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自己套着泳圈划水的舉動把秦崇禮和秦牧野都驚到了。
淺水區只有一米二, 他們站在池底急忙步行挪過去，發現小糰子正一邊蹬jio一邊划水撲騰得非常開心。
秦崇禮被女兒萌得忍俊不禁：“棉棉你怎麼自己遊起來了，不等爸爸嗎？”
秦牧野有點緊張過度, 他板着臉, 大手拍了拍妹妹撅着的小翹屁, 故作嚴肅：“秦棉棉, 你還不會游泳, 膽子這麼大，萬一淹水怎麼辦？”
棉棉一邊蹬jio一邊說：“游泳圈會浮起來，淹不到啦, 而且爸爸和二哥哥你們都好吵哦，要不要去打一架, 誰打贏了誰教我呀？”
奶聲奶氣的小人兒總是說話毫不委婉, 過分扎心。
偏偏還叫大人根本無法反駁。
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扎心棉還是那麼扎心！】
【棉棉：男人就是話多, 晦氣！】
【女鵝：憋比比了，再比比我都遊800米了！】
秦崇禮知道女兒是迫不及待想游泳了, 看着她在水裡的反應，也知道她是適應了。
秦崇禮便來到她邊上，耐心地開口：“是爸爸廢話太多讓棉棉等着急了，來吧，爸爸現在教你換氣, 這一點很重要, 換氣不好的話游泳的時候會嗆水的, 學不好就會像你二哥小時候那樣出醜。”
棉棉攥着小拳拳：“爸爸, 我會認真學的！”
秦牧野：“…………？”
*
秦崇禮的教學速度比想象中快太多了, 也輕鬆太多了。
棉棉的領悟能力遠超同齡的小朋友，甚至好像比大人理解得還更快。
學會了換氣之後, 她很快就能伏趴在水面上做出蛙泳的動作了。
別看小糰子胳膊短腿也短，做出來的動作卻像模像樣的，一看就是個聰慧乖巧的好學生。
秦崇禮讚不絕口：“對，就是這樣，棉棉真棒，換氣的時候小心一點。”
秦牧野看得一愣一愣的，“好傢伙學得也太快了吧，她不會是自己在浴缸裡洗澡的時候就練過吧？”
棉棉已經能夠在秦崇禮的監護下，以標準的蛙泳姿勢游出十幾米的距離了。
彈幕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女鵝學得也太快了吧，動作好靈活】
【別看棉棉胖胳膊胖腿的，其實動作真的很標準！比我七歲的小侄子游得還好！】
【沒錯沒錯，上次教我兒子游泳給我逼瘋了快，教了兩個月還學不會換氣，我兒子都快七歲了】
【樓上姐妹你家兒子八成和秦牧野一樣是個憨憨】
【棉棉蛙泳也太可愛了吧，嗚嗚嗚聰明的棉棉我更愛了！】
【仔細想想，棉棉好像就是比普通的小朋友要聰明很多，她學什麼都很快，之前完全不會英文，前幾天看秦牧野的微博小視頻，棉棉都已經會用英文跟爸爸對話了。】
【對對對，棉棉昨天跟清珩小哥哥一起做的奧數題也不簡單，這真的是四歲小朋友的智商嗎？】
【棉棉做什麼事都很認真的，是個努力的奶團團！】
【棉棉好棒，屏幕前的廢柴大人有被羞愧到_(:з」∠)_】
……
中間休息的時候，秦崇禮抱着女兒上岸，用淺芋色的大浴巾裹住她，拿了一杯鮮橙汁給她喝。
“多休息一會兒，游泳是很消耗體力的，棉棉今天第一次學，已經非常棒了。”
棉棉喝了幾大口果汁，小奶音充滿了期待：“我還想遊，爸爸能不能教我二哥哥遊的那種？”
秦崇禮有些驚訝：“你還想學自由泳嗎？剛纔已經練習很長時間了，棉棉不累嗎？”
小糰子連連搖頭：“不累呀，就是肚子有點餓。”
傭人姐姐把準備好的下午茶點心拿到游泳池邊的桌子上來。
棉棉吃了兩小塊金槍魚三明治，又吃了一根熱狗。
秦牧野看她吃得那麼香，大口大口臉頰都一鼓一鼓的：“看來是真餓了啊，可是午餐也纔剛吃完不久，小臭豬不愧是個乾飯人啊。”
棉棉吃完了便覺得元氣滿滿，拉着秦崇禮要繼續下水學自由泳了。
秦牧野嘴上嘲笑，不肯承認妹妹真的很厲害。
但身體很誠實，還是下了水跟老爸一起教她。
事實證明，他妹妹確實是有點強。
當父子兩人看着棉棉歡快地繞着整個大泳池完整游下來後，女兒控秦崇禮已經滿面笑容地啪啪鼓掌了。
秦牧野還有點恍惚：“仔細想想，小臭豬好像學什麼都挺快的，她跟陸清珩學英語也沒多久吧，現在口語都很流利了，還有那些算術題，小臭豬該不會是個神童吧？”
秦崇禮對自家閨女是百分百的自信。
何止是神童，他的棉棉可是神仙！
秦崇禮笑得脣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嘴上卻不鹹不淡地說：“別大驚小怪的，咱們家這基因，你妹妹聰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你大哥從小就跳級，門門功課都是第一，肖燃也小小年紀就顯露出天賦，有了不錯的成績。我和你媽也從小到大都是學霸，棉棉是我和你媽媽的孩子，遺傳基因使然。”
秦牧野順着老爸的思路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但他撓了撓頭，莫名覺得笑不出來：“話好像是這麼說沒錯啦，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彈幕都笑瘋了——
【哈哈哈哈醒醒，秦頂流你就是撿來的，不用懷疑了！】
【全家智商低谷實錘了2333】
【爸媽哥哥弟弟妹妹全家都是天才，秦牧野：原來小丑真的只是我自己JPG.】
【現實版小說《天才妹妹的廢柴哥哥》】
【一本廢柴流男頻小說誕生了——《全家只有我是普通人》】
……
太陽都快下山了，棉棉終於遊累了，那股第一次嘗試游泳的新鮮勁兒大概也有點過去了。
她重新爬上小豬佩奇的泳圈，騎在上面悠然地晃悠着jiojio。
秦牧野和秦崇禮隨機來了一場父子間的較量——自由泳比賽。
棉棉騎在佩奇上充當裁判，兩人遊了個平局。
等比賽結束，他們又回到棉棉身邊。
秦牧野看着她陷入了思考。
四歲的糰子小臉呆萌，眼神天真稚氣，除了顏值確實高之外，看起來和她幼兒園裡其他的小朋友也沒多大區別啊。
秦牧野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妹妹可能是個智力方面的天才，真和陸家那隻天才豬一個路子了。
他難得問出了一個建設性的問題：“老妹，你有沒有想過，長大以後想幹什麼啊？”
騎在佩奇身上泡jio的棉棉愣了一下：“我才四歲，爲什麼要想這些？”
秦牧野其實也是靈光一閃就問了，他想了想說：“你不是經常唸叨着說，等我以後人老珠黃過氣了，你就賺錢養我嗎？還說如果爸爸以後老了沒有錢，你也會養爸爸，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做什麼職業來賺錢呢？”
棉棉大眼睛一愣一愣的，顯然是被他給問住了。
秦崇禮也相當好奇，他伸手輕輕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笑着問：“爸爸也想知道棉棉的夢想是什麼，如果以前沒想過的話，不如現在想一想？”
“那好叭……”棉棉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認真思考起來。
夢想？
這個詞對於經常看電視和上網的棉棉來說，當然並不陌生了。
有一次幼兒園的老師也有問過大家。
當時很多小朋友都舉手回答了。
有的小朋友說想當大明星，有的說想當科學家，還有的說想繼承家業當總裁，陸靈當時特別認真地說，她的夢想是當影后！
棉棉當時就沒有答上來，而她是全班年紀最小的小朋友，老師大概是覺得她還太小，沒有夢想也很正常，並沒有探究下去。
小糰子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彈幕都坐不住了——
【棉棉這麼可愛，當然是當明星啦，像媽媽一樣當大明星！】
【雖然我也希望能天天吸女鵝，但娛樂圈還是太複雜了吧，還是要看棉棉自己喜不喜歡】
【不如像大哥那樣當個霸總，想象一下女鵝當女霸總的樣子，一定又奶又颯！】
【要不然就跟憨憨二哥一起當諧星叭，棉棉是大家的快樂源泉呀】
……
秦崇禮見女兒一直都沒有吭聲，便試着引導她：“棉棉想要像媽媽一樣當演員嗎？”
秦崇禮想，閨女從小就受到萬千網友的喜愛，她自己一直接受良好的狀態，好似也不會覺得有任何負擔，也許她是喜歡受人追捧的性格。雖然這條路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但如果棉棉喜歡的話，他這個爸爸也是會支持的，還會默默爲她保駕護航。
棉棉想了想，小奶音認真地說：“媽媽很厲害，也很辛苦，當一個優秀的好演員是媽媽的夢想，我也覺得這個夢想很棒。但是我好像沒有興趣演戲，這應該不會是我的夢想。”
秦牧野伸手把她的小腦袋扭到自己這邊來：“那你想當愛豆麼，就像我公司裡那些漂亮的姐姐一樣。”
棉棉搖了搖頭。
秦牧野又問：“那你想要像大哥那樣當霸道總裁嗎，可以管好多好多員工，賺很多錢，當很多人的老闆。”
棉棉仍舊是沒有點頭。
她澄澈的大眼睛漸漸顯露出幾分茫然。
秦牧野忍不住笑出聲，摟過她飛快地親了一口：“算啦，你還小，沒有夢想也很正常嘛，以後慢慢再想！”
秦崇禮也說：“是啊，是爸爸和二哥問得太早了，這種問題等棉棉十五歲再問也不遲。”
此時此刻，正好是夕陽時分，太陽變成了暖暖的楓葉紅，這種光暈籠罩在泳池裡，灑在他們兩大一小三個人身上，畫面顯得何其溫馨。
彈幕畫風有點變了——
【嗚嗚嗚，好暖哦，果然黃昏人容易多愁善感，爸爸和二哥都好愛棉棉】
【棉棉真的好幸福，慕了，有這麼帥的爸爸和哥哥，而且他們都時刻關注着棉棉的成長呀】
【會問小朋友夢想的爸爸和哥哥真的很讚了！】
【野哥偷親棉棉那一下子太甜啦，可惜我沒來得及截圖，希望微博上有好人貢獻截圖！！】
……
“去洗澡準備吃晚飯吧。”
秦牧野把妹妹小小一團從佩奇泳圈上抱起來，邁着長腿直接走上岸。
都上樓了，棉棉才突然歪着腦袋問他：“二哥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夢想的？”
秦牧野不假思索，坦誠回答：“大概是上幼兒園的時候，看到電視裡有帥氣的男明星又唱又跳，下面很多女粉絲揮舞着熒光棒尖叫，那個時候就代入自己了。”
棉棉又問：“那淮嶼哥哥呢，他是什麼時候決定要繼承家業的？”
秦牧野回想了一下大哥這二十四年來的人生……
他喃喃道：“大哥好像從小就少年老成的樣子，我還在玩泥巴的時候，他就在看很多奇奇怪怪的書了，老爸也是把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吧，大哥自己也默認這種身份，沒有任何排斥，這樣算起來，可能從三歲起就決定了？”
懷裡的小糰子突然嘆了口氣。
秦牧野笑了：“你幹嘛唉聲嘆氣啊？”
棉棉嘟着嘴，小表情充滿遺憾：“淮嶼哥哥有夢想是意料之中的。可是連二哥哥這麼傻的人都從小就有夢想，我居然還沒有，真是太不可思議啦。”
秦牧野：？？？？
*****
有關夢想的話題，讓棉棉深沉了好幾天。
一直到《爸爸的假期》七天真人秀特輯拍攝圓滿結束，棉棉都還沒有想出答案。
這天，陸清珩又來給秦肖燃補課了。
因爲他們現在搬家了，山頂莊園這邊距離學校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爲了方便教學，秦肖燃和他的小陸老師約定好了，每天放學一起坐秦家司機的車回來，等補課結束後，再由司機送小陸老師回家。
這會兒，秦肖燃正埋頭苦幹，努力完成陸清珩給他佈置的功課。
棉棉今天學習態度有點消極。
對肖燃同學相當嚴格的小陸老師在棉棉面前向來是一點原則都沒有的。
棉棉說今天不想學習。
陸清珩就配合她一起玩樂高。
玩了一會後，棉棉百無聊賴地躺在小沙發上，小臉的表情有點沮喪。
陸清珩敏感地覺察到她的心事。
他坐到她旁邊，溫聲問：“棉棉，你怎麼了？”
棉棉翹着jio，歪着腦袋問他：“清珩哥哥，你有那麼多熱愛的學科，一定早就想好長大以後要做什麼了吧？”
陸清珩有點意外，大概是沒料到會從四歲的小糰子口中聽到如此深奧的議題。
他搖了搖頭：“我沒有。”
棉棉很驚訝，她甚至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盯着他：“你沒有夢想？”
陸清珩一板一眼地回答：“如果棉棉問的是職業規劃方面的夢想，我確實沒有，我還沒有想過以後要從事什麼職業。”
小男孩並非刻意安慰她。
他說的是實話。
雖然他對一些科學研究表現出很高的熱情，但這不代表他才十歲就要決定自己未來的職業。
他認爲自己還小，可以多方面進行嘗試，不急着決定這些。
棉棉的心情突然明媚了幾分：“原來清珩哥哥也沒有夢想！！”
在陸清珩的詢問下，棉棉把前幾天爸爸和秦牧野的問題對他說了。
陸清珩摸了摸她柔軟的頭髮，溫柔地說：“這沒什麼，有的人夢想來得早一些，有的人來得晚一些，夢想不是一個永恆不變的東西，可以隨時改變，棉棉現在還小，你可以慢慢嘗試自己喜歡的事情。”
棉棉骨子裡是個好強的小朋友。
她突然得知只有自己沒有夢想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一點失落。
但是她又真的是絞盡腦汁也決定不了究竟要把什麼職業作爲夢想。
現在聽到陸清珩這麼說，她豁然開朗，笑容奶甜奶甜的，開心地拉着他的手：“清珩哥哥和我一樣沒有夢想，我好開心，嘿嘿嘿(*^▽^*)。”
棉棉頓時心情輕鬆愉悅，她拉着陸清珩跑到客廳去看動畫片了。
雖然好看的動畫片很多很多，但是她最開心的時候還是喜歡看《小豬佩奇》。
棉棉姿態不羈地癱在沙發上，小手捏着一枚草莓味的馬卡龍，小口小口吃着。
邊吃邊看，她愉悅得晃悠着小jiojio，突然奶聲奶氣的說：“清珩哥哥，我好像突然有夢想了！”
陸清珩：“這麼快？”
棉棉笑眯眯地說：“我的夢想是成爲佩奇，每天吃吃睡睡踩踩水坑，一家人幸福快樂地生活。”
陸清珩：“…………？”
棉棉感覺到自己的夢想好像沒有獲得小夥伴的認可。
她有點不甘心，吃完馬卡龍後，小胖手拽了拽陸清珩的袖子：“清珩哥哥，既然你也沒有夢想，不如我給你個建議叭，你的夢想是成爲喬治好不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一起玩啦。”
“咳！！”陸清珩放下玻璃杯，正在喝果汁的他差點被嗆到。
棉棉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一向對棉棉百依百順的陸清珩，難得開口拒絕：“不太行，我不能當棉棉的弟弟。”
“哦……”棉棉有點點失落，但也沒有很嚴重。
她機智的小腦瓜飛快地理了下人物關係，確實不行。
如果說非要有喬治的話，應該是她的傻哥哥秦牧野。
棉棉很快就重振旗鼓，提出了新的建議：“清珩哥哥，不如你當小羊蘇西？”
陸清珩：“……蘇西好像是女生吧？”
“那小兔理查德呢？”
“…………”
“大象埃蒙德好像也不錯！”
“…………”
好在棉棉沒有強迫他認領“夢想角色”。
管家榮伯端了新的甜點上來，棉棉就投入了甜點的海洋。
陸清珩撫了撫額。
其實他不是沒有夢想。
陪伴棉棉長大，親眼看着她安穩度過這一世。
就是他唯一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