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與宮無法的關係並沒有多親近,她感覺不滿,是因爲葉信的手段很過分,三十三天中能達到他們這種大境界的修士並不多,彼此之間都知道對方的存在,所以講究的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會輕易分出生死。
“習慣了,手滑。”葉信乾笑着說道,他也意識到自己顯得有些小人了,神兵自成天地,屬於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集攻防於一體的法陣,雖然他可以在激烈的對抗中佔據優勢,但想徹底毀掉神兵,難度太大,最後補那幾下很沒必要。
“此次天梯之戰,應該很熱鬧……”班遠航發出了嘆息聲,隨後向着周圍的修士們略施一禮:“在下先行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其他修士迴應,班遠航已展動身法,向着天際掠去,看樣子他似乎是放棄追趕景公子了。
剩下的修士們面面相覷,葉信擋在哪裡,想繼續追趕景公子,勢必要過葉信這一關,而葉信的實力有多麼強橫,他們都看到了,就算最後能拼力擊敗葉信,自己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在此天梯之戰即將來臨、三十三天風起雲涌之際,天知道有什麼樣的際遇正等待着自己,和葉信拼個兩敗俱傷,然後回去閉關幾年,錯過良機,太不值得。
片刻,一個又一個修士抽身退走,他們不是放棄,而且準備繞開葉信。
最後,場中只剩下那女修和雷公子,那女修看向葉信的眼光很不善,但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她獨木難支,自然不願與葉信起爭端。
接着那女修也縱身掠向遠方,雷公子看着那女修的背影出神,片刻,視線又轉到了葉信身上,微微一笑:“如果以後在天梯中遇到來也兄,還望來也兄手下留情,不要讓我輸得太難看。”
雷公子畢竟是真武四公子之一,見多識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把自己的心態恢復過來了。
不是葉信的對手,他認了,知道自己與寇北塵等人有什麼樣的差距,也不算白來一趟,但如果從此對天梯之戰產生了懼意,逃避這場考驗,那他就是輸了,徹底的輸了。
雷公子可以認,但不能輸,知道自己不行,更要銳意精進,哪怕在天梯中他會成爲一個小丑,那也要去!
“嗯?天梯……”葉信一開始沒意識到對方是在稱呼自己,他剛剛自稱我來也,轉眼便忘,證明說謊容易,圓謊就難了,隨後也笑了笑:“雷公子說的是天梯之戰?呵呵呵……我這裡才爲老景出頭,必讓明界不滿,天梯之戰和我有什麼關係?如果我一定要去,豈不是成了送死?”
“看樣子來也兄是從下界走上來的,所以不知道天梯的規矩。”雷公子忍俊不禁的說道,他感覺自己扳回了一城,雖然自己不是葉信的對手,但在見識眼界上,他蓋過了葉信。
“天梯有什麼規矩?”葉信問道。
“天梯不分善惡、不分正邪,唯能者居之。”雷公子說道:“不管你以前做過多少壞事,只要參加天梯之戰,劫宮就是既往不咎的。”
“說得好聽。”葉信搖了搖頭。
“不止是說的好聽,做的也要好看,至少劫宮做到了。”雷公子說道:“就說那五聖天的驚天吧,對了,現在五聖天已經改名爲五界天了,當初那驚天暗地裡屢屢與劫宮爲敵,甚至戕害過劫宮的劫者,可當他出現在天梯之列時,劫宮並沒有阻擾他,也沒有影響天梯之戰,否則那驚天怎麼可能奪得第一名?”
“你是說……妖皇驚天?驚門五聖中的驚天?”葉信頓了頓:“可據我所知,驚門五聖最後的結果大都不太好。”
“來也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雷某說一句公道話吧。”雷公子笑道:“劫宮怎麼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驚天登頂之後,把原來的萬聖天改爲五聖天,寓指驚門五聖已成天路之主,劫宮一直沒有干涉,但驚天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屢屢觸動劫宮的底線,所以纔有了那場紛爭。”
“劫宮的底線是什麼?”葉信眨了下眼睛。
“此是大忌,不過來也兄以後應該會知道的。”雷公子說道。
葉信心中有所觸動,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參加天梯之戰?劫宮肯定既往不咎?如果真是如此,他倒是很想與天路中各方實力強橫的修士鬥上一鬥,當然,他不會完全相信雷公子的話,去找別人打聽之後再做決定。
而且,天路中的修士好像看不出他的無道殺意,譬如說眼前這雷公子就在嘗試着與他結交,要是認得出來,肯定要離他遠遠的,免得受到牽連,這樣分析下來,除非是直接撞上天域神邸,他纔有暴露的危險,天路中的修士根本不瞭解無道者乃至鍾馗的傳承。
“來也兄,此次是你勝了,但還是快些走吧。”雷公子說道:“至少也要在佛眼睜開之前離開吉祥天,不然你就危險了。”
葉信猛然想起來,以前景公子說過,吉祥天、無恨天、淨垢天皆在佛眼普照之下,那應該是一種極其強大的監控類的法門。
“多謝雷公子。”葉信略微施了一禮。
“些許小事而已。”雷公子笑着擺了擺手。
葉信向着雷公子點點頭,隨後轉頭向着坍塌的山洞出觀察片刻,接着縱身向着遠方掠去,而那雷公子看着葉信走遠,向着另一側掠走。
片刻,葉信已掠出數百里開外,隨後落在山林中,安靜的感應了片刻,沒有察覺到異常的氣息,他運轉元脈,釋放出虛空之力,身形閃入空間裂隙。
下一刻,葉信已在無問真人說過的龍窟內出現了,他沒有動用無問真人留下的竹鳥,這座龍窟有他留下的標識,直接進來更爲方便。
葉信沒有出外走動,始終在殿中靜坐修煉,景公子的事情,他需要時間思考,自己的無道殺意,同樣需要時間參悟,先後與那雷公子還有宮無法對決過,他突然發現,對方的神兵都有相應的心法還有招式,而他的無道殺意還是一片混沌,換句話說,他是用無道殺意本能的力量去戰鬥,就像獅虎用牙齒和利爪去捕獵一樣,這屬於最低級的戰鬥方式。
從現在開始,他要努力參悟無道殺意,締造出獨屬於自己的法門。
足足過了七天,經歷過兩次滅法之暗,殿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葉信從定境中醒轉,睜開了雙眼。
殿門被推開了,無問真人當先走了進來,之後是小鬍子,再後面是那三個修士,一眼看到葉信,無問真人驚呆了:”你……老弟你怎麼在這裡?“
“那些追趕老景的傢伙都回頭了,我無事可做,就先來了一步。”葉信緩緩站起身。
“你是怎麼進來的?”小鬍子叫道。
龍窟的防禦很嚴密,外圍佈置着多重法陣,只有極上秘龍道的核心成員,才能自由穿行,如果葉信能進來,便代表着還有其他修士可以無視龍窟的防禦。
“老景教過我一些法門。”葉信說道,反正景公子現在還是暈厥不醒,就把原因賴到景公子身上,此事以後再說。
小鬍子馬上就信了,一方面他與葉信很投緣,另一方面景公子在極上秘龍道的品階遠比他高,品階可以理解成權限,只有到了那個品階,才能接觸到極上秘龍更多的秘密。
而無問真人還是滿臉狐疑,他在極上秘龍道與景公子一樣,都是八階,地位極高,他不以爲景公子有什麼法門可以無視龍窟的法陣,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教給葉信,景公子此人公私分明,不是不相信葉信,如果事情只關乎到自己,那無所謂,關係到極上秘龍其他修士的生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葉,你有沒有受傷?”小鬍子關切的問道。
“還好吧。”葉信笑了笑。
“那些都有什麼人?”小鬍子惡狠狠的說道:“我想知道誰那麼賣力氣,等以後再一個個算賬!”
“別的我也不認識。”葉信說道:“有一個雷公子,我和他對了兩招,還有一個宮無法,被我打跑了。”
“雷公子?宮無法?”小鬍子變得目瞪口呆:“你吹牛吧……”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要被人嫉恨的,我吹牛做什麼?”葉信說道:“在一兩年之內,那宮無法應該是不會出來走動了,你過些天自然知道真僞。“
“怎麼會是他們……”無問真人喃喃的說道。
“真人,你連是什麼人在追殺你們都不知道?”葉信不解的問道。
“我哪裡有心情管那麼多?一旦賀羽仙緩過勁來,我們都得死!”無問真人苦笑道:“我知道有人在追趕我們,但沒想到還有雷公子……小景以前可從沒得罪過他,而且他們又都在真武四公子之列,怎麼如此翻臉無情?還有宮無法,羽仙閣的事情和他有個毛關係?憑什麼也來和我們爲難?”
“賀羽仙是哪一個?”葉信問道。
“賀羽仙就是小景的師尊。”無問真人輕輕嘆了口氣:“小景……已經被賀羽仙逐出門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