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山深處,一個毫不起眼的山洞裡;山洞外佈滿了士兵。這個山洞周圍樹木茂盛,隱蔽效果非常好。山洞內,數盞油燈發着微弱的光芒;寬敞的山洞顯得明亮。山洞內,五六名軍官;站在地圖旁邊,其中一名軍官還端着一盞油燈。
一名約有四十歲軍官眉頭緊皺,擔心的說道:“林司令,十萬精兵;六萬駐紮在大功山,有點欠妥當吧!國民革命軍第二師在鯉湖,與劉志璐司令交上手。這些革命軍很是強悍,竟能將兵力兩倍於他的劉司令;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洪兆麟那邊也不行,國民革命軍第三師;乃是廣東革命政府剛組建的新師,其戰鬥力極爲強悍。劉志璐和洪兆麟,絕不是國民革命軍第二師和第三師的對手;還望劉司令迅速增援”。
話音落下,一名軍官轉身回到座位上;其他軍官也紛紛落座。首位一名軍官皮膚白皙,身材頗爲魁梧;臉上頗爲陰冷。他輕輕地笑了一聲,在座的諸位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首位的就是林虎,救粵軍總司令。他有一個雅號,名爲“眼鏡蛇”。此人乃能征善戰之輩,是陳炯明的得力戰將;革命軍大敵。林虎笑道:“劉軍長,不必擔憂;山人自有妙計”。
衆軍官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期望他能說出什麼錦囊妙計來。這些天他們對林虎的軍事部署,都是大惑不解,按照軍官的建議。劉志璐和洪兆麟,都應擁有三萬兵力;也就是三倍於革命軍的兵力,這樣兩翼纔有勝算。林虎自統四萬,對付國民革命軍第一師;並且林虎四萬兵力,也不可能全部駐紮在大功山上。大功山雖然易守難攻,但也不至於讓他們壓上老本。
沒想到的是,林虎將劉志璐二人的兵力;各削去一萬。致使劉志璐兩部,擋不住革命軍的進攻;一步步敗退。大功山本來有六千兵力,不知林虎發什麼瘋。竟然暗中將剩餘的五萬四千精兵,竟然全部調到大功山上隱藏起來。林虎沉思片刻,沉聲道:“各位,豈不聞擒賊先擒王。只要我們集中兵力,端掉他們右路軍司令部;國民革命軍第二師和第三師自然會不戰而潰”。一名軍官迷惑不解道:“既然這樣,林司令大可讓六萬精兵傾巢而出了;迅速滅掉國民革命軍第一師便可。你還有心情,跟他們玩貓戲老鼠”。
站起的一名軍官,身材頗爲肥碩;聲音如洪鐘。林虎搖搖頭說道:“牛軍長,此話謬矣;我哪有時間跟他們乾耗。國民革命軍第一師,他們的軍官幾乎全部有黃埔軍校師生組成;戰鬥力頗爲強悍。如果我們開始的時候,就與他們硬碰;最多重創他們,達不到擒王的效果。我與他們在大功山進行拉鋸戰,是在消耗他們的戰力。等他們戰力消耗殆盡的時候,我們精銳盡出;那時候一定是摧枯拉朽一般”。
此刻洞中,衆軍官凝固了。過了半晌,一名軍官拍掌大聲叫好;衆軍官附和。一時之間,洞中掌聲大作。已經進入深夜,團部只有易天城一人對着地圖發呆。一邊坐下端起茶杯的水,喝了一口,一邊眼睛始終留在地圖上。一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怎麼會這樣的”。團部有兩盞油燈,散發着柔弱的燈光。
易天城拿起座上的披風,披在身上;走出團部。兩名衛兵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易天城點點頭。此刻萬籟俱寂,院內唯有草叢中吱吱的蟲鳴之聲。天空中有稀稀落落的幾點星,無精打采的閃爍着光芒。深夜時分,頗有些寒氣。一股淡淡的寒意,讓本來有些睡意的易天城;立刻清醒過來。一名衛兵悄悄的來到易天城身旁說道:“團長,夜深了;還是去休息吧”!易天城淡淡笑道:“睡不着啊”!
衛兵沉思道:“團長,屬下冒昧問一句;時不時還在爲一團攻擊大功山失利;而憂心沖沖”。易天城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不是,我看得出來;一團已經盡力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爲什麼沒有一點進展”。士兵撓撓頭苦笑道;“我只是一個小兵,只管打仗;這些不是我考慮的 ”。易天城轉過身來,沉聲說道:“你錯了,其實每一個人都是將軍;是自己的將軍。你現在是個小兵,並不代表永遠是一個小兵。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在絕對服從命令的同時,要有自己的主見。現在說說,你對一團攻擊不順利;有什麼想法”。
易天城一番話,讓士兵愣了一下。他心中誠惶誠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作爲一名士兵,在具有森嚴等級的軍隊中;他們處於最底層。在軍閥林立的民國,在軍中他們備受壓迫欺凌。那些將軍們,只顧花天酒地;誰會在乎一個大頭兵的感受。那些軍官安然的享受着,士兵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財富和榮譽,卻罔顧士兵生死。一點可憐的軍餉,還要被上級剋扣。所以易天城一番話,士兵非常感動。
愣了許久,士兵纔回過神來說道:“屬下作爲團部警衛連,沒有參加攻擊大功山的戰鬥;對團長的疑問無從解答。在門口守衛,自然瞭解到前線的軍情,屬下猜想 ;是不是我們的情報出了問題。如果大功山的守軍不是六千,是一萬、兩萬;甚至更多”。易天城搖搖頭,否定道:“應該不會,情報上說是六千;應該不會錯 ”。士兵反問道:“團長,軍情瞬息萬變”。
易天城失聲道:“瞬息萬變,有這種可能。不然如何解釋,一團血戰三天,爲何只是在山口打轉。爲什麼一團每攻下一個或幾個工事,稍後會有;數倍於己的兵力進行反撲。一次也就罷了,二次、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反撲”。易天城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定是這樣的,大功山的兵力;不止六千,絕不止六千”。易天城握着衛兵的手,激動地說道:“一語驚醒夢中人,謝謝你”。士兵不好意思的笑道:“團長,不必客氣;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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