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坡前,白水勒住馬繮,舉目四望看到下面開着一間茶蓬,便對馬車裡的王語嫣道:“你且下來,我將馬車和我的黃驃馬寄放在那裡,山坡陡峻馬匹不能行進。”王語嫣撥開簾子,也撥開了白水扶過來的手,小心的踩在了地面上。四處打量了一番道:“你們家住在山上嗎?山上有田可以種嗎?”
白水咧咧嘴,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你很笨的表情,然後從馬匹的包裹裡拿出了一雙麻底的鞋子,遞給王語嫣道:“換上這雙鞋子,我特地讓他們在鞋子里加厚了一層棉子,底子換成了蕁麻底,這樣上山也容易一些。”
王語嫣恨恨的白了他一眼,接過了鞋子又鑽回了車裡,換鞋去了。白水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這裡是古代怎麼可以讓女子在外面光天化日之下換鞋。待到王語嫣換了鞋子,白水左手牽馬右手牽車的來到了茶蓬跟前。
一個小夥計熱情的迎了上來,道:“客官,您來的可巧,新出爐的大饅頭和發糕,要不要再來點羊肉湯,新鮮的很。”白水搖頭微笑道:“你們老闆在嗎?你去叫他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一個乾瘦的大約五十多歲的老頭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油煙之色,左手上還掂着一個勺子。見了白水趕忙行禮道:“這位公子找我有什麼事情?”白水道:“是這樣的,我家住在山上,我是騎馬回來的,所以無法牽馬上山。想要將這馬寄存在老闆這裡,我會支付一比費用,老闆儘管提。”
老頭想了想,恍然道:“你的老喬家的二小子啊!可巧你今天回來了,昨天你家的房子剛剛蓋完,那房子方圓百里的財主也趕不上,太好看了。聽說是給你娶媳婦的,那個姑娘是新媳婦,長的可真好看啊!福氣啊,你小子福氣啊!馬和馬車就放在這裡吧,我在這裡給你們看着,你們趕快回家吧!讓你爹孃好好的樂樂。”
老頭興奮的聲音在茶蓬裡迴盪,王語嫣雖然離的較遠也是聽的清楚,臉上羞惱交加,只好轉過身去,自發的向少室山走去。白水客套了一番,好歹留下了五貫錢,當作馬的草料錢。然後一個轉身追向了王語嫣。
山路坎坷多踟,不是山裡人根本就不適應這種走兩步就咯一下石頭的走法,白水腳底板運功起來就是走刀片也沒有絲毫的感覺,可是王語嫣卻真正的開始進退兩難。開始的時候尚且可以堅持,可是走了良久前面的山坡依舊是遙遙無期。腳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都要咬牙堅持,腰肢也痠痛起來絲毫使不出力氣,偏偏那個混蛋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等着,明明可以先走嗎!自己也好休息一會。
白水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依舊苗條纖細只是有些微彎,步履也有些蹣跚。心中不由的一軟,上前兩步道:“算了,我揹你上去吧!大不了到家前放你下來,不讓別人看見。”王語嫣眼眶猛然紅了起來,聲音有些發顫:“不用,我自己走上去,如果讓別人看見你揹我,以後還怎麼辦!現在連一個茶攤老闆都認爲我是你的…,我以後怎麼辦!”
看她低頭倔強的繼續走,白水勃然大怒起來,這個女子當真執拗,怒道:“好,你倒是有志氣,我就看看你這四體不勤的小姐怎麼走完這段山路。”說完提氣輕身,幾個縱躍消失在了王語嫣的身前。
王語嫣看着白水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知道白水已經向山上趕去了,登時忍不住眼淚簌簌流下,可是身邊連一塊羅帕也沒有,四周靜的可怕。王語嫣真切的感覺到了孤獨和害怕,只好拿袖子去擦拭眼淚。她站了一會,也不見白水迴轉,心中發恨開始挪動腳步繼續向前走,腰依舊疼的厲害,她微微俯身數着地上的石頭,希望可以快些熬過這艱難的歷程。
一雙金黃色的牛皮靴子突然橫在了她的眼前,王語嫣擡頭一看,卻是白水站在前面,略帶無奈的微笑着:“剛纔肯定恨死我了吧!一定有想我回來吧!”他的笑容和善溫暖,可是王語嫣卻突然想繼續流淚甚至嚎啕大哭。
她用衣袖擦擦眼睛,向旁邊一甩,頭也扭到一邊,冷漠的道:“你自己先走吧!我一定要自己走上去,不用你假好心。”
白水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口裡卻怒聲道:“你說的,我可要走了。”說完轉身再次飛奔而去,幾個起落沒有了人影。這次白水一走,王語嫣立時忍受不住的嗚咽起來,哭個悽悽切切,口中也忍不住含糊的罵幾句,然後她就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向一陣風一般的向上面飄去。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良久才發現自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抱在懷中,她擡頭一看正是白水那張可恨的臉,這個傢伙怎麼又回來了!
白水看着臂膀裡這個柔弱的女孩,臉蛋上還掛着水珠,眼睛裡一片迷糊,不由的低頭在她的臉上一吻。
王語嫣還在想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就覺得白水的臉低了下來,然後左臉某個地方一熱,她尖叫一聲終於反應了過來,想也沒想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此時山腰上一個中年男子放聲大笑,手裡的酒杯也拿不穩了,幾滴酒漿晃盪了出來,他叫道:“老喬,你出來看看,可能是你兒子回來了,了不得啊,你們家可能出河東獅了!哈哈。”
屋子裡喬三槐夫婦聽到動靜,趕忙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