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崔元慶辦公室裡出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男的身材削瘦,略顯蒼白的臉上戴着一幅黑框眼鏡;女的皮膚白晳,人到中年仍是風韻不減,頭髮在腦後盤了一個髮髻,一眼看去便給人一種精明幹練女強人的感覺。
高揚注視兩人的時候,這兩個人也看到了高揚,兩人眼中不約而同的掠過了一抹疑惑,剛纔在裡面他們曾聽崔元慶說還有一個客人要接見,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客人竟然這麼年輕。
兩人眼中的疑惑一閃即逝,中年男子臉上瞬間便恢復了原來的冷漠,********則是衝着高揚笑了笑,出於禮貌,高揚則微微躬身朝她笑着點了一下頭。
待中年男女二人乘電梯下去後,女秘書先是進裡面通報了一聲後,這才帶着高揚走了進去。
“高揚,來,坐坐!”待女秘書布完茶水把門帶上後,崔元慶一臉熱情的拉着高揚往沙發上坐。
面對崔元慶的熱情,心中充滿憤懣的高揚絲毫不爲所動,望着崔元慶冷冷的說道:“崔董,醫院的處理結果相信您已經知道了,您覺得這對我公平嗎?我記得您曾答應過要幫我的!”
“坐下說,坐下說!”崔元慶並沒有在意高揚的無禮,按着他的肩膀便把他摁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高揚,這件事我非常抱歉!”崔元慶一臉苦笑的說道:“爲你的事我也求了在衛生部門工作的幾個朋友,但反饋過來的消息都不是太理想,至於省人院方面我也去找過,別看他們見我時崔董長崔董短的叫的特別親熱,但人家不一定把我這個企業家看在眼裡,至少省人院院長趙學明是這樣。所以,我很抱歉。”
身價數十億的企業家連這點面子都沒有?騙他媽鬼呢!這還不算,最令高揚心寒的是,自己還是這個企業家的救父恩人,在自己因爲救他父親而即將被省人院掃地出門時,他卻一臉無奈的對自己說:很抱歉,我沒有辦法。
這到底算他媽.的什麼事?高揚心裡第一次爲三天前的那次衝動感到後悔起來,他後悔的不是救人,而是不該救這種人。
面對崔元慶的推諉,高揚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盯着崔元慶凝聲說道:“崔董,爲了救您父親,我丟掉的不只是實習資格,還有畢業證,幫我一把對您其實應該不是那麼難對吧?”
崔元慶雖然感到有愧高揚,但畢竟是有頭有面的成功人士,見一個小屁孩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的質問自己,崔元慶的臉色也驟然變得陰沉起來,“小夥子,你救了我的父親,我很感謝你,但是人貴要有自知之明,要擺清自己的位置,這青陽市還沒有多少人敢對我這麼說話!”
說罷,崔元慶轉身從老闆臺上拿過一個小本子,刷刷刷寫了幾筆,撕掉後拿過來直接丟在高揚面前的茶几上,身子往後一揚便靠在了沙發上,面色冷傲的說道:“這一百萬是我補償你的,如果做醫生,恐怕你十年也賺不了這麼多,我想這句話你應該認同吧?”
“崔董出手就是一百萬,真是闊氣啊!”望着桌子上那張一百萬的現金支票,高揚眼中一抹寒意轉瞬即逝,他輕輕拈起這張支票,擡頭對崔元慶用冷漠的聲音說道:“那我就謝謝崔董的慷慨,這一百萬我收下了,但只能算是你父親的救命費。山不轉水轉,說不定你以後有求到我的地方呢!”
如果放在以前,高揚斷然不敢跟崔元慶這麼說話,兩個人地位太懸殊了,憑着崔元慶的實力,他如果想整死高揚絕對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來得困難。
但是現在不同了,無論是憑藉自己的身手還是金弓,都能毫不費力的把崔元慶玩的欲死欲仙欲罷不能,更不用說還有黑無常這個大殺器了,在知道這位大哥可是一切凡人的剋星,他只要往崔元慶面前一站,什麼也不用做,崔元慶當時就得嚇得嗝屁着涼。
見高揚竟然這麼不識擡舉,崔元慶臉色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衝着高揚嘿嘿冷笑了兩聲,然後用揶揄的語氣說道:“哦?我倒想知道,你一個學生我會有什麼求到你的?”
崔元慶說罷,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凌厲氣勢猛地從身上瀰漫開來,一個窮學生而已,竟然敢威脅自己,這讓崔元慶很不舒服,於是他決定給高揚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崔元慶年輕的時候是混社會的,帶着一幫地痞沒少幹打打殺殺的事,後來漂白上岸,但身上那股殺伐之氣仍在,再後來崔元慶在無意間救過一個遊方道士,遊方道士爲了報恩曾傳授給他一門運氣之術,一向迷信鬼神的崔元慶按着道士的傳授練習了兩年後,氣勢變得越發強盛。
就是靠着這股氣勢,崔元慶這些年確實震懾了不少想打他主意的牛蛇鬼神。
但是這一次卻是讓想看高揚如何在自己氣勢下顫慄發抖的崔元慶失望了,高揚輕輕站了起來,好象壓根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淡笑着衝一臉驚愕的崔元慶說道:
“三天前,你父親的病在整個省人院沒人能治,但是我卻把他給救活了,毫不謙虛的說,我是一個醫術非常高明的醫生,至少比省人院那些狗屁專家高明,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父親躲過了這一劫,但是下次呢,下次他們仍舊無能爲力,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求到我身上的那一天,真到那時,就絕對不是這一百萬能解決的了!”
說罷,高揚看都不再看呆坐在沙發上的崔元慶一眼,轉身便朝門口走去。他絲毫不擔心崔元慶會派人攔截自己,崔元慶不敢,因爲他是成功人士,是大企業家,他得注意影響。
“怪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爲什麼我的氣場竟然對他毫無作用?”高揚走後良久,崔元慶仍是保持着原來的坐姿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雙眉緊鎖,他想不明白自己以前無往不利的氣場這次怎麼會失效,而且是發生在一個尚未畢業的窮學生身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是修道者?”好半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崔元慶臉上突然充滿了驚駭之色,他想起當初自己救過的那個遊方道士在傳授自己氣運之術時曾告訴過自己一件事,這門氣運之術只對普通人靈驗,如果遇到修道士,就極有可能被對方輕易破去。
崔元慶繼而想到高揚那出神入化的醫術和針法,越發肯定這個實習生極有可能就是修道者,即便不是也至少跟修道者有關係。
“難道這次真的失策了?”想到高揚臨走時的那番話,崔元慶臉上的表情就象是生吞了一斤黃連般,苦澀得幾乎可以溢出水來。
關於高揚這件事崔元慶心裡其實最爲清楚,當他知道此事省人院高層的態度後,連爲高揚爭取一下都沒有便放棄了,就像高揚想的那樣,他不可能爲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實習生去欠下別人的人情,對於高揚最多拿點錢打發了也就是了,商人,利益纔是第一位的。
可是現在看來,貌似這個實習生也不是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