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個問題。”葉信淡淡說道:“如果你能給我合理的答案,我轉身就走,再不會打擾你們。”
“呵呵……”那身材結實的中年人笑了,不置可否的看着葉信。
“第一個問題,我知道宗別離帳下有三十八死士,不過聽說在澤山一戰中,爲了宗家的人逃離大陳國,三十八死士有不少戰死了。”葉信說道:“算上你,宗別離的死士還剩多少個?”
那身材結實的中年人臉色已變得鐵青,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黑袍人竟然能知道他們的來歷。
“第二個問題,宗別離沒死吧?他就在九鼎城?!”葉信一字一句的問道。
那身材結實的中年人已不敢繼續聽下去了,葉信說出的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催命的魔音。
“殺了他!”那身材結實的中年人發出怒吼聲,隨後身形衝向葉信,不過他只衝出了幾米,身形突然又緩了緩,等那老者的長袖中蕩起劍光,已卷向葉信的後背時,他才驀然加速。
“我知道答案了。”葉信笑了,這時衝蕩的劍光已從背後襲至,距離他不足一尺了,葉信的身形突然向前方栽倒,不管是選擇的時機還是栽倒的速度,都恰到好處,看起來就像是被劍光吹倒的,只差一點點,他的身形便有可能被劍光洞穿,但就是沒辦法真正碰到他。
那老者的手腕快速翻動着,兩柄軟劍蕩起的劍光越來越密,突然之間,葉信向前栽倒,他的眼前失去了目標,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葉信一隻手撐住地面,雙腿如鐵鞭般交剪着向後抽了出去。
砰砰……葉信的雙腳閃電般擊中那老者的膝蓋,那老者的雙膝同時變得扭曲了,失去控制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向前傾倒。
下一刻,葉信的右腿向上飛起,穿着已變得凌亂的劍光,正擊中那老者的胸膛。
轟……那老者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身形倒飛出去,撞進豆腐坊,隨後再無聲息了。
“死!”那中年人已縱身撲至,一道淡淡的光影從他身體上逸散出來,凝成一隻隱約可見的巨熊。
葉信撐着地面的手微一用力,身形已然躍起,此刻,那中年人的右拳已裹挾着恐怖的呼嘯聲,擊向葉信的前胸。
能淬鍊出熊類的本命技,不管是哪一種熊,必然是以力量取勝的,以葉信的經驗,應該避實就虛纔對,只是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揮拳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轟……震盪的氣息以雙拳的撞擊點爲中心,向四周捲去,葉信就像在冰面上滑行一般,連着退出十餘米,而那中年人也是踉踉蹌蹌接連向後退卻着,他想再次發動攻擊,但驀然發現體內的元力已不受他控制了,元力也產生了一種猶如刀割般的痛感。
“你……天狼勁?!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中年人頓了頓,旋即怒吼道。
“第三個問題,你們爲什麼要監視葉家?爲什麼要把宗櫻嫁進來?”葉信一邊揉着自己的手腕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這個問題我也知道答案了……幾年來死在天狼勁下的武士有不少,可他們從來都沒辨認出我的本命技,只以爲是我的拳勁太過兇猛,唯獨你,一眼就看穿了。”
那中年人沒有做聲,只是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
“你們的目標是天狼訣吧?否則也不可能瞭解天狼勁。”葉信露出笑意:“想法很好,只可惜……你們選錯了對手。”
那中年人再次怒吼聲,縱身撲向葉信,偌大的拳頭閃電般砸向葉信的面門。
“還是不死心麼?”葉信笑道,葉家天狼勁就能讓元力發生一種奇異的振盪,可以對目標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如果目標是朋友,天狼勁能淬鍊元脈,讓目標的修煉事半功倍,如果目標是敵人,天狼勁衝擊元脈,能讓元脈產生一種類似麻痹一樣的效果,沒辦法運轉元力,雖然時間非常短暫,也會受到種種約束,但對同級武士來說,已經足以決定生死了。
不過,世間沒有完美無缺的本命技,天狼訣也一樣,葉信必須用自己的拳鋒擊中對手的身體,才能把天狼勁送出去,對抗同樣的高級先天武士,葉信幾乎可算是沒有對手,可一旦遇到淬鍊出殺招的上柱國級武士,天狼勁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當年的葉觀海也是上柱國級武士,可他對上蕭魔指,絲毫不佔優勢,甚至只能被動挨打,因爲蕭魔指的殺招攻擊範圍達到幾十米,知道葉觀海天狼勁的厲害,從不給葉觀海近身纏鬥的機會。
至於葉信,差點死在莊不朽手裡,那一戰有些冤枉,他不敢動用天狼勁,如果暴露自己的底細,那麼莊不朽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他。
僅僅是天罪營的統領,莊不朽發現自己付出的代價過於沉重,有可能縮手,反正天罪營的武士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只有不到百人的漏網之魚逃出包圍圈,沒必要追着不放,但葉信擁有葉觀海的傳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葉信握拳,轟向迎面撲來的巨熊,從那中年人身上浮現出的巨熊影像已達到三米餘高,葉信與之相比顯得很渺小,但他的氣勢一點不輸於對方。
轟……巨熊的影像瞬間潰滅了,那中年人再次踉踉蹌蹌向後退去,而葉信只是向後退了半步,接着身形向前撲起,揚起雙拳,擊向那中年人的胸膛。
那中年人的功底很紮實,天狼勁並不是無敵的,效果如何,取決於目標的元力、以及元脈的強弱,那中年人只是僵硬了不到半秒鐘,便恢復了行動力,至少要比天緣城的毒寡婦厲害得多,那毒寡婦在葉信拳下一直被動挨打,始終沒辦法還手。
當葉信的拳頭再次揮出去時,那中年人看似依然要與葉信硬碰硬,但就在雙拳將撞擊在一起的瞬間,身形突然向下一矮,張開雙臂抱向葉信的腰。
只是他完全低估了葉信的反應,拳頭將要擊空,葉信立即變招,右膝如炮彈般飛了起來,正撞向那中年人的臉。
葉信的變招速度奇快無比,動作渾然天成,如果有人在附近觀戰,會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那中年人根本就是用自己的臉去撞葉信的膝蓋。
轟……那中年人的脖頸發出刺耳的斷裂聲,身體象破麻袋一般向後飛跌出去,撞在涼亭的石柱,滾落在地。
那中年人口鼻已被撞爛了,血肉模糊,耳中噴濺出鮮血,一隻眼睛已鼓出來,似乎隨時都能掉落,剩下的那隻眼睛看向一邊,眼神有些怪,有迷惑、有憤怒還有不甘。
葉信如一隻獵豹般從空中撲下,一拳轟擊在那中年人的胸腹間,那中年人的腦袋還有雙腿猛地揚起來,好像要脫離自己的身體飛出去,接着又重重落在地面上,身體開始激烈的抽搐起來。
葉信探手從那中年人身上扯下一塊布,慢慢直起身,用布條擦拭着拳鋒上的鮮血,低頭盯着那中年人看了片刻,轉身向屋中走去。
院後的正房,還有兩側的廂房,包括前面製作豆腐的工坊,甚至連茅房都找過了,沒有人影,看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葉信確定這裡沒有密室和密道,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又緩緩走到院中。
夜風襲來,金桂樹上的金黃色桂花被吹落了,隨着夜風紛紛揚揚的飄動着。
葉信探手接住一朵桂花,這種金色桂花有些怪,除了獨有的桂花香之外,還有一種玫瑰的芳香。
“好香……”葉信笑了,擡手扔掉桂花,緩步向外走去。
也是不巧,葉信剛剛走出雙香豆腐坊的大門,正看到幾個巡捕從長街另一端走來,看到葉信蒙在斗篷中的身影,那幾個巡捕立即產生了警覺,其中一個爲首的喝道:“喂……給我站住!現在是宵禁時間!”
葉信向那幾個巡捕掃了一眼,轉身沿着長街緩緩走去。
“你還敢走?!”那爲首的巡捕大喝一聲,反手拔出腰刀,舉步追向葉信。
追出了七、八步,那爲首的巡捕突然感覺到什麼,身形變得僵硬了,接着一點點轉過身,在他們的後方,不知何時多出了十幾個身影。
巡捕們最先注意的,是一匹匹比野牛還要雄壯的巨狼,狼頭幾乎和磨盤一般大,嘴邊竟然有獠牙,那是真正的血盆大嘴,巡捕們毫不懷疑,如果那些巨狼要攻擊他們,可以輕鬆自如的把他們活活吞下去。
巨狼開始向前移動了,它們恍若是一個整體,步伐出奇的一致,每一匹巨狼身上都端坐着一個騎士,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
幾個巡捕身不由己的顫抖起來,巨狼逼得越近,他們抖得就越厲害,就在他們以爲今天必死無疑的時候,爲首的騎士突然伸出手,豎在脣前,接着向長街的另一端指了指。
幾個巡捕陡然明白了什麼,轉身匆匆向着那騎士所指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