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牯朱蛤一入到我的口中,並沒有立時就嚥下去。我再修煉了兩個時辰,天已大亮,我的功力也已恢復到八成。再用小無相功,那功力恢復得已經沒那麼快了,我便收功,正想起來鬆動一下筋骨,卻發現自己適才不慎將嘴中的一樣滑溜溜的東西嚥了下去。
我一愕,尋思着這是什麼東西,卻猛然發現那木婉清此時已不知去向了。再看那莽牯朱蛤,也已不見蹤影了。難道我昨晚沒有拍死那莽牯朱蛤,讓它逃了?那倒真有點可惜了。
我剛想走兩步,出去告訴小云和段譽昨晚的事。我站直身子,走了幾步,頃刻之間,肚中便翻滾如沸,痛疼難當,我大吃一驚,忙盤腿坐下,檢查起體內的情況來。轉念一想,便猜道:“莫非剛纔我嚥下去的是那莽牯朱蛤?”我不知道這是木婉清所爲,還以爲是那莽牯朱蛤自己鑽進來的。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糟了。雖說練成九陽神功可以百毒不侵,但那莽牯朱蛤終非尋常之物,那九陽神功不知對這萬毒之王有沒有作用。再說我的九陽神功雖然練到第四卷,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但並沒有到達爐火純青的程度,對這就更沒有把握了。
過了一會,肚中居然不再翻滾,疼痛卻更是厲害。我不由暗歎倒黴,想不到我出師未捷身先死,那木婉清,蕭峰等人還等着我去改變他們的命運,而如今我竟然要喪生在此地了!一剎那間,一種英雄末路的感覺涌上我的心頭,一時心中竟然難以平靜下來。
我雖知這一般毒蛇毒蟲的毒質混入血中,立時斃命,但若是吃在肚裡,只要口腔、喉頭、食道和腸胃沒有內傷,那便是全然無礙。只是天下毒質千變萬化,當然不能一概而論。這莽牯朱蛤雖具奇毒,入胃也是無礙,反而自身爲我的胃液所化。就這朱蛤而言,我的胃液反是劇毒,竟將它化成了一團膿血
忽覺肚中升起一團熱氣,有如炭火,我不禁大驚。再度檢查,卻發現肚子裡的這團熱氣東衝西突,無處宣泄。我深深吸一口氣,把這口氣用力噴出,只盼莽牯朱蛤化成的熱氣能夠隨之噴出,那知一噴之下,這團熱氣竟化成一條熱繞,緩緩注入了我的任脈。此時我又是一驚。隨之想到那九陽真氣是天下至剛至陽之物,那熱氣也算是陽氣中的一種,用九陽真氣的運行方法來引導它化成自身的真氣,想來並沒有問題。想到便做,這誤打誤撞之下,我竟然尋到了化解之術,把那股緩緩注入我任脈的熱氣化爲自身的真氣。本來,我也可用天龍八部裡段譽的方法,把它引入氣海穴中,用北溟神功來化解。但兩種方法殊途同歸,最後的功效都是一樣的。
不過,這一化解之下,我竟然盤坐到日垂西山才收功而起。此時,我的功力不但恢復了,而且吸收了那股熱氣,內力也增長了一成,此時也成了萬毒不侵之身了。這也是我因禍得福,這恐怕也是木婉清所沒有想到的吧!
話分兩頭,段譽和小云醒來沒有見着我的蹤影,料想到我可能是去找木婉清去了,倒也沒怎麼着急。昨夜裡還留下不少野味,兩人也不用擔心沒有吃的東西,不過這洞裡倒沒有水,兩人吃罷早餐,便出洞來分路去尋那水喝。
小云遵循水往低處流的道理,一邊往山下行去。她本是農家的孩子,翻山越嶺,尋找水源對她來說本是小事。本來兩人不必分開,段譽只需跟在小云背後便能夠找到水源。不過那段譽自持所學和年齡大點,便對小云說道:“水往低處流,這人就不要往高處走了。我們分開去找水,一個時辰後不論找到與否都返回山洞,如果能帶回點水,那當然更好。”
這山十分險峻,不可能每個方向去都能找到水,這分頭分方向去找水,找到的可能更大。小云聽到了也沒反對,便各自分開了。
小云找不了多久,便聽到水流聲,便順聲尋去,果見不遠處躺着一條小溪。小云洗把臉,喝足水,便想找個東西盛些水回去,四下一望,並沒有看到可以盛水的東西。正待回頭看看後頭,忽聽後邊便傳來很小聲的腳步聲,小云驀然回頭,卻看見那木婉清正向自己走來。
小云大喜:“木姑娘,原來你在這,這可好了,少爺一大早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你了,連個話也沒有留下!”
木婉清認得出眼前這個小女孩是跟我在一起的,但卻不明白她口中的少爺是誰:“少爺?”
小云道:“是呀!你昨天怎麼不迴應呢?搞的大家一晚都睡不着,還以爲你被那雲中鶴擄走了呢。昨晚我還在想回去跟姐姐怎麼交待呢?”
木婉清聞言無語。小云站了起來,走過去,抓住木婉清的手:“木姑娘,我們回去等我家少爺回來吧!”
木婉清昨夜一夜未睡。想到昨夜的事,一宿不安,後悔不已。奈何事情已成定局,後悔也沒有用,只望我能平安無事,日後定然好好待我,以補昨晚之過。她不由想到:這可能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那人對我沒有惡意,雖說那日在家中如此欺負我,我氣憤不已,事情過去了,也就沒什麼的了;何況那夜他也替我抵擋了一下追兵,我把那麼多的敵手留給他,那日的恩怨也算扯平了。昨天他又幫我打走了那個可惡的南海鱷神,保住了我一命,順手還處理了山下那夥人,這等大大的恩情,我卻如此報答他,實是不該。況且他昨夜又再一次救我,再大的仇恨也化解了!木婉清想到此處,就更加後悔了。但是,又怕看到我就此身死,所以不敢去洞中看結果如何,由此時刻惴惴不安。
這女人的心說變就變,俗話說的好呀,女人心,海底針,這還真有一定的道理。此刻木婉清看到小云當真羞愧萬分,不敢面對,但面對小云的話,又不忍拒絕,遂點點頭,跟着小云走了。
回到洞中,木婉清一直不敢看小云,小云也不太在意,一個勁地問木婉清跟鍾靈的事,木婉清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小云又一邊說自己跟鍾靈的事,木婉清一邊聽着。時間就這麼到了中午。小云看段譽和我還沒有回來,心中有點急了:“怎的,少爺和段公子還沒回來呀?都急死人了。”
木婉清纔不管別的男人的死活,此時心中只有我,聽到此話,心中不由一動:“小云,你家少爺叫什麼名字呀?”
說實話,小云也不知道我真正的姓名,自跟我之日起,她便叫我少爺了,賈明是我在她和段譽面前提到的名字,小云便以爲就是這個名字了,遂道:“少爺說他叫賈明,賈是上西下貝的賈,明是左日右月的明。”
木婉清在心中默唸兩聲,竟然這麼想道:若賈郎真的就此死去,那我也就終生不嫁了,一輩子守在他的墳前了。
儘管小云很急,但木婉清卻不在乎,她如今只在乎我是否能安然無恙,給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木婉清看見太陽快要下山了,這才忐忑不安地來到我身在的洞前,心情十分緊張地進去了。
當她看見我依然盤坐在地上時,心情嘣的一聲就好像要跳出來了。他看我臉色紅暈正常,跟生人無異,但是仍然不敢斷定我的生死,依舊懷着很緊張的心情。慢慢向我走來。
此時,我已轉化完所有的熱氣,正繼續引着體內那股強勁的真氣循環一大周天,欲將它鞏固穩定,此時我已沒有任何的行功危險,隨時可以收功。一層比原來更加渾厚的護體真氣護着我的全身。
木婉清慢慢地把手向我的鼻子裡伸來,想探知我的生死,但在到距我的三尺之處便遇到我的護體真氣的自然反應,把她的手輕輕地推了出去。
木婉清縮回手來,又驚又喜,喃喃自語道:“太好了,賈郎,你還沒有死!”
木婉清猜測到我在運功逼毒,一時也不敢打擾,站在一旁看着我不動。
(有關木婉清個人可看作品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