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壞叔叔的聲音, 棉棉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糰子在秦肖燃懷裡，探出小腦袋，嫌棄地瞪着蔣秉柏：“哼, 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壞叔叔天天惦記捏我的小揪揪叭？”
在這兩年間, 其實棉棉中間也和他見過面, 每次都要被這個無聊的壞叔叔逗幾句。
但是棉棉知道這個壞叔叔其實對肖燃哥哥很好, 就是嘴巴太欠了。
小時候她還會氣fufu，現在已經學會淡定地回懟了。
蔣秉柏一臉姨母笑，儼然是賊喜歡這個小糰子的。
秦肖燃和教練混得已經非常熟了, 封閉式訓練的時候甚至是朝夕相處的狀態。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得了吧，蔣教練就別裝了, 當誰看不出你整天惦記着捏我妹妹的小揪揪？等她真的再長大一些, 不扎揪揪了, 你肯定會遺憾死的。”
蔣秉柏本來是個不婚主義，退役後當起教練, 拿着資方給的豐厚工資，不訓練的時候就吃喝玩樂遊戲人生。
但是自從認識了棉棉，他好像本能地就扼制不住想要結婚生子的念頭。
在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中，在飛機上結識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子，目前已經在熱戀中了。
蔣秉柏很符合競技型運動員的天性, 這類的男人因爲從很年輕的時代就長期和男孩子混跡在一起, 生活相對空虛無聊, 身邊幾乎沒有女性生物的存在, 所以會養成嘴巴非常筍的習慣。
不過他筍歸筍, 被戳穿了也不生氣。
反而是笑嘻嘻地承認了。
蔣秉柏：“說的也是哈，小孩子長得很快, 一眨眼就長大了，那我還是趁着現在多捏幾下吧，哈哈哈哈你妹妹真的億點點可愛，像顆duangduang的湯圓子一樣！”
壞叔叔說着，大手又多捏了幾下。
棉棉終於沉不住氣了，她氣得鼓起小臉，攥着小拳頭隔空揮舞了兩下，奶兇奶凶地說：“壞叔叔，你不要太過分啦！！！”
大人們都忍俊不禁。
……
其實只是個KPL比賽結束後的小插曲而已，卻被秦肖燃的粉絲拍了下來，po到微博上。
一下子就傳播開了。
蔣秉柏是出了名的黑臉閻王，以嚴厲兇殘訓斥自己帶的運動員而聞名。
雖然他手下帶的隊伍永遠是全國最出色的戰隊，但他黑臉兇殘的暴脾氣也是全網皆知的。
網友一下子炸鍋了——
【我沒看錯吧？蔣秉柏竟然在捏奶糰子的小揪揪！】
【哈哈哈哈xswl，畫風好詭異啊，黑臉閻王也逃不過棉棉的誘.惑嗎？】
【嘖嘖嘖，蔣教練一臉的姨母笑有點過分了，人設崩塌！】
【誰讓我家女鵝那麼可愛呢，棉棉yyds！】
【2333果然男人三十歲往上是要打臉的麼，沒記錯的話他打職業的時候可是大放厥詞說自己是獨身主義，讓那些女友粉都消停點的】
【hhhh笑到打鳴，果然男人的本質就是打臉機o(*≧▽≦)ツ】
…………
棉棉八歲那年，升入了小學四年級。
雖然十五歲的陸清珩已經升入高三，年級的差距好像有點大，但對棉棉來說，這些年好似都未曾有過改變。
因爲他們都就讀於嘉佑國際學校，高中部也不過就是在初中部的後面一點。
棉棉每天放學，還是可以和清珩哥哥一起回家。
除了他越長越高，聲音也漸漸從有一點點特殊的變聲期，過渡到成熟磁性的少年音之外，彷彿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是有一天，棉棉中午吃完午餐，習慣性地跑到高中部的圖書館去找陸清珩的時候。
碰到了陸清珩的班主任。
高中部的圖書館書籍儲備量比小學圖書館大多了，所以棉棉很喜歡去，經常在這裡一待就是一整個中午，下午上課了纔回小學部。
今天她依然是揹着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跑來。
陸清珩的班主任見了她，還笑眯眯地打招呼：“呀，小棉棉又來找你清珩哥哥一起學習啦，真乖，才四年級就這麼用功。”
陸家和秦家關係好，人盡皆知。
天才少年陸清珩有個活潑漂亮的奶糰子小尾巴，也早已是高中部人人都熟悉的事情。
沒有人把他們的關係往深了想，畢竟一個是天真無邪的小學生，一個是清心寡慾的天才少年，好似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陸清珩的班主任也一直都把棉棉當做清珩家的世交小妹妹。
他們幾個老師坐在圖書館的一桌閒聊，也沒想過要回避棉棉。
“清珩真是太厲害了，才十五歲，已經收到了多所常青藤的offer，連斯坦福都給他全額獎學金。”
“這也正常，IQ超200的天才，一個世紀可能就那麼幾個。”
“而且還得看從小的發展，陸家對孩子的教育很恰當，既沒有揠苗助長導致傷仲永的悲劇，也沒有完全把清珩當做普通孩子對待，還是很理性的教育觀念，很值得教育學者參考。”
“清珩綜合素質非常高，不僅僅是天才的智商，他將來必然大有前途，只不過不知道清珩會選擇哪所學校？”
“應該是斯坦福吧，我記得清珩提過他挺喜歡斯坦福。”
……
開開心心坐在書架旁邊等陸清珩的棉糰子，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她雖然還在讀小學，但也知道那些老師口中的大學都在美國，很遠很遠。
那些高端學府，確實是清珩哥哥該去深造的地方。
尤其是斯坦福……去年暑假全家旅行的時候，爸爸媽媽還帶她去參觀過。
清珩哥哥，早就不是留在高中的水平了。
棉棉想象着清珩哥哥穿着大人的衣服，走在斯坦福校園的模樣。
真的很棒。
可爲什麼她……有點失落呢。
陸清珩在幾排大書架的縫隙中找到蔫頭耷拉腦的糰子，習慣性地把她抱了起來。
“地上有點涼，不冷嗎？”
雖然春夏交接之際，但圖書館的冷氣很足，地板是冰涼的。
棉棉沒吭聲。
陸清珩以爲她就喜歡坐在這裡看書，不喜歡被打斷，他便順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疊了疊放在地上，然後才把她放上去，讓她坐在自己的乾淨整潔的西裝校服上。
棉棉還是沒吱聲。
陸清珩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棉棉不開心？”
棉棉小臉繃着，不知道如何開口。
糰子脾氣很好，陸清珩也很瞭解她。
他笑着猜測：“那我猜猜？是今天的午餐沒有糖醋佩奇麼？還是體育課短跑考覈不合格了？總不能是有同學欺負你吧？”
棉棉搖晃着小腦袋，悶了半晌，才甕聲甕氣地問：“都不是……清珩哥哥，你是不是要去斯坦福了？”
陸清珩愣了一下，旋即輕笑：“誰跟你說的？”
棉棉一聲不吭地給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想通了，她微微垂着腦袋，兩隻小胖手都絞在一起，糾結卻真誠地說：“斯坦福真的很好，清珩哥哥雖然很聰明很厲害了，但再聰明的人也需要學習提高，所以棉棉支持你，只不過……斯坦福有億點點遠，坐飛機都要好多個小時，以後恐怕就不能天天見面了，清珩哥哥，棉棉可能會有一丟丟想你。”
陸清珩眼底愈發溫柔，十五歲的少年，笑起來，眼中如汪洋大海般溫涼深靜。
他靜默許久，終於蹲下來，以同樣的高度平視棉棉：“哥哥沒打算去斯坦福，也沒打算去國外，我已經決定去清大了。”
*****
陸清珩放棄所有全額獎學金offer，只選擇了離家最近的清大。
陸家人都表示支持，反正念書的事，清珩自有節奏，他會安排好一切，如果以後想留學，可以等棉棉再大一點，一起去也不遲。
……
時光飛逝，棉棉很快就升入了初中部。
一眨眼就讀到初二，是個十三歲的女孩了。
少女像是柳葉抽條一樣，蹭蹭蹭地生長。
不知從何時起，突然就從一顆胖乎乎的矮蘿蔔，變成了一個窈窕的小小少女，就如同春季盛放的櫻花一般。
雖然臉頰還帶着一點嬰兒肥，但身形儼然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初中後，棉棉對學術的興趣不僅僅停留在奧數題了，她開始對數理化這三門學科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並且都表現出異乎同齡人的高水平。
她讀初二這年，陸清珩已經在清大快讀到博士畢業了。
陸清珩在中學時代刻意放慢了腳步，也是參考了爸爸媽媽的建議。
爸爸媽媽覺得他在中學時期腳步稍微慢一點，入讀大學時差距會顯得沒那麼強烈，天才融入社會的疏離感也會緩衝許多。
事實上確實如此。
陸清珩入讀清大後便沒有再刻意放緩腳步，而是以他的水準高速修讀，短短四年時間，已經快完成博士論文了。
博士所在的校區，距離嘉佑並不遠。
這天週五放學，陸清珩依舊是早早來接她，十九歲的少年，站在校門口的樹下，引得路過的女學生們忍不住紛紛側目。
初中棉和小學棉在性格上好像也沒有太大區別，仍舊是揹着小書包跑跑顛顛。
見到他便笑得眉眼彎彎，拉着他一起去學校附近新開的甜品屋了。
棉棉用小勺舀着舒芙蕾，臉頰一鼓一鼓像小倉鼠。
雖然不是胖糰子了，可乾飯依舊那麼香。
可愛到完全是開吃播會被打賞刷爆的程度。
陸清珩不喜甜食，只喝了杯咖啡，默默地等她吃完。
棉棉乾飯速度很快，速速解決了三杯不同口味的舒芙蕾，然後背上小書包牽着他的手往外走。
“清珩哥哥，今天遊樂場的人不會很多吧？”
陸清珩隨口應：“今天是週五，可能會有一點擠。”
初中生的課本越來越多了，陸清珩覺得她的小書包顯得有點重，便從她身後把書包提起來，準備幫她拿着。
然而目光猝不及防，略過她藍色格子的校服短裙裙襬。
入目的是一片鮮豔的紅色，令陸清珩突然怔住。
有一瞬的大腦空白後，他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
棉棉見他沒走，疑惑地回頭：“清珩哥哥，你怎麼了？”
陸清珩竭力地保持冷靜，深吸了一口氣，衝着她溫柔地微笑：“沒事，棉棉等我一下，我去一下附近的便利店，馬上就回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不由分說地給棉棉披上。
十九歲的少年已經有一米八多的身高，他的外套都可以給棉棉當裙子穿了。
棉棉懵懵的，發愣了半晌。
隱隱有點明白可能發生了什麼……
她十三歲了，有些事情，媽媽也是提早兩年就跟她說過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但突然來臨，還是有點發懵。
……
陸清珩口中的馬上，真的就是馬上，竟然不到三分鐘就跑回來了。
棉棉閒暇時間也看過一些小說，或者小甜餅電視劇。
她差點以爲陸清珩會像電視裡的男主那樣，無頭蒼蠅似的，衝到超市裡席捲一空，各種型號都買一包。
陸清珩提着紙袋，很顯然只有一包。
他回來時顯得沒有剛纔那麼慌張了，不緊不慢地撫了撫棉棉的發頂，低聲叮囑：“棉棉自己去洗手間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不用問棉棉會不會使用。
棉棉如此聰明，她一定是懂得的。
棉棉還沒有害羞的意識，只是覺得清珩哥哥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好像沒什麼不自在的感覺。
她乖乖地點頭，拿着東西就跑進洗手間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陸清珩在外面焦灼地等待。
十分鐘後，終於等到小女孩若無其事地跑出來，看起來已經解決好了。
棉棉牽住他的手，小聲說：“我處理好啦，那今天就不去遊樂場了吧，我想回家跟媽媽說說話。”
“好，那咱們就回家。”
陸清珩顯得非常沉着，溫柔而淡定，給了棉棉很大的安全感。
彷彿……雖然對她而言是一件變化很大的事情，但也全然不必驚慌。
她不知道的是。
陸清珩早已爲此考慮過。
他博覽羣書，醫學、生理學，各方面都廣泛涉獵，尤其是關乎棉棉的成長，他這一世長她幾歲，理應提前爲她考慮。
他又是一個數據控，喜歡做研究。
在此之前，他早已根據棉棉身高突然拔高的時間，加上聯繫她的飲食習慣，各方面因素，計算出她在最近這半年前後，必定會迎來初.潮。
爲此，他連初長成的少女應該使用怎樣的品牌、款式、材質，最爲舒適健康，都提前做過準備，甚至連便利店擺放女性商品的區域，都默默記下。
就是爲了在突發情況下，他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爲棉棉解決問題，不至於讓小女孩尷尬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