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殺起了性子,手中的真仙錘不斷釋放出劇烈的元力波動,身形所過之處,片片房倒屋塌、山崩石裂,影月劍宗修士雖然多,但修爲並不高,而景公子畢竟是中位大聖,手中更有神兵,算得上是虎入羊羣了,手下無一合之敵。
景公子一直在向前衝殺,片刻,前方出現了一座高樓,他想也不想,擡手便把氣勢已達到巔峰的真仙錘甩了出去。
真仙錘裹挾着震耳欲聾的呼嘯聲,砸向了那座高樓,錘光尚未接近,那座高樓的表層已經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痕,當真仙錘撞上高樓的瞬間,整座高樓便轟然坍塌。
就在這時,一條白色的身影從迸射的煙塵中掠起,一掌拍擊在真仙錘的光暈上,真仙錘發出金鐵交鳴的轟響,向後倒飛而回。
那條白色的身影再次掠起,他的右掌接連揮出,一次次擊中真仙錘的光暈,真仙錘散發出的光暈在劇烈抖動着,而遠方景公子身不由己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張口噴吐出鮮血。
修士與法寶之間存在着一種不太平等的共生關係,修士被殺,法寶有可能安然無恙,但法寶受損,修士必定會受傷。
因爲修士在淬鍊法寶時,總會把自己的部分修爲過度給法寶,否則淬鍊不可能成功,而法寶受損必將波及修士過度來的元力,然後影響到本體。
真仙錘承受不住那個修士如暴風驟雨般的攻擊,景公子尚來不及看清對方的相貌,便已受了傷。
景公子大驚失色,立即探手召回真仙錘,接着重新把自己的元力灌入到真仙錘內,在真仙錘散發出的元力波動重返頂峰時,他的身形向着那白衣修士掠去,真仙錘也已全力舉起。
轟轟轟……真仙錘裹挾着萬鈞之力,卷向了那白衣修士,景公子並沒有動用聖訣,對方是個妖修,妖修的聖體乃至根骨天然要比其他族修士堅韌,大範圍攻擊的聖訣殺傷力總會差強人意,所以他選擇了強攻,就欺負對方只有本命妖骨,沒有外在的法寶法器。
那白衣修士露出冷笑,接着毫不猶豫的迎向了真仙錘,接着擡手拍出一掌。
距離近了,景公子這才發現那白衣修士的掌心中閃爍着極細小的萬千道雷光,他的雙瞳驀然張大,劫雷?來人是妖族劫者?!
轟……在硬碰硬的撞擊中,真仙錘釋放的光暈竟然被一掌拍散,錘體上出現了十幾道裂痕,而景公子再次噴吐出鮮血。
遠方的無問真人感應到景公子這邊有些不妙,立即掠起趕過來支援,只是他剛剛掠出百餘米,一道青光已從側翼逼近,接着無問真人聽到了輕笑聲:“慢來慢來,還有我呢。”
無問真人想也不想,擡手釋放出自己的本命法寶,一道金色的光影化作一本幾十米高的巨書,向着那青衣修士卷落,書頁合攏之處,正把那青衣修士夾在當中。
景公子的處境非常危險,無問真人急着趕過去支援,所以必須要立即幹掉出現的敵人。
一擊得手,無問真人鬆了口氣,接着他探手想把自己的本命法寶召回來,突然發現那本巨書一動不動,好像已脫離了他的掌控。
無問真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了,接着那本巨書驟然暴起萬丈金光,合攏的書頁被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硬生生撐開,可以清晰的看到有幾張書頁被震盪的元力波動撕扯成碎片。
無問真人的本命法寶被彈向了高空,那青衣修士的身影在原地出現,他臉上明顯露出了怒容,旋即咆哮道:“混賬!”
接着那青衣修士化作一道流光,閃電般逼近無問真人,無問真人臉色已變得鐵青,他手忙腳亂的試圖召回自己的本命法寶,但此情此景,應該是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小鬍子的身影出現在附近,他揚起手射出一片黑色的芒點,奇準無比的截向那青衣修士的身形。
蹌蹌蹌……黑色的芒點擊中那青衣修士的聖體,發出刺耳的聲響,那青衣修士的身形戛然而止,猛地轉頭看向小鬍子。
那青衣修士的聖體上出現了幾十個小黑洞,小黑洞周圍更佈滿了細微的裂痕,那青衣修士的衣袍間還滲出了一點點血跡,顯然,小鬍子的攻擊不但洞穿了他的聖體,還傷害到了他的肉身。
那青衣修士剛纔顯得怒髮衝冠,受了這一擊之後,他突然變得鎮靜了。
差點被無問真人封印,僅僅是感到丟臉,就像一個彪形大漢準備來制止一羣小孩子打架,結果冷不防被一個小孩子吐了一臉唾沫,自然怒火升騰,而小鬍子突如其來的一擊,讓他體會到了死亡的危險,換句話說,他已經不把對方當成小孩子了。
此刻,小鬍子滿臉的驚駭,隨後悄悄向後退了幾步。
小鬍子擁有越階斬殺大聖級修士的實力,是因爲他的本命法寶,不過,真聖境的修爲屬於他的硬傷。
說白了,他可以冷不防擊殺一位大聖級修士,而大聖級修士全力反擊,也可以要了他的命。
現在他的攻擊沒有見效,那麼就要防備着自己被宰了。
那青衣修士突然長吸一口氣,一根根細小的尖刺從他的衣袍內退了出來,紛紛揚揚掉落下去,接着他轉身看向無問真人:“天書神卷、人間至寶,今日天書出世,應該是爲了神卷而來的吧?”
無問真人接住了自己的本命法寶,他面沉似水,沒有回答,只是暗自運轉元脈。
無問真人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前番攻打血月宮,進展非常順利,此刻攻打影月劍宗,就是一腳踢在釘子上了,如果葉信還不來,恐怕他們三個都要死在這裡!
“你來救計星爵?呵呵呵呵……”那青衣修士發出猙獰的笑聲:“動作倒是夠快的,我昨天才得到消息,你今天就到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無問真人冷冷的回道,他是在拖延時間,以他的實力,無法與一位巔峰狀態的劫者抗衡,葉信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影月劍宗山後,一座傳送法陣散發出元力的耀光,接着葉信從法陣中出現,影月劍宗一共有三座傳送法陣,通往三個滅法丹田,葉信已經分別在各個滅法丹田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大功告成,氣清神爽,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隨後他的微笑就變得凝固了,強大的神念足以支撐他俯覽方圓幾十裡之內的變化,接着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拔地而起掠向了天際。
無問真人尚在與那青衣修士說着話,他擅長與人交流,知道怎麼樣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也明白怎麼找話題,景公子就不行了,身爲紈絝子弟,他喜歡的是不服就幹,已經幹上了,又打不過,那最後只能是被虐。
此刻,景公子的真仙錘剛剛被那白衣修士奪走,接着那白衣修士臉帶獰笑,掄起真仙錘,向着景公子砸來。
那白衣修士的身法極快,快得讓景公子來不及從納戒中取出別的法寶法器,只能全力運轉元脈,接着把右臂撐在前方。
轟……真仙錘砸開了景公子凝聚的氣息,砸在了景公子的聖體上,而景公子像一塊被投擲出去的石頭到飛出百餘米遠,極其狼狽的撲落在地面上,然後連滾帶爬的跳起身。
景公子的右臂骨頭已經被砸得粉碎,雖然有聖體保護,但那白衣修士的力量雄渾無比,連這種具有玩弄意味的招數,景公子都擋不住,畢竟他的神兵已經被奪走了。
不過,景公子的意志並沒有崩潰,他跳起身後探手從納戒中取出一柄長劍,用狼崽子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的獰笑愈盛,接着又騰身而起,撲向了景公子,只是他身在半空,本能中突然感覺到危機,側轉頭,正看到百餘米外有一個面無表情的老者,那老者已遙遙伸出手掌。
轟轟轟……一股磅礴無匹的巨力涌至,那白衣修士旋即化作一片被暴風吹走的樹葉,他的聖體變得扭曲不定,元力波動也變得凌亂起來,周圍的假山、樹叢全部被巨力震得粉碎,他的聖體雖然能保持不滅,但光澤明顯變得暗淡了。
那白衣修士被一掌拍出四、五百米遠,剛剛怒吼着跳起身,卻發現那老者再次逼近,接着伸出指尖向空中劃去。
呲呲……那白衣修士的聖體從左上到右下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隙,他的肉身也出現了長長的血痕,血光迸射。
葉信這一刀含怒出手,全力以赴,威能無窮,但那白衣修士終究是肉身成聖的妖修,根骨極其強悍,所以傷而不死,如果換成其他族的修士,肉身早就被斬成兩段了。
其實景公子的修爲和葉信相比,並不是太過懸殊,關鍵是一個在臨界點之下,一個在臨界點之上,就象一根木棍,用一百斤的力量可以折斷,一個人只有九十多斤的力氣,另一個人有一百多斤的力氣,那麼對前者來說,木棍如鋼鐵般堅硬,他無能爲力,而對後者來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只看他願意不願意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