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放的可謂是極狠!
而程子風在惱怒之餘,心中一細想,不免就是一驚!
王爺的暗示已然是非常明顯了,蘇惜月現在是瑞王妃,身份尊貴,而自己雖爲邊關守將,候府世子,卻是因爲先前之事,與蘇惜月有着頗多的糾葛,若是被人揪住此事,大做文章,那麼,於蘇惜月來說,無異於就是滅頂之災!
想到了宮裡頭的皇后和慧妃,聽程子蘭說二人對蘇惜月皆是不滿,曾諸多算計,此時自己遠在邊關,尚且還好,一旦它朝返京,難免不會有人盯上自己!
程子風是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是好好兒地將自己的思緒理一理了!想想妹妹來信說母親對於她的一些偏激的教導,程子風就覺得母親的確是有些太過分了!
本來妹妹與蘇摯的感情很好,與蘇家相處和睦,這應該是孃家最爲高興的事纔對!可是現在偏偏母親就是總要想方設法地讓她在府裡頭一手遮天!
程子風嘆了口氣,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難道說自己的女兒日子過的好,她不高興嗎?爲什麼總想着整些事情出來呢?
程子風思量再三,終究還是覺得自己的婚事,還是不敢指望母親了。遂一回到了關卡,便馬上給程子蘭寫了一封信。信中大意,也就是讓她爲自己留意着哪家的小姐不錯,無需多麼美貌,知書達理,孝順恭順即可。只要是她有了合適的人選,就讓她去與父親商議,不必問過母親。
信寫好了,程子風便讓人快馬送去了京城。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婚事,若是直接越過了母親,也是不妥。可是母親現在的這個樣子,將自己的終身大事交到她的手上,他還真是不放心。不若就由妹妹先相看着,再讓父親做主,這倒也是說得過去!至少,自己回京之後,不必擔心,有人再將自己與蘇惜月扯到一起!
程子風看了一眼桌上溫着的酒,想起了瑞王的話,心裡便是一陣警覺,隨即叫來了自己的貼身隨從,“以後記得提醒本將,不得飲酒!即便是非飲不可的情況下,也最多不可超過三杯。”
小廝聽了一愣,“少爺,您這是何意?”
“飲酒誤事!本將身爲邊關守將,責任重大,這北安關又是氣候惡劣,常有赫赫流寇來犯,本將,自然是該隨時保持清醒。”
“是,少爺,小的明白了。一定會經常提醒少爺的。”
程子風擺擺手,雙手負於身後,來回地踱了幾步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再提筆寫了一封信,是寫給自己的父親文昌候程謹的!
信中強烈且堅定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言明,自己要追隨之人,是瑞王李明熙,而非秦王李明存!並且在信中言明瞭自己要擁護瑞王的幾條理由,條條清楚明白,站得住腳。並且是請父親再規勸母親一二,切莫再摻和進這皇子之爭,以免給程家帶來滅頂之災!
寫好之後,便讓人儘速送去了京城,緊接着,再提筆寫了四個字,裝進了信封。
“來人,將此信送去別莊,就說是請王爺親啓。”
“是,將軍。”
接連寫了三封信,又與瑞王在府中較量了一番,程子風也是真的累了!桌上原本溫着的酒,此時也早已是被下人撤去,一時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可是一想到了王爺的提醒,萬一自己醉酒,再說出一些什麼不體面的話,怕是對誰都沒有好處,緊了緊拳頭,暗自告誡自己,爲了蘇惜月,爲了自己,該放下的,還是放下吧。
程子風直接到榻上躺了,雙眼直直地就看着頭上的屋頂,曾幾何時,自己也曾是有機會娶蘇惜月那樣風華無雙的女子爲妻,可是結果呢?就是因爲自己的猶豫不決,毀了自己的姻緣,也毀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
自己的妻子既然是不可能會是蘇惜月了,那麼是誰,還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是她恪守本分,能生兒育女,自己自然是會善待於她,只是情愛?這種東西,自己怕是沒有了!想要自己的心?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兒了!
卻說瑞王回到了寢院後,便看到蘇惜月正在正屋裡等着他一起用膳。
看到她有些鬼鬼的樣子,瑞王便有些不悅道,“你去了暗夜那裡?”
蘇惜月嚇了一跳,“你怎麼會知道?”明眸流轉,頓時風華萬千,“哦!我知道了,你派人監視我!”
瑞王伸手直接在她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你的身上都帶了一股子的藥味兒!你的藥膳已經停了,哪裡來的藥味兒?”
蘇惜月聽了,呆了一下後,便有些打趣道,“你這是狗鼻子嗎?這麼靈?”
這話可是把一旁正給兩位主子盛粥的良辰給嚇了一大跳!敢罵王爺是狗?王妃,您這是長了幾個膽子,幾顆腦袋呀?
偷偷瞄了一眼王爺,見沒有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這手,怎麼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來呢?
蘇惜月看了一眼瑞王,見他的臉色平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了,小心地爲他布了幾道菜,再看他將自己夾過去的菜都一一吃了,才發現自己沒有用公筷,而是用的自己的筷子!
當下臉一紅,沒想到王爺竟然是就這樣吃了?心裡有些甜絲絲的,也有些怪怪的感覺!
“有什麼話,等用完了午膳再說。現在,先專心用膳。”瑞王哪裡會看不出她的那點兒小心思?也爲她布了幾筷子的菜,同樣是沒有用公筷,這讓蘇惜月的臉更紅了幾分,可是也不好說什麼,便直接低了頭,一聲不吭地開始吃着飯。
待用膳畢,良辰又上了消食茶,將這裡收拾乾淨了。蘇惜月才擡眸看了瑞王一眼,小心地問道,“你,跟他說什麼了?”
瑞王一挑眉,“他?”
蘇惜月的神情一滯,心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指的是誰,又何必故作不知?不過,現在是自己有話問他,自然是不能將他給惹惱了!遂又賠了小心道,“就是程世子。”
“哦!也沒說什麼。”瑞王不甚在意地用了一口茶,就在蘇惜月快要發火之時,他才慢吞吞道,“我只是提醒了他一些事!”
“什麼事?”
瑞王睨她一眼,“再清楚明白不過的一件事!”
蘇惜月不解,可也不便再問,萬一再是一些會讓她尷尬的話,豈不是自討苦吃?
兩人正在這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白虎便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程子風要請王爺親啓的。
瑞王當着蘇惜月的面兒,將信拆了,打開一看,也不過就只有四個字,頓時臉上先是一喜,再是一抹了然,遂將那信紙,遞給了蘇惜月。
蘇惜月接過來一瞧,上面竟然是隻有四個字,“誓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