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天有些落寞的朝東宮行去,原本昨日裡對易少天頗有好感的大臣,都因他的一句諫言而變得冷漠疏遠,易少天不禁感慨萬千,心中暗歎:“如若沒有國,世人何以爲家呢?國破家亡之時這些銀子又有何用?難道還看不透嗎?”
他觸動了所有人的利益,也讓他在大殿內看清了這文武百官的面孔,有表示贊同的,有陰沉着臉色的,也有暗壓怒火的,還有露出諷刺冷笑的,甚至更有人目露兇光,對他恨之入骨。
“易大人請留步。”
“原來是永公公!”易少天見永公公大步而來。
“易大人,帝上有口諭傳你。”
易少天有模有樣的拂袖接旨,口中念道:“吾帝萬歲!”
永公公靠近了幾步,在他耳邊悄聲道:“帝上傳諭,明日太子與國師衆人啓程前往八荒古漠,易大人需暗中相助,保護殿下……”
易少天面有難色的道:“這……,下官不是要前去尋找世外高人御水救災?”
“難大道人看不透嗎?御水不急於一時,世外高人豈能如此輕易尋找?但暗中相助殿下,摧毀龍魂,此事乃當務之急,敬天衛石統領亦將帶領千軍前往,如有異狀,將暗中全力配合大人。”
易少天暗中嘀咕:“難道帝上將我當成萬能跑腿王了不成?既要保護殿下,還要找高人御水,這都不是一件小事啊。”
但他不得不佩服帝上考慮周全,八荒古漠定然有一場廝殺,北炎,魔教甚至想奪得摘天神劍的成王與越王,各方勢力均會在此相遇,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御藥宮,皇家藥宮,乃御醫取藥研藥之地,所處位置僻靜優雅,宮殿造設別緻,如一頂八掛銅爐頂着烈日泛着不凡的輕煙。
仔細望去,幾棟樓閣靜臥幽林,依山傍水,清泉如鏡,檐角雕鶴,盤龍吞霧,想不到帝宮之中有如此靜幽院地,與重樓紅門形成鮮明對比。
雖御藥宮爲太醫院管轄,但太醫院並未在帝宮內,而是建在帝城腳下東直門大街。
易少天並未去太子東宮,而是直奔御藥宮主殿,身爲御藥宮的掌事,終究是要來看看的。
三三兩兩的藥童正在院裡磨藥曬藥,遠遠就傳出一股味道複雜的藥香。
易少天踱着輕盈的步伐,閒情逸致走馬觀花,早已將早朝的不悅拋之腦後。
“天機子、地三香、龍鬚草,血色茶花、鹿茸、白玉精露……”
幾名藥童停下手中的活兒,露出驚訝之色,他們服飾統一,灰袍粗布,頭頂方巾,其中有男有女,年紀均在十三四歲。
易少天手中紙扇一收,笑道:“你們這是在煉製冰肌玉露丸以及清心丹。”
衆人聞方不禁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陡然,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喝:“還不幹活?”只見一名白眉公公從御藥宮殿內珊珊而來。
衆藥童嚇的臉色鐵青,慌忙繼續幹活。
白眉公公見易少天未着官袍亦未佩戴腰牌,以爲是那裡來的閒人,伸手一指,尖聲道:“你是何人呀?你可知這御藥宮不能亂闖。”
聽得動靜,殿內又出來一男一女,男者年約五旬,身着藍色御醫制服,頭頂御醫方帽,半鬢蒼白,雙眸有神,他手上正握着一本發黃的書冊。
而女子正值芳華,風采懾人,她衣着一襲白色御醫制服,頭頂凌雲髻,肌白如玉眉眼如畫,冰清玉潔如出水芙蓉一塵不染。未施半點粉黛,卻似黑夜中的浩月星辰,令大地生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能就是對她最好的寫照,不過易少天並未多看一眼。
易少天微微含笑,紙扇一合便輕施一禮,說道:“下官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大人多多指教。”
藍衣御官微微頷首,不敢確定的道:“你……莫不是新上任的御藥宮掌使易大人?”
“正是本官。”
白眉公公聞言神色微變,立即滿面春風的上前獻媚道:“原來是易大人,都怪下官眼拙竟未認出大人來,下官乃是御藥宮的監事元布,這位是煉藥官催千尺大人及女醫官沈心竹大人。”
“原來是元公公,本官見過三位大人。”因他是御藥宮掌使,官職高三人一級,所以便以本官相稱。
催藥官與沈醫官沒有想到新上任的掌使這麼年輕,雖然心裡頗有微詞,但表面卻不動聲色,眼神當中與元公公一樣,流露出一些不屑及不滿,畢竟易少天這麼年輕,在醫界籍籍無名,所以難以服衆亦是正常。
易少天也不計較,他來此地就是爲了想知道這藥宮裡有多少珍惜藥材,方便自已煉丹釀酒,至於其他的事,他不想參與。
他露出溫暖人心的笑容:“還請幾位大人帶路。”
沈心竹面無表情的笑道:“易大人,聽聞您乃是新科狀元,身兼太子少保,卻不知爲何會擔任御藥宮掌使一職?莫不是易大人精通醫術?還請多多指教。”她是這後宮的醫官,對易少天的事蹟略爲了解,但並未聽聞他善長醫術,便不禁一問。
易少天隨着他們一同步入御藥宮堂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巨大的御字,這是一個古樸而神聖的大字,外框爲紅木精雕製成的方格飾架,內置一圓型黑石,石塊的中央雕刻着一個巨大的紅色御字。
大堂兩旁,琳琅滿目井然有序的擺放着各種古典而精緻的藥櫃藥架,藥架上面井井有條的擺放着大內御瓷器及丹藥瓶。
不少藥童正在忙碌,易少天充滿好奇的四下打量,甚至東摸西看。
沈心竹見易少天似未聽見她的問話,極爲不悅的道:“易大人。”
“沈大人,這是什麼?”他摸着一精緻竹玉結合的圓筒,上面雕刻着奇異的圖案,在他眼前同樣的玉竹筒並列成排,除了雕紋有別,幾乎大同小異。
元公公搶先道:“咳,易大人,這些是御醫所用的寒玉銀針,乃是宮裡特殊製造,採用的是天山鐵石磨製而成。”
易少天對醫術並不精通,但是他對煉丹釀酒頗有研究,從大能古殿中所獲的相關書籍已被他了如指掌,能夠倒背如流,但對於真正的醫術,他還只能算是入門。
沈心竹暗帶諷意的道:“看來易大人對醫術是一竅不通啊?”
易少天直來直往的道:“沒錯,醫術方面還要有請各位大人多多指點,不過,當這個御藥宮的掌使一定要精通醫術嗎?”
催藥官冷笑道:“這倒不是,不過御藥宮主要是煉丹製藥,以及御醫日常研藥之地,如若掌使喚大人對醫術一竅不通,恐怕……”
易少天立即打斷他的話道:“那就沒問題,本官雖不精通醫術,但怎麼也是帝上親封的掌使,何況這御藥宮有幾位大人擔待着,難不成還非要本掌使親自出面替人看病不成?”
他這說白了就是我不懂什麼醫術,但這個掌使我是當定了,甚至擡出了帝上出來,但元公公及兩位大人何許人也,那可是見多識廣,在這深宮當中經歷重重,什麼人物沒見過?又豈能被易少天嚇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