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微學院?”
安靖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那石匾上的字:“我還以爲三中是後來造的,結果有原型嗎?”
校門口有很多人,熙熙攘攘,都是參加今日入學考試的年輕學子,天上的飛車數量多的都遮住了燈光,但飛車不能入內,故而都降落在街道兩側。
“世劫之前,除卻元神傳承外,還有很多其他門派,他們的學院大多在世劫後被四大集團收購併入,成爲了玄夜城教育系統的一部分。”
念泉看得出來安靖對此很感興趣,故而講解,而安靖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大門頂端的石匾:“這淨微學院能位於城內,當年應該是羅浮的盟友吧?”
“或許。”念泉也不知道更多了,他畢竟也是個貧民區出身,在這方面並不比荒野人好多少,他張望了一下,然後引路:“來,走這邊。”
他帶着安靖走向一旁沒多少人的側門:“我帶你去提前登記,免得等會還要排隊。”
而安靖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的一個攝像頭,雙眸中閃動着紅色的光芒,
隨後,他便跟上念泉。
……
三中內部。
會議廳中,好幾面水鏡倒映着學院各處的影像,幾位都不年輕的中老年修士坐在廳中,觀看着正中央,倒映着學院大門處的水鏡。
這些特殊的水鏡都極其複雜,每一個閃動的人頭頭像都只要被這些修士的目光持續注視超過一段時間,就會發送出特定的人物簡歷和相關的修爲訊息給他們的神魂芯片,讓他們能夠知曉報考學生的大致情報。
何校長也在其中,而他的目光,以及其他所有老修士的目光,全都匯聚在一個正在從側面進入,登記報考的年輕修士身上。
【安玄,15歲】
【天靈根(金9水6木5,火土不顯)】
【實力,煉氣三重,可用靈煞(425/425)】
【生命體徵:良好】
【信譽度:87,優良】
相關的數據,出現在所有人腦海中。
“小何啊。”
沉默了一會,一個頗爲嘶啞的聲音響起:“這就是你看好的那個荒野苗子?”
說話的是一位頭髮烏黑,面容也不蒼老,看上去相當精神的一位山羊鬚修士。
但他的目光渾濁,聲音嘶啞乾澀,也沒有什麼中氣,顯得極有反差。
周圍的其他修士並不覺得奇怪,只要到了築基,那麼哪怕是在壽盡終亡前的一瞬,修士仍然能保持自己最完美的體態,更不用說這位老人乃是紫府境界,即便死後,魂靈依然能驅動肉體活動一段時間。
但若是之前受過傷且沒有完美治癒,那麼受過傷的區域就會隨着逐步靠近死亡而提前衰老,甚至在活着的時候就腐朽。
這位修士顯然已經快要到了人生的盡頭,一些復發的傷勢正在折磨他的肉體和靈魂,但他仍然極有威勢,言語之間,完全將何校長視作後輩。
“是的,陳老,他便是安玄,一個和念泉一般領悟了劍意的劍道好苗子。”
對於發話修士的疑問,何校長的語氣相當正式,執晚輩禮:“他和念泉是好友,兩人都是天靈根,互相交流切磋,都領悟了劍意。”
“如今,在單人競賽方面,我們已經有了念泉這個王牌,但是團體賽卻還是略遜一中,二中和五中一籌。我想,安玄可以爲我們補上這一缺憾。”
董事們低聲交流,他們並不避諱何校長,也沒有用靈網傳訊,主要交流的內容在於‘五人團體賽的名額已經佔了兩個,那其他三個該怎麼分配’‘若是安玄真的有這個實力,那麼配套的宣傳應該怎麼做,投資應該怎麼規劃’等問題。
“嗯……”
而被稱呼爲陳老的董事眯着眼睛,注視着安靖。
他的權限極高,能得到的數據更多,故而在片刻後,頗有些狐疑道:“長的是挺精神,形象是不錯,和那念泉比起來是另一個風格,挺適合做咱們三中的招牌……”
“但其他數據,怎麼看起來……有點普通?”
“他真的領悟了劍意嗎?”
若是其他董事這般質疑,何校長多少也得冷哼一聲發個火,但陳董事是當年在他心灰意冷時拉他一把的恩人,更是三中背後真正的支柱,哪怕是年紀大了有些多疑謹慎,也只能順着他來。
何校長謹慎回答道:“這點我可以保證,我的劍心有反應,安玄絕對已經領悟了劍意,實力絕對不遜色於念泉。”
“十六歲,就要經歷第一次‘聖舉選試’。那年也是四城中學大比。只有一年時間。”
陳董事轉過頭,看向何校長,沉聲道:“若是不爭,也就罷了,洞天那邊,我也有點面子,不會好,也不會壞,這麼多年,也是這麼過的。”
“但若是爭,天奕哥那邊可不會對我們留手。”
“小何,我是願意信你的,我老了,也快死了,輸了也無所謂,但你願意再輸一次嗎?”
何勇志沉默了一會。
陳老是來自‘洞天’的‘羅浮山陳氏’的血裔,玄夜城內所有學院背後的實權董事中,肯定都有一位這樣的羅浮血裔作爲主心骨。
正如洞天內需要競爭那樣,洞天外,他們這些羅浮血裔一樣要爭。公司之間用利潤和技術說話,學院之間自然是以學員質量和成績說話。
憑此,他們爭成就金丹的資源,爭擴大自己一系勢力的機會……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家人,爭鬧也不會太過火。
陳老口中的‘天奕哥’,便是一中背後的那位羅浮血裔,他這一支脈家世最好,手握最好的資源,自然贏的最多,實力最強。
而贏得多,自然就寬容,願意分點殘羹剩飯給兄弟姐妹。
但前提是,由他來分配。
若是有人要爭,要奪,要搶……贏了還好說,因爲手握最好的資源被擊敗這件事本身就證明勝利者必有可取之處,洞天那邊不會允許失敗的一方進行任何報復。
但若是輸了……勝利者對敗者的打壓,向來極爲殘酷。
若是輸的多了,賭的大了,就連羅浮支脈都支付不起那代價……許多支脈血裔就是這樣消失在玄夜城中,就連洞天都無法回去,成爲洞天優勝劣汰的淘汰品。
何校長很清楚,自己之前在特市賽贏的那一場,並不是真的贏。一中並沒有認真,背後的董事同樣沒有發力。
唯有聖舉選試,四城大比,那集團高層都會關注的賽場,纔是真正的舞臺。
只有在那樣的大賽上,三中得到了好成績,才能證明他的勝利……他纔有機會去祛除當年的那個心魔,得到進階紫府的資源,繼而知曉當年真相。
而三中也纔有機會,去成爲……新的一中。
“勇志啊,這些年你做的很好,我信你,但是做重要決定前,你得先想好失敗的結果。”
沉默了一會,陳董事拍了拍椅子扶手:“城裡和城外不一樣,賭輸了不要緊,不會死,但對年輕人的未來終究是不好的。”
“當年賭輸了,你很後悔。所以我還是勸你一句,不要拿別人的未來,賭你的眼光和能力。”
“你自己做決定吧。”
他說的話很難聽,但很真摯,而何校長神色微黯,而後肅然道:“我明白。”
念泉,安玄……
兩個能令他劍意共鳴的天才,真的值得他賭這麼一把嗎?
或者說……
自己真的配用兩個大有前途的年輕人,去賭這麼一把嗎?
還未想清楚,水幕中,影像發生了變化。
登記結束,考生們逐步進入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