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信知道自己出糗了,他本以爲這種面具就是往腦袋上一扣就完事,卻忽略了極上秘龍道做爲一個隱藏着的龐大聯盟,不知道有多少煉器大師,豈會製作普通的面具?而且場中都是極上秘龍道的護法,用李逝川的話說,各個地位尊貴超然,又怎麼會攜帶普通的面具?
現在這種面具才符合身份,戴與不戴沒什麼區別,而外面絕對沒辦法看到面具者的相貌。
隨後六個護法組成三支小隊,向着各個方向掠去,那白衣修士在前,葉信不疾不徐的跟在側翼。
“兄弟以前在哪裡修行?”那白衣修士漫聲說道。
“五界天。”葉信說道,這種事情他是張口就來,想都不用想。
“真巧,我也是五界天的。”那白衣修士說道:“兄弟是哪一個宗門的?”
“閣下又是哪一個宗門的?”葉信反問道。
“我是千奇樓的。”那白衣修士說道。
“確實巧,我也是千奇樓的。”葉信說道,他知道這個宗門,蒼炎、真雲就是千奇樓的修士。
“……”那白衣修士回頭掃了葉信一眼,隨後再不說話了,因爲他雖然犯了忌諱,主動詢問葉信的來歷,但他說的是真話,千奇樓有四大主樓,分別爲千、奇、隱、藏,他便是奇樓樓主,而葉信明顯是在胡扯。
不是誰都可以成爲護法的,至少實力要和他差不多,如果葉信真是從千奇樓走出去的,必定是四大主樓中的其他樓主,那怎麼可能?
也許是對葉信感到惱火,那白衣修士不再說話了,絞盡腦汁編造出的謊言,總歸是有些尊重的味道,象葉信那樣隨隨便便的胡扯,完全不擔心被拆穿,好像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片刻,那白衣修士突然開始一點點的加快速度,葉信雙瞳閃爍了一下,隨後他也提升速度,但只維持了十幾息的時間。
莫名提升速度,那白衣修士恐怕是在試探他的修爲,而扮豬吃老虎屬於葉信的長項,他很清楚應該如何隱藏自己的實力,一點反應都沒有,起不到什麼效果,他也跟着加速了,但最後實在是力所不能,這就全無破綻了。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拉開,等到了數百米開外之後,那白衣修士好像感應過來,速度又開始放緩,明顯在等待葉信,隨後又取出一隻羅盤。
葉信掠近時,那白衣修士向着葉信招招手,隨後改變了方向。
“方向錯了吧?”葉信說道。
“兄弟你有所不知。”那白衣修士說道:“玉簡標明的範圍差不多幾十萬裡之遙,白秋彤此前在江九坡,現在未必還在那裡,而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找到她,所以我準備先去山寶城的山寶酒鋪去轉一轉,或許能知道她的消息。”
“這裡還有城池?”葉信一愣。
“有煙火的地方當然就有城池。”那白衣修士說道:“只不過這五聖天都是修士往來行走,那些城池少的有一、二百人,多的也不過五、六百人,與其他天路無法相比。”
“哦……”葉信明白了。
“兄弟以前從沒來過五聖天麼?”那白衣修士說道。
“沒有。”葉信搖頭道。
“這麼好的地方怎麼不來呢?可惜……”那白衣修士嘆了口氣:“不過,兄弟你的身法好像有些不足,去山寶城一來一往差不多有一萬七、八千里,爲了節省時間,我要快去快回,兄弟你還是留下來等我吧。”
“行啊。”葉信說道。
“那邊有一條大江,爲了避免我們走散,你去江邊走一走,但不要走太遠。”那白衣修士說道,隨着他陡然展動身形,向着遠方掠去。
葉信看着那白衣修士走遠,嘴裡露出一抹微笑,喃喃的說道:“搞邪教就要用點心,組織結構這麼鬆散……到處都是窟窿,看來只有這一次合作了,以後還是避而遠之吧,免得被豬隊友害死。”
那白衣修士可能是因爲葉信對自己無禮,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沒把葉信當回事,卻不知道葉信有着見微知著的能力,只要露出一點點縫隙,他就可以從縫隙中一窺全豹。
因爲組織結構不夠嚴密,必然使得上層對下層缺乏信任,下層對上層也缺乏忠誠。
極上秘龍道每次有所動作,都是聯合行動,景公子那次就不用提了,此次李逝川選下了三個目標,每個目標都派出兩名護法,一方面是爲了增強戰力,確保行動成功,另一方面也是讓兩名護法相互監督。
極上秘龍道中的絕大多數修士都有另外的身份,連李逝川都不例外,如果行動與自己另外身份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或許極上秘龍道的修士就會出工不出力,甚至會故意誘導行動失敗。
那白衣修士明知道行動開始之後兩個人就不能分開,卻依然我行我素,把葉信一個人扔到這裡,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太過輕視葉信了,另一種就是另有圖謀。
葉信落在江邊,看着緩緩流動的河水,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薛男君身上,天地不仁,其中所蘊藏的深意太可怕了,而那薛男君應該是領悟到了邪路神庭的總策,所以纔會把目標轉向下界,試圖避開這場浩瀚的劫難。
回去之後,應該想辦法與那薛男君成爲朋友,如果那薛男君真的擁有預測類法門,是他非常需要的,而薛男君所掌握的與邪路神庭有關的信息,他更需要。
在沉思中,時間飛快的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遠方傳來劇烈的元力波動,那白衣修士已經回來了,向着江邊掠至。
“幸好走了這一趟,否則我們就要撲空了。”那白衣修士說道:“那白秋彤已經進了安法宮的封神之地。”
“封神之地?”葉信頓了頓。
“兄弟你沒來過五聖天,所以不知道,這裡的封神之地多達數百處。”那白衣修士說道:“想當年妖皇驚天心懷不軌,爲了與天域對抗,他以五聖天的天地爲熔爐,締造出封神大陣,他是想靠封神大陣壓制天域神祇的力量,再用螞蟻食象的勇氣,把天域神祇硬生生耗死,可他忘了,天域中不止有神祇,還有數不清的天族修士。”
“然後呢?”葉信說道。
“還有什麼然後?他的封神大陣自然被天族修士碾得粉碎。”那白衣修士的聲音裡滿是譏諷:“不過,他的封神大陣確實厲害,雖然已過了這麼多年,五聖天還殘存着不少封神之力。”
“什麼是封神之力?”葉信又問道。
“就是金木水火風五脈禁絕。”那白衣修士說道:“修爲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天族、魔族還有海族修士是不會進入封神之地的,天族怕絕風,魔族怕絕火,海族怕絕水,我們人族修士受到的影響就小了,而唯有妖族,會把封神之地當成樂土。”
“爲什麼?”葉信繼續虛心求教。
“妖皇驚天是妖族,他當然不會封印自己的力量。”那白衣修士說道:“而且五聖天原本就是妖族的地盤,天地本有六脈,分爲金木水火土風,封神大陣留下土脈,就是爲了妖族修士着想,不過,那一戰之後,這五聖天的土脈受損也最爲慘烈,一路走來你應該看到了。”
“你知道安法宮在哪裡麼?”葉信說道。
“我說過,這裡我很熟。”那白衣修士說道:“否則上皇也不會把我叫過來,除了你之後,其他幾位護法都是經常在五聖天走動的。”
“我們一共有多少位護法?”葉信說道。
“這個……”那白衣修士一愣:“我剛升九品,怎麼可能知道,而且我也不敢問啊。”
葉信不說話了,那白衣修士遲疑片刻:“走吧,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兩個人縱起身形,那白衣修士還是飛在前面,葉信跟在後面,差不多飛掠了三、四個小時,遠方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沙漠,越過沙漠邊緣之後,那白衣修士向着低空落去,葉信的反應慢了一拍,結果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他的身體也一樣,似乎從地底下伸過來一隻看不到的巨手,在抓着他往下拖。
葉信斜刺裡向着地面落下,轟地一聲巨響,正砸入一座巨大的沙丘中,蕩起了一片片煙塵,雖然很快就從沙坑中躍了出來,但顯得有點狼狽。
“現在知道天族修士爲什麼不會進來了?”那白衣修士出現在沙坑邊:“魔族修士更慘,他們不但飛不起來,連法門都沒辦法釋放,魔族的力量大都來自於血液中蘊生出的魔火,在這裡他們的魔火很難凝聚起來。”
葉信知道對方是故意不提前告訴他,但這種事他壓根不放在心上:“如果不能在空中走,我們怎麼才能找得到那白秋彤?”
“白秋彤進入封神之地,不外是爲了那兩、三件事。”那白衣修士說道:“跟我來就好。”
葉信緩緩釋放出神念,還好,他的神念並沒有受到影響,隨着神唸的不斷擴展,方圓幾十裡內的一切都在他的凝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