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吶吶的有點不好意思,兩個人陷進了一種沉默中,王語嫣雙手遮着自己的臉,不肯鬆手,只有白水前進踩裂石頭的聲音。眼看就要到地方了,白水已經看見有三個人站在上面向下看了,剛纔因爲分心沒有注意到。
他輕輕的貼近王語嫣晶瑩剔透,彷彿白玉般的耳朵,道:“別害羞了,反正都有人看到了,三個人呢?”王語嫣將進捂的手掌張開一絲縫隙,轉頭看看果然上方有三個人向下俯瞰,登時羞不可抑,立刻就要掙扎着下來,可是白水臂膀好似鐵鑄,怎麼會有效果。於是羞怯的道:“快點放我下來,上面有人看着呢?”
白水哈哈一笑道:“既然都看見了,你還怕什麼,不過到了上面要和我爹孃打招呼,至於怎麼招呼,你自己決定。”王語嫣狠狠的掐住白水胳膊上的一塊肉擰了起來,沒有出聲。白水卻在奇怪,那個中年人是誰?感覺武功不弱,可是看起來又不象練武之人,反而象個讀書人。
踏上最後一塊岩石,翻上自己家的梯田,白水站直身體就要向喬三槐夫婦走去,可是腰間一陣劇痛,原來是王語嫣還在他的懷裡,正擰着他的軟肉掐呢。白水呵呵笑着,裝出幼年的癡呆樣,將王語嫣放了下來,然後強拉着王語嫣的手走到喬三槐夫婦的面前道:“爹,娘你們這段日子可好。這是王語嫣,是姑蘇人士,這次來我們家住一段。”王語嫣俏臉通紅,甩開白水的手施禮道:“伯父伯母安好。”
喬三槐夫婦看着一身藕色衣衫,彷彿出水芙蓉一般美麗的王語嫣,笑的幾乎合不攏嘴,喬氏連忙道:“快起來,餓了嗎?渴了嗎?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喬三槐道:“老婆子趕快帶王姑娘去洗漱洗漱,我來介紹黃先生給小山認識。”
白水這纔打量起這黃先生來,細眉細眼,三綹長鬚,典型的知識分子臉型,如果再加上一副眼睛的話,一團清氣顯得這個傢伙有點神秘。
“小山,這個是黃先生,前一段時間我下山徵召幫手,想給你建個房子,就去了山下最大的城裡找工匠,希望給你設計個比較好的房子,然後就在市集上遇到了黃先生。你看這房子就是黃先生給你設計的。”喬三槐挺激動的說道,看來爲遇到這黃先生慶幸不已。
白水看看自己新建的二層居室,果然格調清新,頗似那種古代的小別墅。於是拱手道:“不知黃先生大名,在下多謝了。”那黃姓中年人一拱手道:“在下一閒人,姓黃名威國,可惜一生蹉跎,只好以杯中物度日,那日聞得你父葫蘆中棗酒之香,讚歎不已,自己又小懂建築之道,所以冒昧來你家過了一段逍遙的日子。”
白水微笑道:“還是要多謝先生纔好,我這裡也有得自江南的好酒,雖然不多,但是也夠一頓宴飲所用,不如現在就飲上幾杯。”黃威國撫掌大喜道:“沒想到小兄弟竟然是此道中人,好,現在品嚐最好。”
當下三人與院子石桌上擺了鹹菜,野味三兩碟,酒囊卻有五個之多,都是白水一路走來,將路上喝的入口的酒買下來所致。喬三槐畢竟年紀大了,飲了兩杯之後酒力上涌,被白水勸回去休息了。他和黃威國卻是一杯接一杯的飲勝,飲的多了,男人在酒桌上自然就說的多些,也比之平時親密些。
黃威國道:“小兄弟混跡於江湖之中,看起來不但不是刀口添血的樣子,反而是瀟灑風流的樣子,當真是讓人費解。”白水舉起手上的青花瓷杯,一口飲盡道:“混江湖的的武功高的自然沾些便宜,什麼時候都是最下層的人悽慘。”黃威國撫掌嘆道:“果然如此,國家,江湖,儒林盡皆如此,我本想爲國效力爲民謀福,可奈何終在底層空有報復,沒有手段,可悲可悲,蹉跎半生啊!”
白水奇道:“原來你是官員啊,怎麼這麼清閒!”黃威國道:“我現在掛着一個直龍圖閣學士的位子,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權力,只能遊蕩在家鄉。”白水笑道:“哦,沒有想到兄臺還是正五品的官職,只是閒散至此,又是什麼原因呢?”黃威國道:“我少年時,曾經學於蘇軾門下,後來覺得王相的變法深有道理,所以當時王相的改革,後神宗皇帝崩,我的師傅蘇軾被貶斥,王相亦老去歸田,剩下的我們也被閒置散用了。”
白水一驚,這個傢伙的資歷還是挺豐富的嗎?竟然和這麼多歷史任務牽扯上了,蘇軾還是他的師傅,千古第一大詞人,人生還是很有傳奇色彩的嗎!
白水想了想道:“黃兄也不必這般頹廢,我觀朝廷最近可能會出現變動的。”黃威國反而漫不經心道:“什麼變動,高太皇太后把持朝政,無人敢言一二的。”
白水卻笑了起來,道:“你也不想老太太多大的年紀了,現在的皇帝心思怎麼會顯露出來,這個時候是個關鍵的時期,黃兄不妨回去活動,讓皇上知道你這麼一號人物,那麼即使高太皇太后將你貶官,那麼皇帝也會記住你的,那樣皇帝一旦掌權,你的機會就來了。”
黃威國目瞪口呆,良久才道:“好辦法啊,不過就怕皇上沒有當年神宗爺的氣魄,即便高太皇太后薨,也不會重用我們這些人。”
白水嘲笑道:“反正就是一個虛職,那麼在乎做什麼?小皇帝自小生活在老太太的陰影下,怎麼可能不有反抗的心思,你真是年紀大了,做事好不利落。”黃威國也是釋然一笑:“是啊,做事現在經常猶豫,反而沒有了以前的膽量,我明天就回去,多謝小兄弟的提醒。”
白水曬笑道:“說實話對於你們改革派,我也沒有什麼好感,不過好歹王安石也有那麼點魄力,不過朝廷新黨舊黨的爭端不解決,就是大患。”
黃威國驚訝道:“沒有想到小兄心中竟然有這般丘壑,我有一子不如讓他來這裡跟你學習。”白水心中突然一動,道:“好啊,叫他來就是,能教的可是不少。”
黃威國道:“我那兒子,儒家經學已然純熟,煩請小兄教些致用的學問,小犬黃裳,還請小兄費力。”
白水一口酒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