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回 段氏老太太

中國有句老話,叫燈下黑。現在有個流行的說法,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這話都很有道理,人這種動物往往就是這樣,看的清別人看不清自己,最容易忽略的往往就是鼻子底下這點兒事兒。馬超大膽的決定,到南昌城中養傷,這大大出乎司馬懿的意料之外,他派出了無數的人手明查暗防,一連好幾天馬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其實馬超就躲在他的鼻子底下調養,安排好了馬超之後薛靈芸也留下了,薛靈芸被人稱爲神針薛娘,她的針不光會繡花,還會殺人,還會治病。利用她巫教裡的巫醫術給馬超調養身體,再加上馬超的變態體質,僅用了幾天的功夫馬超就大有起色了。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薛靈芸就發現馬超這個人與衆不同,這個人很奇怪,有時候象個千年的黑山老妖,有時候又象個沒有成人的孩子,冷酷起來殺人如屠雞,溫和起來又如三春暖風,她就鬧不明白了,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種性格,這傢伙說好聽了這叫有個性,說難聽了這就是喜怒無常啊,簡直就是個變態,這也太多變了!

後來這個米號的大掌櫃的跟薛靈芸說了,我家主公並不是喜怒無常,他說話過句話,是他的座佑銘,他說手下如股肱,待之如三春;事業如生命,鬥志如三伏;百姓如父母,報以三秋實;敵人如仇寇,對之如三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人,除之而後快。我家主公就是個性情中人,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咬他一口,他就整死你。

進到城中之後馬超就讓城中餘下不多的特工辦了兩件事兒,頭一件就是命人聯繫城中的一個高門大閥,請他出面花重金把戰死的飛虎軍和飛熊軍、狼牙兵的屍首全都買了回來,特別是那一百名死士和幾十名在北門爲馬超抵擋追兵的細作。等到這些人的屍首贖回來了之後,馬超化了妝親自給他們給他們送行,看着這些戰死的袍澤馬超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但是殺機凜然,讓人不敢接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唸了一段往生咒之後把他們全都火化了裝入骨灰罈中送回涼州英烈堂中供奉。

第二件事就是派人聯繫劉懷水,讓他把所有的水賊都撤出江東,一部分改換身份潛伏下來,一部分把老窩遷往徐州,同時讓他傳令江東各地的細作,立刻停止一切破壞活動,再有就是給荊州的馬忠傳令,讓他也停止在荊州的一切活動。這個馬忠不是蜀漢的鎮南將軍馬忠,也不是東吳捉了關羽的那個馬忠,他只是跟另外兩個馬忠同名同姓,這個馬忠是馬毛的長子,馬毛退休以後荊州的細作就全都交給他打理了。馬忠還真就適合幹這一行,從他掌管荊州的情報之後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半兒。要不說這年月叫馬忠的都不簡單呢。

薛靈芸不明白馬超這是要幹什麼,心說難道他怕了司馬懿了,想先避其鋒芒嗎?看馬超不是那種受了氣忍着的主兒啊,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又過了兩天,米號的大掌櫃的匆匆來見馬超,說主公大事不好了,司馬懿好像明白過來了,這兩天南昌城的盤查明鬆暗緊,看來他是要準備清查城中了!

原來司馬懿花大力氣找了好些天也沒有找到馬超的屍首,他正急着的時候司馬師帶着人馬來了。司馬師在堵城和諸葛亮對峙,見諸葛亮大軍全都退走了,他也帶着人到江東來了。聽司馬昭把情況一說,司馬師突然問司馬懿,說父親,您有沒有派人搜一下南昌城啊?他這麼一說司馬懿一下子就立起來了,說哎呀!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他立刻就傳下令去,在南昌城中暗中查訪。

馬超早有準備,一見司馬懿開始查了他就藏到秘室裡頭去了,馬超的這個秘室建的與衆不同,一頭跟茅房通着,一頭跟街外的一口井通着,又通過地下的暗河通往城外的護城河,不知道底細的人就算是找到了這裡進去了也白搭。馬超剛鑽進秘室,米號掌櫃的就下來了,馬超很奇怪,說你怎麼下來了,我不是說沒事兒你別來嗎?掌櫃的說主公您看看誰來了?說着一閃身,兩個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前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常山趙雲,在他身後跟着一個白髮如雪的老嫗。馬超一見趙雲就要站起來,趙雲搶步上前把他抱住了,說主公,三弟,快坐下別動!馬超坐下,說大哥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不讓你來嗎,這裡太危險了!趙雲慨然應道:“唉!這是哪裡話來!於公你是主公我是臣子,於私你是兄弟我是哥哥,你有難了,我這爲人臣做兄長的焉能不來呀!”馬超看了看趙雲,兩個人兩隻大手扣在一起重重一握,兄弟間幾十年過命的交情了,用不着多說什麼。

薛靈芸一見那個白髮的老嫗忙迎上去跪倒磕頭,說徒兒見過師傅。老嫗把她攙起來,說好孩子,不必多禮,起來說話。趙雲給兩個人介紹,說這位就是我的師孃段紅衣,這位這是我家主公馬超馬孟起。馬超一聽急忙衝着段紅衣一抱拳,說不才馬超見過前輩,我行動不便恕我失禮了。段紅衣衝着馬超還了一禮,說武威王不必客氣,老身怎敢當王爺之禮呀。

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趙雲、薛靈芸和掌櫃的先退出去了,就留下段紅衣和馬超兩個人。段紅衣怎麼跑到江東來了,原來馬超的信到了銀川之後,賈詡立刻給牽招傳令,把段灼先押到大牢裡頭等候主公的發落。段灼哪受了的這個罪呀,等到段紅衣派人來探視他的時候他就跟來人說了,你回去跟我姑母說一聲兒,讓她趕快把我從這裡弄出去,我快受不了了。

馬超的大牢跟其他諸侯的也不一樣,他的大牢犯人得勞動,不勞者不得食,另外允許罪犯的家屬探視,但是有時間限制,探視的時候也有一個牢頭在旁邊坐着監視,有探視記錄,跟現在的監獄差不多。段紅衣心疼侄子,心說馬超要是從南方回來那得猴年馬月呀,乾脆我跑一趟吧。因此她就兼程趕到了江東。到了江東之後莫瓊樹就先帶着她去見趙雲去了。

此時趙雲被困在南平城下每天跟陳武、潘璋大戰,藉以消耗他們的人馬,段紅衣和莫瓊樹帶着幾個隨從趁夜輕而易舉的就進到包圍圈兒,她們衝陣交鋒不行,但是要說是潛行埋伏不被人發現那是小菜一碟,等到見了趙雲,趙雲對她大禮參拜,口稱師母,這下讓段紅衣是百感交集,不由得老淚橫流,說將軍如此稱乎老身當之不起呀,我可不是你的師母。

趙雲就跟她說了,雖然你跟我師傅沒有成親,但是他臨終之時跟我說了,如果您老人家還沒有嫁人,我見了你要以子侄之禮拜見,他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您,臨終之時她還對您念念不忘呢!段紅衣一聽擦了擦眼淚把趙雲拉起來,算是承認了趙雲這個叫法了。那麼童淵臨死的時候真這麼說了?那誰知道哇!反正趙雲就是麼叫的。

兩個人認了親了,段紅衣就跟趙雲說了,子龍啊,我助你把陳武、潘璋的腦袋摘下來咱們突出重圍去,你派人帶我去見見武威王,他不是說要跟我談嘛,我可是萬里迢迢的趕來了。趙雲一聽心說別啊!你把陳武、潘璋殺了那我就完不成任務了。於是連忙推拖,說師孃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與他們真刀真槍的打,如果要是來暗的那不是弱了自己的威風嘛!段紅衣人老成精了,一聽就明白了,說你們好毒啊!趙雲老臉一紅,說您說什麼我不明白呀!段紅衣哼了一聲說行了別跟我裝了,既是不用我幫忙,那你就找人帶我去見馬超吧。

還沒等趙雲派人去呢,典滿、武員帶着人來了。跟趙雲合兵一處把情況一說趙雲當時就急了,命趙廣、趙統留下來帶着人馬退往交州,他起身奔南昌,典滿、武員也要跟着,趙雲把他們攔下了,說你們現在太累了,去了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是累贅,再說有我師孃和她老人家手底下的弟子門徒在,救主公應該不難!

於是趙雲就和段紅衣星夜兼程趕到了南昌,等到了南昌城外一打聽趙雲大驚失色,派人聯繫了城中留下不多的細作,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米號,這一說明自己的身份,掌櫃的說馬超在這裡呢,只是身受重傷,但是性命保住了,趙雲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下到秘室來見他,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等到就剩下馬超和段紅衣了,老太太看了看馬超,說武威王說我的徒兒不夠資格與您談,故此老身我親自來了。老身我是個痛快人,火暴脾氣,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你怎麼才能放過我兒段灼呢,那意思是你開出條件來吧!馬超一聽微然一笑,說老前輩,既然您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晚輩也就不好再跟您繞圈子了,你聽我跟你說!要想讓我放段灼,除非你答應我這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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