子玄珠指揮城上兵馬,他還以爲成武皇和朱天降在城內搞什麼陰謀詭計呢。現在看來,這陰謀不再城內,而是在城外。
城牆之上,連成武皇包括在內所有人都傻了。朱天降‘死亡’的消息幾乎是人盡皆知,況且還是朱一大牛等人親手下的葬。一開始成武皇也不怎麼相信這個消息,他覺得朱天降這傢伙鬼頭蛤蟆眼的,可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人。但看到莽撞的大牛,天天哭的跟遭受暴力的小媳婦似的,不由的不讓成武皇相信了這個事實。但是現在,成武皇卻沒有受騙後的憤怒,朱天降的出現讓成武皇感到非常激動。不光是他,包括玄珠等人,一個個都眼含着淚花。
“朱一……咱們大人還魂了,那些人會不會是一支鬼兵?”大牛粗大的嗓門,帶着震驚喊道。
“不對,絕對不是大人,這肯定是有人冒充咱們大人。不管怎麼說,對方肯定是咱們自己人。”朱一搖頭說道。
城牆之上,所有人都激動不已。天篷大軍的字號別看已經取消,但這代表的是一支殺戮的勇猛之師,早已經名震四海。
成武皇精神一振,顧不得擊鼓助威了。成武皇當年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看到這種場面恨不能親自出城殺敵。
“玄珠,父皇命你率領城內所有兵馬,包括朕的青龍衛,出城迎敵人,擊殺逆賊!”成武皇威武的大喊了一聲。
衛展一驚,“皇上不可,咱們城內兵員極少,還是等待城下戰況扭轉再說。不然城門一開,再關可就關閉不上了。”
“如果天讓我亡,再多的人保護也沒用。朕意已決,出城迎敵!”成武怒斥道。
玄珠臉色起了變化,單膝跪地,“父皇,兒臣恕難從命。您的安危身系天下,兒臣不能冒險。”
“玄珠殿下說的對,皇上不可冒險,如果對方真是朱大人,相信不用咱們出城,一樣會擊潰城外大軍。”朱二也上前躬身說道。
成武皇看到都在勸他,只好放棄出城迎敵,站在高出激動的遠望着天篷大軍。
通往落雁山的官道之上,天篷大軍沒有按照以往的戰鬥方式進行衝刺,而是敲打着戰鼓不緊不慢的逼近霍震山的軍陣。霍震山吃驚的看着天篷大軍,以他的目測對方足足有兩萬人之多。朱天降越是不下令衝鋒,京郊大營軍卒內心越是恐慌,那聲聲戰鼓,彷彿敲打在他們心上一樣。
主帥車中,站着的確實是朱大官人。自從那晚在落雁山被戰馬帶着跳入了河中,昏厥之後的朱天降,居然被戰馬馱着跨越了溪流。不過,朱天降轉了好幾天,才騎着傷馬走出落雁山。一過落雁山就到了彭城地界,朱天降迅速趕到彭城府先去了朱記銀樓。得知京城玄燦一天前已經登基,號稱‘玄天大帝’,還給他按了一個刺殺‘先皇’的罪名,氣的朱天降肺都要炸了。瞭解完餘家平的消息後,朱天降纔算安下了心,只要成武皇不死,不管他什麼大帝,都得玩完。朱天降不敢怠慢,趕緊前往府衙去見吳大櫻別看京城已經發了‘皇榜’緝拿罪臣朱天降,但面對吳大印有再造之恩的朱天降,這位彭城府尹還是選擇了聽從。
京城裡的消息吳大印一直按着不發,城內百姓根本不知道大豐朝已經換了皇帝。不過京城來的客商已經帶來了這個震撼的消息,一股恐慌正在百姓當中蔓延。
朱天降命令吳大印,馬上召集附近兵馬前來集結。只等他隱藏在京城的大軍一到,立刻兵發餘家平前去救駕。
朱四隱藏在京城的五千人馬,只有三千多人被移到京城之外。京城已經如臨大敵一樣,嚴加盤查任何進出之人。城內一千多人無法出城,這城外三千多人接到急令,只好快馬加鞭趕往餘家平。朱天降來到彭城不到一天,自己的人馬就和餘守昌接上了線。
朱天降在彭城聚集了六千大軍,他知道也只有自己那三千來人戰鬥力比較強悍,至於那些守備兵馬,根本就沒多少戰鬥力。不少人連戰場的廝殺都沒經過,一聽說要去打仗,腿都有點發軟。朱天降無奈之下,臨時在彭城徵集了一萬五千名百姓,也算是給自己這支大軍裝點門面。
朱天降帶着大軍穿越了落雁山,看到自己所帶兵馬拖拖拉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臨時拼湊而成。到時候不用拼殺,對方一個重騎衝刺就能衝跨這些人。
朱天降左思右想,只好故伎重演,打出了‘天篷大軍’的旗號。這個旗號可是擊垮周延天的威武之師,爲的就是給對方一個心裡打擊。硬拼肯定不行,朱天降決定劍走偏鋒,給對方來一場攻心之戰。
那兩面戰旗都是臨時所畫,包括朱天降所乘坐的這輛‘帥車’,也是隊伍裡的木匠緊急拼湊而成,朱天降非常擔心可別散了架。
面對整齊的京郊大軍,朱天降距離一箭之地停了下來,這個距離對方的弓弩手正好失去了威力。
朱大官人從車上拿起一隻大喇叭筒,對着京郊大軍喊道,“對面的人聽着,我乃天篷大軍主帥朱天降。麻痹的爾等竟敢犯上作亂,本該罪不可赦。但念在你們都是我大豐兒郎,受到玄明賊子的蠱惑。所以,本帥網開一面,投降者,不追究任何刑事責任。十息之後,本帥可就要下令衝殺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不投降者老子就割他小雞雞喂他春藥,泡在醋缸裡淹成鹹肉下酒。”
朱天降惡毒的喊着,他這是用攻心之策開始勸降對方。朱天降明白別看自己人多,只是虛有其表。對方可是大豐朝裝備最好的軍隊,光是那些弓弩,就能阻止他們的衝殺。
京郊大軍的軍卒們,聽到這話不少人開始動遙在他們的心裡,皇權本身就是不可冒犯的事情。加上面對又是‘天篷大軍’,朱天降的兇名遠揚,誰也不想碰上這樣的對手。
城牆之上,大牛聽到朱天降的聲音,激動的一陣嚎叫。
“是他……絕對是咱們大人,他沒死……哈哈……朱大人沒死……!”大牛激動的有點瘋癲,拎着鐵棍就向城下跑去。
此時沒人去理會大牛,朱天降所帶的這些兄弟們,一個個激動的大喊大叫。在他們的心裡,朱大官人可比成武皇重要。朱一夏青眼睛裡也是閃爍着淚花,兩個人雖然不明白朱大官人怎麼會借屍還魂了,但這聲音語調確實是朱天降,大豐朝絕無二家。
成武皇聽着也是心情大悅,這小混蛋連勸降都勸的這麼惡毒,但皇上聽着舒服。成武皇馬上吩咐道,“玄珠,命人迴應天降,朕給他特權,是殺是放全部由朱天降作主。”
“兒臣遵旨!”玄珠激動的答應了一聲,趕緊命令十人齊聲喊話,把成武皇的聖令傳播出去。
霍震山一看自己的軍心有所動搖,面對天篷大軍他又不敢下令重騎衝殺,只好也跟着大喊,“別聽他的,玄燦皇子已經在京城登基,你們誰敢投降,就是大豐的敵人。別忘了你們的家人,新皇一怒之下,會株連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