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燃皺了下眉, 表情相當費解。
這雪白的大隻薩摩耶……真的有點奇怪。
他剛纔在後面跟着,就覺得這狗莫名帶着一種擬人感?
而且糰子嘴裡還絮絮叨叨的,聽不清在說什麼, 好像是在跟這隻狗說話?
沒聽錯的話好像還叫這隻狗叔叔?!
這隻狗的氣質不僅擬人化, 而且還莫名雄赳赳氣昂昂, 馱着糰子根本不像是一隻狗, 要說是一匹瀟灑的狼好像還符合一點。
秦肖燃心裡有一點懷疑, 不過連這個小糰子都能起死回生,如果她的寵物是什麼妖魔鬼怪,好像也沒什麼出奇的。
只是這隻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毫無慫狗氣質的狗, 這會兒怎麼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似的,躲到角落裡去了?
陸清珩微笑着摸了摸棉棉的發頂:“你喜歡就好, 北海道最近很冷, 你們外出一定要記得戴手套, 不然可能會凍傷手。”
陸清珩和糰子一起玩耍過,別看她長得甜美安靜, 乖巧得像顆糯米糰子似的,其實她很好動,去了那種到處是雪的地方,肯定會很興奮,玩雪也是必然的。
他有所擔憂, 便買了兩雙手套, 一雙給她, 一雙給自己的妹妹陸靈。
棉棉點點頭, 獻寶一樣舉起自己的小手手:“清珩哥哥你看, 棉棉已經戴上啦,好漂亮哦~”
陸清珩頷首, 目光卻落在了站在門口的少年身上。
秦肖燃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但面前這個十歲的小男孩身上的氣質乾淨而冷淡,莫名和他微微有些氣場相合?
可能是同樣社恐的人身上有一種不謀而合的氣場,他畢竟大了幾歲,不能顯得太小氣,便主動走上前打招呼:“你好,我是秦棉棉的三哥。”
容貌清秀的小男孩禮貌地朝他伸手:“你好,陸清珩。”
兩個社恐男孩尷尬且不失禮貌地握了手……
陸清珩說:“不好意思,家裡沒有大人,招呼不周。外面挺冷的,你進去坐坐喝杯熱茶吧。”
秦肖燃看着這個明明看起來像是小學生的男孩竟然比他還成熟,甚至像個小大人一樣主動招呼他。
但他竟然也沒有覺得抗拒,反倒覺得這樣平靜和諧的互動挺好,不像是一些過分誇張熱情的大人,會讓他神經緊張渾身不適。
秦肖燃也沒客氣,進了屋待着,讓兩個小朋友自己玩。
他顯然沒有秦牧野那麼多戲,他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只是一個陪同糰子過來找朋友的工具人哥哥而已。
保姆得知秦家的小哥哥帶着妹妹來了,連忙端上熱飲和果盤零食,然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正在做飯,先生太太快下班了,我得抓緊時間,秦小少爺您自己照顧自己啊,就當是自己家。”
秦肖燃巴不得保姆阿姨不要理她去忙自己的,他一個人待着自在許多。
圓乎乎的小陸靈見了秦肖燃,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飾地冒着粉紅泡泡:“你是棉棉的三哥?”
秦肖燃點了點頭。
“哇!你好帥呀!”
陸靈早就知道棉棉有三個哥哥,比她還多一個,但是她起初只是聽聽就算了,也沒見過這個住校的三哥,自然也不會羨慕。
直到見了面她才發現棉棉的三哥這麼好看!
秦肖燃被一個四歲半的小妹妹死死盯着……不由得臉頰發燙。
好在小女孩的愛非常短暫,很快就跑出去找小閨蜜玩耍了。
陸靈剛跑出去,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雪花一片一片的,兩個小糰子都興奮極了。
“哇,下大雪了!媽媽說燕京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這麼大的雪了呢!好像從我出生起就沒有了!棉棉你快看,雪花好漂亮啊。”
棉棉第一次見到這麼完整的雪花,忍不住伸手想要接住,然而嘗試了好幾次,雪花都完美錯過她的小手,沒有落在她掌心裡。
陸清珩看了一會兒,他默不作聲地攤開掌心,可能是他十歲的手要大一些,接住了一片雪花,他把掌心攤開放在棉棉眼皮子底下。
棉棉驚喜地瞪大眼睛,用戴着手套的小手接過來,捧在手裡看了好久。
“真漂亮,原來雪花真的是一片一片的呀。”
陸靈見了很是豔羨,小嘴一嘟,小聲撒嬌:“哼,二哥只喜歡棉棉,都不喜歡我了,我都沒有雪花。”
陸清珩脣角染着溫柔的笑意,拍了拍妹妹的腦袋,溫聲說:“你也有。”
他又伸手接了一片,送給陸靈。
突然降大雪,氣溫自然也隨之驟降。
三個小朋友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之後,陸清珩說:“進屋吧,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
兩個小糰子都對這片美好的雪景依依不捨,但還是聽話地跟着哥哥回屋了。
她們都牢牢記得大後天是要坐飛機去北海道的,萬一生病了就不能去了。
北海道的雪一定也很漂亮。
兩個小糰子趴在窗戶上,巴望着外面,看着雪越來越大,不過十幾分鍾就有了積雪。
陸靈激動地說:“棉棉,我們去打雪仗吧!”
棉棉眨了眨眼:“什麼是打雪仗?”
仙界是不會下雪的,棉棉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更不知道打雪仗是什麼樣的。
陸靈說:“打雪仗很好玩的!去年春節我們全家去瑞士滑雪的時候我跟爸爸和哥哥玩過!”
棉棉聽到陸靈描述他們全家一起去很遠的國外旅行,還可以打雪仗,聽起來非常好玩,她忍不住羨慕,聲音也弱了下來:“可……我沒見過,我不知道怎麼玩呀。”
陸靈很有信心地說:“沒關係呀,我會玩,我教你呀棉棉,我們快去吧,一會兒要是雪停了就不能打雪仗了!”
棉棉被她說得非常興奮。
兩個小糰子都用巴巴兒的眼神望着陸清珩。
彷彿他是這個家當家做主的人。
只有他點頭,她們兩個才能去院子裡玩。
陸清珩看見了胖乎乎的妹妹眼裡的興奮,也看見了棉棉眼裡的好奇和憧憬。
他有些無奈,只能幫兩個糰子戴好帽子手套和圍巾,然後領着他們出去。
其實小朋友最容易受涼是頭部和頸部,只要保暖好倒是也不會感冒。
陸清珩說:“那我們玩一會兒,不能玩太久哦。”
兩個糰子都很聽話,乖巧地重重點頭。
陸靈外向而好動,都不需要哥哥的指導,彎腰隨便抓起一團積雪就丟起來。
棉棉被她丟中,驚訝不已。
原來這就是打雪仗嗎?
陸靈還催促她:“棉棉你快點呀,就是這樣,抓住雪團成一個小球球,就可以拿來丟我了!”
棉棉照着她說的做,兩個短腿小不點在雪地裡大戰起來。
雖然玩得很開心,但她們倆都太小了,手也小,力氣也小。
抓住的雪量很少,而且力氣也不足以團成一個很實心的球,也就是隨便撒一撒,沒任何攻擊性。
兩個小糰子很快就玩膩了,覺得她們兩個互相傷害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陸靈一時興起,貼在小閨蜜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棉棉,我們兩個已經打成平手了!不分勝負!我們一起打二哥好不好?我媽媽說二哥都不愛運動,可能連女生都打不過,我們兩個一起應該能打過他!”
棉棉聽了也很心動。
她倒是沒有陸靈那種欺負自家哥哥的勝負欲。
她只是很想拉清珩哥哥一起玩。
清珩哥哥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長款大衣,站在雪地裡,鵝毛大雪一片一片落在他肩頭。
棉棉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好看得就像是天上的上神一樣,仙氣飄飄,一塵不染。
棉棉從前沒有接觸過凡人,她的理想也是好好修煉早日飛昇上神,從來沒有想過其實當凡人也很快樂。
就像是她和靈靈這樣,熱熱鬧鬧打成一團,歡聲笑語,好像比當一個仙風道骨的上神有趣多了。
棉棉只是一種幼崽的本能,想讓清冷安靜的清珩哥哥也能像她和靈靈這樣享受熱鬧的快樂。
她點點頭,和陸靈達成約定。
棉棉努力地攥出一顆圓滾滾的雪球,朝着陸清珩丟過去——
她一邊丟一邊奶聲奶氣地喊:“清珩哥哥,棉棉來打你啦!”
小陸靈也加快速度,團出一個比她剛纔用來打棉棉要大上足足一倍的雪球,重重地丟向自家哥哥:“二哥,你打不過我和棉棉吧,嘿嘿嘿嘿,來呀來呀,我們來一場男生和女生的決鬥!”
陸清珩被兩個小糰子左一個雪球右一個雪球擲來,精緻清秀的臉上非但沒有不悅,還滿是寵溺的笑意。
秦肖燃在屋裡待久了,聽說這羣小孩要打雪仗,他也百無聊賴地捧着茶杯靠在玄關吃瓜。
看到那個胖乎乎的小妹妹用一個明顯很實心的大雪球去丟陸清珩……
秦肖燃心道:這大概就是親兄妹吧。
陸清珩也不甘示弱,彎腰抓了一點雪跟她們“打”起來。
院子裡響徹着兩個小糰子又甜又奶的歡笑。
直到那隻雪白的薩摩耶實在看不下去衝出來,他汪汪汪吠了好幾聲,擋在棉棉身前,試圖制止她的“暴力”行爲。
陸靈這才發現這隻狗也來了。
她驚訝地說:“棉棉,這不是你家的薩摩耶嗎,它怎麼也來了?”
棉棉起初以爲司命叔叔也是想打雪仗了,跟她們鬧着玩而已。
然而司命叔叔叫聲很嚴肅,雖然沒有開口,但好像在訓斥她一樣。
棉棉很困惑,但是又不敢當着這麼多人跟司命對話,就怕把靈靈給嚇到了。
司命着急上火,狗頭都快急禿了!
蒼天啊,天君啊,看看您家的小帝姬吧?
她竟然對……這麼一位尊貴的大佬大打出手,她長大以後一定會後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