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凝這樣頻繁的見鬼,凌西墨越來越覺得奇怪,這不像是要害她,而是隻想嚇唬她,這樣做的目的……
凌西墨想到這裡,就差不多知道是誰做的了。
夜幕已至,白芷凝所住的公寓的房頂上,一隻渾身雪白的貓,用毛茸茸的的爪子,在空氣中畫着複雜的圖形,寶藍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你這又是何必呢?”凌西墨站在小白貓的身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小白貓一下就停止了爪子的動作,扭過頭,碧藍色的眼睛裡都是狐疑。
“想不明白是吧?你沒留下任何氣息,也沒有任何證據,可是有些時候判斷一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
“喵……”一聲尖利的貓叫,劃破夜空,小白貓弓起了身子,變回了原來的形態,他身上也恢復了冰冷的寒氣。
“我知道,你是想我好!”凌西墨一邊說,一邊站在了房頂的沿兒上,冷冷的風吹着他的大衣衣角,一身的蕭索之氣。
“哥!我不想看見你這樣,我知道,我這麼做,可能會嚇壞她,但是,你也看到了,這是有成效的。”雖然這麼說,江寒雪其實還是很挫敗的,他沒想到,會這麼早的就被識破了。
凌西墨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她只要過的好就行了,她的世界裡不需要有我。”
“你又不是她,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凌西墨被江寒雪這麼一反問,竟然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沒有資格再陪在她的身邊,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了你,想起了這一切,她會怎麼樣,你還想讓她再一次的傷心欲絕麼?”
“不,她不會想起的,我不會讓她想起。”
“大哥……”這一聲大哥,尾音拉的很長,江寒雪輕輕的用手撫摸了一下凌西墨的背,淳厚的力量,讓衣服裡面的那些傷口,迅速的癒合。
“寒雪,有些事情,你,你並不知道。”凌西墨的聲音哽咽了,他眼前整個城市的燈光也變的模糊起來。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但是,你別折磨自己,我從沒見過我的母親,我父親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小桃也不在了,我現在唯一的親人,就只有你了,哥,我已經不可能再有幸福了,我不想你也,也孤寂的,過這一生。”
寒冷的夜風,吹卷着夜幕下的雲,一輪下弦月,忽明忽暗。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雖然境遇不同,但是此時的心境卻是那麼的相似。
可是就在這樣的夜裡,凌西墨突然想起的電話鈴聲,十分突兀的響了起來。
“芷凝?”凌西墨看着屏幕,又看了一眼江寒雪。
“不是我,我的法陣還沒設置完,你就來了。”
“那……”
“快接啊!”江寒雪也不明白,他此時愣在這裡是怎麼回事。
凌西墨想了想,眼前浮現出今天在殯儀館裡白芷凝說的那些話,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按了接聽。
“喂?”
“是我,你在哪,你能來我家麼?”白芷凝的聲音很急促,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好。”他這個字剛說完,白芷凝那邊就把電話掛斷了,只是,凌西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想什麼呢?快去啊。”江寒雪差點就想把他從樓上踹下去了。
凌西墨皺了皺眉,心中有些忐忑,不過最後還是戴上了帽子,拉上了面罩,急匆匆的下樓了。
本就在樓頂,所以凌西墨很快就趕到了白芷凝的家門口,但是這次,白芷凝並沒有像第一次的時候那樣,蹲在門口,而且,房門也是敞開的。
剛纔下來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這裡沒有陰氣,也不會有鬼,她爲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呢?
考慮了片刻,最後,凌西墨還是邁開腳步,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沒有開燈,大概是聽見了沉穩的腳步聲,白芷凝知道,他來了。
就在這時,“咣噹!”一聲,門關上了。
凌西墨回過頭,白芷凝就站在門口,安靜的看着他。
因爲在乎所以他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凌西墨懊惱的,垂着眼睛不去看她。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白芷凝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
“別過來。”凌西墨向後退着,卻又無路可退。
白芷凝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的話,他越躲,她就越想要去觸碰他。
“不要再靠近了,不要。”凌西墨搖着頭,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無措。
白芷凝伸出了手,她要看看他的臉,她的手指節,因爲緊張都沒了血色。
凌西墨不敢碰她,更不忍心去傷害他,他悲慼的眼神裡,藏着深不見底的哀傷。
終於,那隻顫抖着的冰涼的手,還是拉下了那層薄薄的黑色面罩。
“呃!”當看見他的臉的一剎那,白芷凝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她捂着胸口,忍着疼痛,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退後半分。
“對不起,對不起……”凌西墨低着頭,沙啞的嗓子,哽咽的說着。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呃……”他長的那麼好看,有着那麼一張讓人着迷的臉,然而,她卻不能看他,她的心好疼,疼的已經讓她無法呼吸。
凌西墨已經從她的臉上的表情,看出了她正在被疼痛煎熬着,他迅速的拉上了自己的面罩,側着身子,從白芷凝的身旁,繞了過去。
“別走。”白芷凝害怕,她怕這次如果放他離開,以後,他就不會再來了。
她用盡全力的抓着凌西墨的手,雖然,那觸覺就如同握攥着一團火一般。
“放開,放開……”凌西墨冷冷的說道,他使勁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任憑白芷凝跌倒在地上,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
隨着他的離開,白芷凝的心,也不再那麼疼了,只是,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
她應該很愛他,愛的很深,很深。